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子在藍光屏障裏撞得頭破血流，陰寒靈力撞在光壁上發出嗤嗤聲響，像熱油潑進冰窖。
    林墨後退兩步，後背抵上青霄門聽鬆園的老杏樹，掌心沁出薄汗——他能看見，那團裹著幽冥子的黑霧裏，正翻湧著某種規律的靈能波動，像極了上周在陳默密室裏，那具胸口刻著幽冥紋路的屍體，臨終前試圖溝通的頻率。
    "破妄"能力自動運轉，他眼前的黑霧被拆解成數據流：陰火的灼熱度、骷髏念珠的腐蝕速率、甚至幽冥子靈脈裏每一絲墨汁般靈力的震顫頻率。
    林墨摸出褲兜裏的手機，快速劃拉屏幕調出"靈能頻率數據庫"——這是他用三個月時間，收集青霄門弟子日常用符、夜市鬼市偶遇的邪修手段，甚至食堂大媽用來催熟青菜的靈水咒，一點點攢出來的寶貝。
    "師姐！"他突然提高聲音，目光緊盯手機屏幕上跳動的波形圖，"他在召人！"
    葉婉清的劍正懸在幽冥子後頸三寸處，聞言劍鋒微頓："召誰？"
    "靈霄界的幽冥閣。"林墨指尖在屏幕上劃出一道紅線，"這頻率和陳默密室那具屍體的刻痕完全吻合，他們在打兩界通道的主意！"他抬頭時，眼尾因為緊張而微微抽搐——上回陳默密室那事，要不是葉婉清及時趕到，他差點被怨氣反噬成白癡。
    葉婉清瞳孔微縮，劍尖突然壓下半寸，在幽冥子後頸割出一道血線："現在殺了他，通道就斷了。"
    "別急！"林墨快步上前，伸手按住她持劍的手腕。
    葉婉清的手冷得像塊玉，隔著道袍都能摸到她脈搏跳得極快——這說明她其實比表麵更緊張。"他背後肯定有大魚。"林墨從口袋裏摸出個指甲蓋大小的金屬片，"我這有幹擾器，能模擬幽冥閣的回應頻率。"
    "哪來的？"葉婉清挑眉。
    "上周拆解陳默的黑玉牌仿的。"林墨把幹擾器按在屏障上，金屬片立刻泛起幽藍微光，"他們以為召喚成功，說不定會派人來接。"
    幽冥子突然發出一聲尖嘯，屏障裏的黑霧驟然收縮成一條細線，直刺向聽鬆園西北角的影壁。
    林墨盯著手機上的波形圖，心跳快得像敲鼓——那細線的震顫頻率正在和幹擾器同步！
    "來了。"他低聲說。
    陰影裏傳來一聲低笑，像是碎冰撞在瓷碗上。
    一道身影如墨滴入水，從影壁下的牆根處緩緩析出。
    那人身穿綴滿銀線的黑袍，麵容隱在兜帽裏，左手握著麵黑銅鏡，鏡麵泛著血光。
    "好膽！"葉婉清旋身出劍，劍氣劃破空氣的銳響驚飛了枝頭的夜鴉。
    黑袍人不閃不避，銅鏡往前一推，鏡麵突然裂開蛛網般的紋路，從中湧出的陰霧竟直接裹住了葉婉清的劍光！
    林墨眼疾手快，指尖快速敲擊手機屏幕——他早就在聽鬆園的青石板上，用靈墨畫好了"數據符陣"，此刻符陣驟然亮起，銀色光軌如數據流般纏上銅鏡。
    黑袍人悶哼一聲，銅鏡劇烈震顫，陰霧突然倒卷，"砰"地炸在他胸口！
    "趁現在！"林墨大喊。
    葉婉清的劍已經追著炸碎的陰霧刺過去，劍尖挑開黑袍人的兜帽，露出半張爬滿紫斑的臉。
    那人大驚，抬手拍出一道黑芒，整個人卻如煙霧般散進夜色裏，隻留下一角染血的黑袍。
    幽冥子在屏障裏突然癱軟下去，黑霧像被抽幹的水袋，"啪"地摔在地上。
    林墨蹲下身，扯過那截黑袍角，湊到鼻尖聞了聞——有股腐葉混著朱砂的味道，和陳默密室裏的氣味一模一樣。
    "給。"他把衣角遞給站在旁邊的楚雲飛。
    後者攥著傳訊玉符的手還在發抖，卻強撐著挺直腰板，雙手接過衣角塞進袖中："我這就回山稟告掌門。"他頓了頓，目光在林墨臉上多停了兩秒，"你這樣的天才，若真願意入門......青霄門不會吝嗇資源。"
    林墨笑著擺擺手，看楚雲飛禦劍消失在夜空裏。
    葉婉清走過來，劍尖挑起地上的骷髏念珠，突然"嗤"地笑了聲："剛才你按我手腕那下，手比我還涼。"
    "那是被師姐的劍氣凍的。"林墨揉了揉鼻子，"走啊，請你吃火鍋壓驚。"
    火鍋店的熱氣模糊了玻璃窗。
    林墨涮著毛肚，葉婉清麵前的油碟裏浮著顆完整的蒜——他記得她不吃薑蒜，所以特意叮囑老板別放。
    "你那天為什麽不直接殺了幽冥子？"葉婉清突然開口，筷子懸在翻滾的辣鍋裏。
    林墨夾起一片牛肉，在油碟裏轉了兩圈："因為我要讓他知道，真正的修士，不止靠修為，還要靠腦子。"他抬眼時，看見葉婉清耳尖泛紅，在熱氣裏像朵開敗的桃花，"再說了......"他故意拖長音調，"師姐要是現在殺了他，我上哪找線索，幫你查清青霄門裏的內鬼？"
    葉婉清的筷子"當"地掉進鍋裏。
    她低頭撈筷子，聲音悶在水蒸氣裏："誰要你幫忙......"
    深夜的風卷著火鍋香氣鑽進巷口。
    林墨目送葉婉清禦劍離開，摸出手機準備結賬，屏幕突然亮起——是條未讀短信，發件人顯示"青霄門"，內容隻有簡單的三個字："三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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