必須得攏住大丫的心，讓她對自己言聽計從。
    雖然百般不願意，但之前的那些米糧、豬肉不都舍出去了。
    再說，不說別的，眼前可是要收糧了，看這丫頭的態度，像是願意讓她大哥幫著收糧。
    馮氏攥了攥拳頭，壓住心頭的那股子邪火“你這方子娘收著了。
    外麵日頭毒，你沒得帶孩子去鎮上受那份罪。
    等天涼快了再說。”
    鍾小小道“娘，這飲子掙不了什麽銀錢。”
    馮氏“娘懂，你帶著三個娃，出攤不方便。”
    鍾小小…
    東寶什麽嘛，我可是負責擠果汁的那個。
    南寶什麽嘛，我可是負責圍兜兜保密的那個。
    貝兒娘說我是吉祥物。
    馮氏在條凳上坐下，手指敲著桌子“娘難得來你這兒一回，你多做點，我等會兒帶家去。”
    鍾小小“娘，做什麽？”
    馮氏點了點方才那個大缸，兩個孩子守著跟烏眼雞似的，別以為她不知道，定是大丫在村子裏撈的那些黃鱔、小魚小蝦的，大山都撞見好幾回了。
    鍾小小道“娘，那可不能做菜。”
    “什麽？”馮氏道，“你可真是心大了。
    你大哥都要還幫你收糧，你不做點好的讓他回去補補身子。”
    “啊？”鍾小小道，“那也不能做那個呀。”
    “怎麽不成！”馮氏站起身，銀錢她不拿，大丫從荷塘村撈的黃鱔高低她今日得帶幾條回去。
    東寶南寶立刻跑過去攔在大缸前，鍾小小也去攔。
    馮氏一甩手“你給我起開。”
    鍾大山道“大丫，你這是幹啥？
    娘來你家，看看缸裏養了些啥都不行嗎？
    你這是做了封缸肉，怕人知道啊。”
    馮氏一聽什麽！大丫家還有這好東西。
    鍾小小道“大哥，你瞎說什麽？家裏哪有封缸肉這種好東西。”
    鍾大山“你別忽悠我了。
    方才我在村裏遇到大妞，她說吳屠戶家的大兒子都來你家兩回了。
    鍾小小也不知鍾大山嘴裏說的大妞是誰，多半是從荷塘村嫁到小墅村來的以前的鄉親。
    馮氏心道，大丫什麽時候和吳屠戶扯上關係了，要知道她家也不是天天吃肉的。
    馮氏突然一個驚醒，怪不得她一進灶間就渾身不舒服呢？
    不是因為桌上的鹽糖罐子是滿的，也不是窗棱上吊的鹹肉，就是因為大丫的灶間裏有股子香味。
    肉香？魚香？豬油香？
    這種味道她是絕不會聞錯的。
    這丫頭果然掙到銀子了，還在她這兒跟她哭窮。
    想到這，馮氏把東寶南寶一扒拉。
    東寶南寶順勢一閃，唇邊閃過一抹狡黠的壞笑。
    馮氏道“我今日倒要看看，你這缸子裏藏了什麽好東西。”
    “娘，不要——“
    馮氏掀開蓋子，“呱”一聲，眼前黑影一閃。
    “啊——”馮氏喊道，“這是什麽？！”
    “呱！”
    鍾大山也愣住了“娘，娘，你別動。
    那什麽有一隻癩蛤蟆在你頭上。”
    “什麽！”馮氏本不怕蛇蟲鼠蟻，但架不住有一隻蛤蟆在她頭上，“什麽味道！”
    為了刺激蟾蜍分泌粘液，鍾小小定期給它們喂些大蒜這樣有刺激性氣味的東西，馮氏隻覺得有黏黏糊糊的東西敷在她額頭上。
    “娘！你別動！”
    鍾大山想要去抓那隻蛤蟆，“呱”一聲，蛤蟆跳走了，他一把揪住了馮氏的頭發。
    馮氏“嗷”一嗓子，抬眼一看，蛤蟆跳兒子頭上了。
    “你家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封缸肉沒找到，竟是一缸子蛤蟆。
    鍾小小拿了刮板，小心翼翼地刮去馮氏額頭上的粘液。
    拜托，這可是賽黃金好嗎？
    不過，這是家裏的商業機密不能說，隻道“養著玩兒的！”
    “娘，你們快別說了，”鍾大山木在那兒道，“你們，快幫我把頭上的蛤蟆給薅下來。”
    鍾小小憋著笑“大哥，你自己把它趕下來不行嗎。”
    鍾大山看著馮氏頭上黏糊糊的樣“不行，我不想碰它。
    你…你來…”
    鍾小小“我怕我手腳沒輕沒重的，要不你還是讓媽來。”
    “我…身量不到，”馮氏道，“大丫，還是你上吧。”
    “好。”
    鍾小小抄起掃帚就朝鍾大山頭上掃去。
    馮氏還來不及阻止，那隻蛤蟆就“呱”一聲跳走了。
    東寶南寶早準備好盆，等蛤蟆蹦下來，就拿盆扣住。
    鍾小小棍風掃過鍾大山頭皮，堪堪停住。
    鍾大山嚇得不輕。
    東寶把蛤蟆仍缸裏，鍾小小笑道“大哥，娘，你們留下來吃了飯再走吧。”
    馮氏頭上黏糊糊的，一股子衝鼻的味道熏得不行“我不吃了。
    大山，我們快回去，燒水洗頭。”
    鍾小小道“那怎麽成？你們難得來一回，還是吃了飯再走。”
    馮氏此刻隻覺得晦氣，道“你方才做飲子的小果子還有嗎？”
    “有。”
    馮氏走到鍾小小放小果子的竹籃邊，伸手拿了幾顆，想想不夠，直接一籃子都提走了。
    鍾大山緊跟馮氏出了院門“娘，你拿這幹什麽？”
    馮氏懶得理身後追出來和她打招呼的鍾小小，道“你懂什麽？
    王賴子無利不起早，你瞧大丫的院子，她指定是掙錢了。”
    今日大丫把方子給了她，接下來掙錢的就是她了。
    鍾大山“大丫院子怎麽啦？不就是個院子嗎？”
    馮氏嫌棄地看了兒子一眼，道“你等著吧，等你娘我掙了銀錢，也給雇兩個長工，讓我兒也能清閑兩日。”
    鍾大山這幾日被他爹驅趕得苦不堪言，隻盼著莫二郎的撫恤銀下來，他好過上富家翁的日子。
    聽說馮氏要去出攤掙錢，立刻道“那是。大丫都能做到的事，娘你出馬，一個頂倆。”
    “那是，”馮氏得意地笑道，“走走走，你離我遠點，渾身上下滂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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