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的清晨，林墨正蹲在宿舍樓下給流浪貓喂牛奶，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抬頭便見一道青色流光從雲層裏鑽出來，在離地麵三米處"叮"地墜成個人——楚雲飛扶了扶歪掉的發簪，手裏還攥著半片被靈氣燒糊的符紙，發梢沾著幾點晨露。
    "林兄弟。"他扯了扯皺巴巴的道袍，從袖中摸出塊雕著雲紋的木牌，"青霄門正式邀請函。"木牌表麵還殘留著淡淡鬆香，顯然是連夜刻的。
    林墨把牛奶盒扔進垃圾桶，指尖敲了敲木牌："測試？
    我在古玩街測過三次骨齡，在醫院測過智商，沒興趣再被當小白鼠。"他轉身往宿舍樓走，拖鞋啪嗒啪嗒拍著地麵，"除非你們拿出點誠意。"
    "掌門說你一定會這麽說。"楚雲飛追上來，掌心托起一枚半透明玉簡，"特意讓我帶了這個。"
    林墨接過玉簡的瞬間，識海突然翻湧——那團曾在直播密室裏糾纏他的灰霧竟從玉簡便攜而出，在他眼前凝成幾行歪扭的古字。
    是"靈識侵蝕術"！
    那日他強行吞噬那團黑霧時，殘留在記憶裏的破碎咒文此刻完整浮現，連他當時沒注意到的運靈節點都清晰標注著解法。
    "青霄門的天機閣能推演百年前的因果線。"楚雲飛壓低聲音，"半月前掌門夜觀星象，見紫微星旁有吞噬星芒，便讓我們查最近靈氣異常的都市。"他指了指林墨手腕，"陳默密室的監控錄像，你吸收黑霧的畫麵被我們的探靈鏡拍得清清楚楚。"
    林墨捏著玉簡的手緊了緊。
    他早猜到自己的體質會引人注意，卻沒料到青霄門能挖到這麽深——連他當時強壓下的心悸都被算到了。
    "我去。"他突然轉身，嚇得楚雲飛後退半步，"但葉婉清必須跟著。"
    "師姐？"楚雲飛瞪圓眼睛，"她明天要去南境處理靈脈異動......"
    "那我不去了。"林墨作勢要還玉簡。
    "去！我去還不行嗎？"
    樓上傳來清冽女聲。
    林墨抬頭，正看見葉婉清倚在三樓陽台，抱著個褪色的帆布包，發尾還滴著洗發水的香味——顯然剛從浴室出來。
    她見林墨抬頭，立刻板起臉："誰稀罕看你出醜？
    不過是順路回山取劍譜。"話音未落，帆布包"咚"地砸在林墨腳邊，裏麵滾出半盒未拆封的桂花糖。
    青霄山的雲霧比林墨想象中濃。
    他跟著葉婉清踩在懸浮的青石階上，往下看能看見雲海翻湧，往上看能瞧見飛簷上掛著的青銅鈴被山風吹得叮當響。
    楚雲飛早跑得沒影，說是去通報試煉殿準備。
    "抓緊我袖子。"葉婉清突然伸手拽住他後領，林墨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離石階邊緣隻剩半寸，雲霧裏隱約有尖嘯聲擦著耳尖掠過。
    "是守山的風靈。"她解釋，"沒入門的散修靠近會被當成入侵者。"指尖的力道鬆了些，卻沒鬆開，"上次有個外門弟子差點被卷下去，現在想起來還......"
