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山虛影在林墨掌心淡青色印記的微光裏逐漸消散，最後一縷金芒沒入石碑"仙界傳承"四字時，秘境深處忽然傳來悶雷般的轟鳴。
    林墨後頸的汗毛根根豎起——那不是普通雷聲，更像是某種古老屏障被暴力撕裂的震顫。
    "地麵在抖！"唐小滿踉蹌著扶住身側的古鬆，發間的銀飾被震得叮當作響。
    林墨低頭，看見自己方才刻在青石板上的試陣紋路正泛著幽藍微光，那些本應穩定的符線竟開始扭曲，像被無形的手揉皺的紙。
    葉婉清的劍眉瞬間擰緊，指尖掐訣的速度比平時快了三倍。
    她腰間的青玉劍突然出鞘半寸，嗡鳴著懸在三人頭頂，劍光所過之處，紊亂的靈氣被強行梳理成細小的漩渦。"秘境要崩塌了。"她的聲音像淬了冰的刀鋒，目光掃過林墨泛白的唇色，"靈氣潮汐提前二十年衝擊兩界通道，這裏的空間壁障撐不住了。"
    林墨能清晰感覺到丹田處的金丹在發燙。
    突破時強行融合雷能與吞噬之力的後遺症此刻翻湧上來，每一絲靈力流轉都像在刮擦他的經脈。
    他咬著牙半跪在地上，指尖凝聚起一縷幽金靈力，在青石板上畫出第一道符線："我現在不能動。"冷汗順著下頜滴在石麵上，暈開一片深色水痕，"金丹剛成型，靈力回路還沒完全閉合，強行移動會反噬。"
    "你當我是來聽你說教的？"葉婉清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林墨還沒反應過來，便覺胸口一熱——她不知何時取出的靈脈共鳴符正貼著他心口，朱砂繪製的符紋像活過來般鑽進皮膚，與他體內的靈力產生細微的共振。"這符能把你三成壓力轉到我身上。"她別過臉不去看他發怔的表情，耳尖卻悄悄染上薄紅，"青霄門首徒的靈力，沒那麽容易被壓垮。"
    唐小滿的動作更快。
    這個總愛盤著麻花辮的姑娘此刻解開發繩，墨發在靈氣亂流中狂舞，她從腰間的繡花香囊裏抖出七枚翡翠色陣旗，以北鬥七星方位插在四人四周。"上次在賭石坊你教我用礦物靈脈布聚靈陣，"她指尖快速結出林墨教過的"生"字訣，陣旗頂端的翡翠突然泛起水潤的光澤，"這次換我幫你穩住靈力循環！"
    "臭小子！"林老爺子的暴喝突然從傳訊符裏炸響。
    林墨這才注意到老人不知何時退到了十丈外，正捏著枚青銅傳訊符，臉上的皺紋因焦急擰成一團，"你要是敢把我林家第四代金丹炸成渣——"話音未落，一枚流轉著星芒的靈珠破空而來，"接著！
    定界靈珠能鎖死方圓十丈的靈氣，快嵌進陣眼裏！"
    林墨抬手接住靈珠，掌心觸到的清涼讓他精神一振。
    他低頭看向自己剛刻了一半的三重歸元引靈陣，符線末端的微光正隨著空間震顫忽明忽暗。"師姐，把共鳴符的連接頻率調到137赫茲。"他突然開口，指尖在石麵上劃出最後一道弧線，"唐小滿，陣旗的生門往左偏兩寸——對，就現在！"
    葉婉清的手指幾乎是同步掐訣，靈力順著共鳴符的連接精準調整頻率；唐小滿咬著唇拔起中間那枚陣旗，重新插在偏左三寸的位置，翡翠表麵的光澤瞬間明亮了三分。
    林墨深吸一口氣，將定界靈珠按進陣眼中央的符心。
    "起！"
    陣法啟動的瞬間，一圈淡金色光膜從地麵升起，像溫柔的繭包裹住四人。
    空間亂流撞在光膜上，發出類似玻璃碎裂的脆響，卻再無法前進一步。
    林墨感覺體內翻湧的靈力突然找到了出口，順著符陣勾勒的路徑緩緩流轉，金丹的熱度也隨之消退，隻剩下暖融融的充實感。
    "呼——"他仰頭靠在身後的古鬆上，額角的冷汗把碎發黏在臉上，卻笑得像撿了寶的孩子，"看來我這顆"處理器"，比想象中耐用。"
    葉婉清收回青玉劍，劍刃輕顫著沒入劍鞘。
    她低頭看向自己因分擔靈力而泛白的指尖，又悄悄瞥了眼林墨發亮的眼睛，喉間溢出極輕的一聲"笨蛋"。
    唐小滿則蹲在陣旗旁，仔細檢查著翡翠表麵的紋路，聽到動靜抬頭笑："所以說啊，上次你非說用礦物靈脈布陣是歪門邪道——"
    "那是怕你驕傲。"林墨順口接話，忽然摸到胸口有硬物硌著。
    他低頭掀開衣領，露出掛在頸間的微型煉丹爐——這是他突破前特意收進儲物戒的，此刻正隨著陣法的靈力波動微微發燙，爐身雕刻的丹火紋若隱若現。
    林墨的手指輕輕撫過爐身。
    他想起祖父說過，金丹期最適合溫養本命法器；想起葉婉清曾提過，青霄門的曆代祖師都有與金丹共生的法寶；更想起方才仙山虛影裏，那座若隱若現的丹殿......
    "怎麽？"葉婉清順著他的目光看過來，"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林墨抬頭，金藍雙色的瞳孔裏跳動著躍躍欲試的光。
    他摸著煉丹爐笑："突然覺得，該給這小爐子喂點好東西了。"
    秘境深處的轟鳴仍在繼續，但三人周圍的光膜已穩穩立住。
    遠處傳來引魂鶴的清鳴，正順著靈氣亂流的方向急速靠近。
    而林墨掌心的淡青色"吞"字印記，此刻正隨著煉丹爐的熱度，泛起若有若無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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