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蹲在臨時搭建的指揮台上，指尖快速敲擊著戰術平板，屏幕藍光在他眼下投出青灰陰影。
    無人機掛載的幹擾符籙在夜空中劃出淡金軌跡，下方電磁脈衝裝置的嗡鳴聲與他耳麥裏的數據流聲重疊——這是他用計算機係實驗室的舊設備改的，現在正隨著妖獸體內異常能量的波動頻率調整參數。
    “這些波動……”他抿了抿唇，眉峰微蹙，“像是用現代信號頻率做了偽裝的古法咒印。”指尖劃過平板上跳動的頻譜圖，紅色波峰裏竟疊著幾縷暗金色的紋路，“難怪之前用靈氣探測儀查不出來，對方把咒印拆成了電磁脈衝的諧波。”
    “墨哥！”葉婉清的聲音裹著風撲過來。
    她剛布完最後一道困獸陣，青鋒劍還懸在身側嗡鳴，道袍下擺沾著草屑，發梢凝著汗珠。
    “外圍防線還差三個雷火符節點，你那劍不是能引雷嗎？”她抬手扯了扯被汗水黏在頸後的發絲，目光掃過逐漸逼近的獸群，“再磨蹭，這些狼崽子要啃到陣眼了。”
    林墨抬頭，正撞進她泛紅的眼尾裏——顯然剛才布陣時用了全力。
    他低笑一聲，指尖在平板上按下確認鍵。
    無人機群應聲散開，幹擾符籙如金雨般撒向獸群方向。
    “清兒，你這催人的本事倒是比師尊的戒尺還管用。”他站起身，掌心撫過禦雷劍的劍柄，電流順著手臂竄上來，在指尖迸出細碎電弧，“看好了。”
    話音未落，他單膝跪地，將禦雷劍重重插入地麵。
    劍刃觸地的瞬間，整座園區的地麵都震顫起來。
    原本零散的烏雲突然翻湧著匯聚，月光被完全吞噬，雲層深處傳來悶雷滾動，像是有巨獸在撕咬天空。
    葉婉清後退兩步，青鋒劍自動出鞘浮在她身側，她望著林墨微顫的後背——少年的發梢正隨著空氣中的電離現象根根豎起，連道袍袖口都泛起細碎的藍光。
    “雷符合一。”林墨的聲音混著電流的刺啦聲，“啟動。”
    第一聲驚雷炸響時，赤焰狼王的嚎叫正好刺破雲層。
    林墨抬頭，看見那抹火紅色的身影正立在獸群最前方，瞳孔裏的血印雖已碎裂，卻仍有暗紅血絲順著眼尾爬向耳後——顯然操控者還在掙紮。
    狼群、熊群、甚至幾頭體型龐大的鐵背犀正踏著同伴的屍體衝鋒，爪牙刮過地麵的聲響像極了指甲劃過黑板，混著粗重的喘息，撞得人耳膜生疼。
    “軌跡分析。”林墨的指尖在虛空中快速點動，像是在敲擊無形的鍵盤，“狼群呈扇形推進，岩甲熊在左翼破防，鐵背犀……”他突然頓住，戰術平板自動彈出三維模型，“不對，它們的移動參數在規律變化。”
    “什麽？”葉婉清揮劍劈飛一頭撲來的疾風狼，劍刃上的青光映得她臉色發白，“你說這些畜生還會變陣？”
    “不是畜生。”林墨扯下領口的符牌掛在戰術平板上，符紋亮起的瞬間，模型裏的獸群軌跡突然清晰——每頭妖獸的移動路線都精準避開了防禦陣的薄弱點，“是有人在遠程給它們輸入指令。”他的喉結滾動，“用的是……和我改的符陣驅動模塊一樣的算法。”
    又是一道驚雷落下，紫電如巨蟒般劈開雲層，精準劈在獸群中央的岩甲熊背上。
    被雷網覆蓋的區域騰起焦糊味，幾頭妖獸當場癱倒，體表的血印像被戳破的氣球般“啵”地消散。
    雷無影的聲音突然在林墨識海響起，沙啞中帶著幾分欣慰：“這雷法……竟能直接震碎上古控獸禁術的殘留。看來那老道沒看錯人。”
    林墨的手指在平板上劃出殘影，便攜式符陣板的節點隨著他的指令逐個亮起。
    “清兒，左邊第三道陣眼！”他大喝一聲，葉婉清的青鋒劍應聲轉向，劍氣裹著雷光劈在地麵，炸出一道深溝。
    衝在最前的狼群收勢不及，紛紛栽進溝裏，被後續的雷網串成了烤串。
    “墨哥！看那裏！”葉婉清突然指著獸群後方。
    林墨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瞳孔驟然收縮——在獸群最中央，有團暗紅的光正裹著什麽東西緩緩移動，像顆被狼群捧著的毒瘤。
    那光團的能量波動異常穩定，完全不受雷網影響，甚至在吸收被劈散的血印殘片。
    “不是妖獸暴動。”林墨的聲音低得像淬了冰，“它們是在……掩護運輸。”他摸出手機，數據麵板上的異常信號正隨著那光團的移動不斷跳動，“運輸什麽？能扛住禦雷劍雷法的東西……”
    赤焰狼王突然發出一聲悲愴的嚎叫。
    林墨轉頭，看見狼王正用前爪扒拉著地麵，爪心滲出的血在泥土裏畫出歪歪扭扭的箭頭——正指向那團暗紅的光。
    “明白了。”林墨按下手機的錄音鍵，將波動頻率完整錄下，“清兒，讓外門弟子用攝魂符收了這些妖獸的殘識。”他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邊緣，“我需要知道它們被控製時看到了什麽。”
    葉婉清揮劍斬落最後一頭撲來的疾風狼，劍身垂落時在地麵劃出半道弧光。
    “你懷疑那光團裏的東西……”
    “比妖獸重要得多。”林墨抬頭望向那光團移動的方向——正是江海市市中心的方向，“而且對方很清楚，用妖獸當盾牌，我們投鼠忌器。”他突然笑了，隻是這笑裏沒半分溫度，“但他們沒算到，我們有能破禁術的雷劍。”
    夜風吹過，林墨的道袍獵獵作響。
    他低頭看著手機裏不斷跳動的能量信號，手指在屏幕上快速記錄坐標，腦海裏已經開始構建移動路線的三維模型。
    遠處，那團暗紅的光仍在緩緩移動，像顆埋在黑夜裏的定時炸彈。
    而他知道，這顆炸彈的引信，才剛剛被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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