    "師姐。"林墨突然回頭，"你耳尖又紅了。"
    葉婉清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手猛地縮回，轉身時道袍掃起一陣風，把林墨的劉海吹得亂七八糟："到了！"
    試煉殿的門楣刻著"心劍"二字，青銅門扉上爬滿蛛網般的裂紋——不是破損，是陣法。
    林墨剛跨進去，便有冰涼的靈氣順著腳底竄遍全身，眼前景象驟變：他站在熟悉的宿舍裏，床頭掛著的電子鍾顯示"7月15日2359"，而窗外正飄著他在古玩街撿到的那塊青玉，表麵滲出的黑霧正順著窗戶縫隙往裏鑽。
    "這是心幻陣。"葉婉清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會把你最恐懼的東西具現......林墨？"
    林墨閉著眼睛。
    他能感覺到陣法裏的靈氣像數據流般在皮膚下遊走，吞噬體質自動運轉，將那些帶著硫磺味的陰靈氣轉化為溫熱的力量。
    幻境裏的黑霧突然凝成人形——是陳默，是直播密室裏的黑袍人，是那天在聽鬆園逃掉的幽冥子，三張臉重疊著撲過來，指甲變成漆黑的尖刺。
    "沒用的。"林墨睜開眼，瞳孔裏閃過銀色光軌，"你的恐懼源是未知，但我早把那天吸收的黑霧拆解成代碼了。"他抬手按在虛空，幻境裏的黑霧突然停滯，"陣眼在東南方第三根房梁，用的是"困心鎖"的變種......"
    "啪！"
    幻境像被戳破的肥皂泡。
    林墨站在原處，額頭滲著薄汗，而試煉殿的青銅門正緩緩打開，門後站著青霄門掌門和幾位長老，連葉婉清都瞪圓了眼——通常心幻陣需要至少半個時辰才能破解，他隻用了七分半。
    "好！"掌門撫掌大笑，"果然是......"
    "等等。"
    陰惻惻的聲音從殿角傳來。
    幽冥子從陰影裏走出來，左臉還纏著滲血的繃帶，右手握著柄淬毒的短刃："你以為破了陣法就能高枕無憂？
    從你吸收靈識侵蝕術那天起，就已經是我的甕中之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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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墨看著他腳邊若隱若現的黑霧——和幻境裏的靈氣波動如出一轍。
    他突然笑了："你在陣法裏動了手腳，想借心幻陣把我的靈識困在幻境裏慢慢吞噬。"他摸出手機，屏幕上跳動著剛解析出的陣圖，"但你不知道，我在破解陣法時，用吞噬的靈氣做了個虛擬投影。"
    幽冥子的瞳孔驟縮。
    他看見另一個林墨從自己背後的陰影裏走出來，指尖凝聚著銀色光團——那是方才幻境裏被吸收的靈氣精華。
    "代碼思維的好處是，"林墨晃了晃手機，"任何漏洞都能複製粘貼。"
    光團炸裂的瞬間，幽冥子的慘叫聲刺穿殿頂。
    等煙霧散去，他已被捆在試煉殿的鎮魔柱上，臉上的偽裝層層剝落，露出下麵青灰色的鬼紋。
    "這......這是幽冥閣的蝕骨咒！"大長老倒吸冷氣。
    掌門走到林墨麵前，從袖中取出塊刻著"青霄"二字的玄鐵令牌："當代最年輕真傳弟子，林墨。"他拍了拍林墨肩膀，"從今天起，青霄山的藏經閣、靈脈、法寶庫，任你取用。"
    殿外突然起了風。
    葉婉清站在台階上，手裏捏著方才滾出來的桂花糖，見林墨看過來，故意把糖紙揉得沙沙響："喂，真傳弟子。"她揚了揚下巴，"以後若是被長老們刁難......"
    "我知道。"林墨笑著接過令牌，指尖摩挲著上麵的紋路，"師姐會罩著我。"
    葉婉清耳尖又紅了。
    她轉身往山後走，發尾掃過林墨手背時，悄悄塞了顆糖。
    林墨剝開糖紙，甜味在舌尖蔓延，目光卻落在遠處被雲霧遮住的山巔——那裏有更濃的靈氣波動，有他在玉簡裏看到的"吞噬星芒"後續推演，還有，他總覺得，那團在識海裏沉睡的青玉，似乎動了動。
    "這才剛開始。"他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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