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外的空間亂流仍在發出刺耳的尖嘯，林墨卻忽然低頭，指尖隔著衣領碰了碰胸口發燙的位置。
    那枚拇指大小的微型煉丹爐正貼著他心口，丹火紋在靈力滋養下泛著蜜色微光，像被喚醒的活物。
    "怎麽？"葉婉清收劍入鞘的動作頓了頓，餘光瞥見他小動作，眉峰微挑，"剛穩住空間亂流就不安分？"
    林墨扯了扯領口，把小爐子拽出來托在掌心。
    爐身的溫度透過掌心往血管裏鑽，連帶金丹都跟著輕輕震顫——這是本命法器與丹元產生共鳴的征兆。
    他想起突破金丹那晚，祖父在傳訊玉符裏說的話："丹成時溫養的第一件法器，往後能跟著你渡雷劫。"又想起秘境裏那座若隱若現的丹殿虛影，殿門匾額上"青霄"二字被雷火熏得發亮。
    "師姐，"他指尖摩挲著爐身刻的"林"字篆印，金藍雙色瞳孔裏躍動著算計的光，"我想試試煉"浮空雷息丹"。"
    葉婉清剛喝了半口靈露潤喉，聞言差點嗆出來。
    她猛地轉頭，發尾掃過林墨鼻尖："你瘋了？
    那丹方最低要求金丹中期！
    你才剛凝丹三天！"
    "所以才要趁現在。"林墨屈指彈了彈丹爐，爐蓋"叮"地輕響，"這爐子剛認主，我用雷屬性金丹當火源，比普通丹火更契合雷息丹的性子。
    再說......"他抬下巴指了指頭頂不斷龜裂的空間，光膜上已經爬上蛛網狀細紋，"等秘境徹底崩了，咱們總得有個能短時間浮空的手段。"
    唐小滿蹲在陣旗旁整理翡翠，聞言抬頭笑："我賭林同學能成。
    上回他改"聚靈散"丹方，說要加三滴青蚨血，我還以為要炸爐——"
    "那是你手穩。"林墨順口接話，已經從儲物戒裏掏出一疊符紙。
    他屈指一彈，符紙"刷"地在丹爐周圍排開，指尖快速結印，符紙表麵立刻爬滿細小的金色紋路，"這回得用符籙編程控製能量釋放節奏，師姐你幫我盯著雷能輸出，唐小姐調火位，爺爺......"他摸出腰間傳訊玉符，裏麵立刻傳來蒼老卻清亮的聲音："小墨，雷息草要在第三轉時放，別學你爸當年急吼吼的。"
    葉婉清看著他行雲流水的動作，喉間的責備到底沒說出口。
    她袖中指尖微微發顫——不是因為靈力消耗，而是被林墨眼裏的光燙到了。
    那光太像她初入青霄門時，在祖師堂看見的曆代天才畫像裏的眼神，卻又多了幾分......計算器似的精明。
    "起爐。"林墨低喝一聲，掌心按在丹爐底部。
    金丹在丹田深處轟然轉動，一縷幽藍雷火從他指尖竄出，精準沒入爐底火口。
    丹爐立刻發出蜂鳴，爐身紋路全部亮了起來，像一串被點燃的星子。
    唐小滿湊過去，指尖輕觸爐身側麵的溫控符："需要調文火了。"她另一隻手掐訣，身邊翡翠突然泛起綠光，一道清涼靈力順著她指尖流入丹爐，雷火瞬間收斂成豆大的幽藍火苗。
    "雷息草。"林墨攤開左手，三株泛著電光的小草從儲物戒裏飛出，"爺爺說第三轉放，現在是......"他盯著符紙流動的紋路，忽然挑眉，"第二轉零七分。"
    葉婉清的注意力全被丹爐吸引了。
    她看見符紙組成的矩陣正在高速運轉，每道符的亮滅頻率都精準到毫秒——這哪是煉丹？
    分明是在跑一個複雜的程序。
    而林墨的金丹，正像中央處理器般穩定輸出雷能，連她這個築基大圓滿的修士都挑不出半分波動。
    "要爆了！"唐小滿突然驚呼。
    丹爐表麵的雷紋突然暴漲，火苗竄起三寸高，符紙矩陣的亮滅節奏開始混亂。
    林墨額頭滲出細汗。
    他早料到這一步——雷息草的雷電屬性與丹火產生了排斥。
    他快速結印，金藍瞳孔裏閃過數據流般的光："師姐，壓陣！"
    葉婉清反應極快，青玉劍嗡鳴出鞘，劍尖點在丹爐頂部。
    一道冰屬性靈力順著劍刃注入，剛好中和了雷息草的暴烈。
    丹爐的嗡鳴聲驟然降低，符紙矩陣重新開始有序閃爍。
    "好小子，"傳訊玉符裏傳來林老爺子的笑聲，"用冰克雷，這招比你爸當年聰明多了！"
    就在這時，一道陰惻惻的低語突然鑽進眾人識海："......浪費......這麽好的雷能......給我......"
    林墨的動作一頓。
    他轉頭看向秘境深處——那裏原本漂浮著雷魂殘念的黑霧，此刻正扭曲成一張模糊的人臉，嘴角咧到耳根。
    "吵死了。"林墨冷笑，指尖凝聚一道細如牛毛的雷光。
    那雷光穿透光膜，精準刺入黑霧眉心。
    黑霧發出尖銳的嘶鳴，瞬間潰散成星星點點的熒光，再無半分聲息。
    "繼續。"他擦了擦額角的汗，注意力重新回到丹爐上。
    符紙矩陣已經進入最後階段，所有符紙同時亮起，丹爐頂部突然騰起三朵幽藍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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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了！"唐小滿眼睛發亮。
    林墨指尖輕叩爐蓋，三枚淡藍色丹藥"叮"地落在他掌心。
    丹藥表麵流轉著細密的雷紋，湊近能聽見細微的"劈啪"聲，像裹著活的雷電。
    他隨手拋起一枚，張嘴接住。
    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清涼的雷能順著喉嚨往下竄，在丹田處炸開。
    林墨突然覺得雙腳發輕，整個人緩緩升離地麵，懸在半空中。
    "我去！"他低頭看著自己飄起的鞋尖，笑得像個偷到糖的孩子，"師姐你看！
    真飛起來了！"
    葉婉清伸手接住他拋來的丹藥，指尖剛碰到丹身就被輕微的電流刺了一下。
    她挑眉看了眼懸浮的林墨，又低頭看丹，喉間到底沒忍住溢出一聲輕嗤："歪門邪道......"可眼底的笑意卻怎麽也壓不住。
    唐小滿蹲在地上仰頭看他，笑得前仰後合："上次你說"丹藥就該老老實實待在丹瓶裏"，現在倒好——"
    "那是怕你驕傲。"林墨順口接話，突然感覺腳下的光膜猛地一震。
    他快速落回地麵，抬頭望去，原本穩定的淡金色光膜上，裂痕已經蔓延成蛛網，遠處傳來沉悶的轟鳴，像有巨斧在劈砍空間壁壘。
    "秘境要崩了。"葉婉清握緊青玉劍，目光掃過三人，"拿好丹藥，準備突圍。"
    林墨把最後一枚丹藥塞進唐小滿手裏，指尖摩挲著仍在發燙的煉丹爐。
    丹爐表麵的"林"字篆印泛著微光，仿佛在回應他的心跳。
    他抬頭看向逐漸扭曲的天空，金藍瞳孔裏，倒映著越來越劇烈的空間亂流——這次，他有底氣接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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