鸚鵡張口，說的卻是人話：“程旭，你走吧，我們回不到以前了，你為什麽要處處逼我。”
    是槐鏡的聲音。
    沈無憂扭過頭想去看程旭的表情，卻見她身邊的穆茜隻是抬手那隻鸚鵡便爆裂而死，血肉濺落一地。
    “走吧。”程旭麵無表情轉身離開，“根據我的情報，主導者的空間最中間位置藏著槐鏡守護的東西，那東西維係著副本也控製著槐鏡。”
    “我們遇到的任何東西都有可能會是某個副本裏的boss，不要掉以輕心，不要掉隊。”
    眾人一一記下了程旭的囑咐。
    高聳入雲的古樹上用刀刻著奇怪的符號，黎欽忽然回頭盯著遠處。
    “怎麽了？”見他停下，金昭走到他身邊問道。
    “有人在盯著我們，不止一個。”黎欽語氣肯定，像是篤定這件事一樣。這段時間跟著師父在山上學習，他到底參悟了一些本事。
    “是靈嗎？”
    “是詭靈。”
    方秉鈞聞言環顧四周，感歎一聲自己果然是老了，已經遲鈍到這般田地了。
    好在沈無憂之前給過她們探測儀，羅盤上的紅點數量顯示她們周圍至少藏了數百隻詭靈，一擁而上的話她們毫無退路可言。
    眼下隻能按兵不動，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趕路，程旭說東北角是她們要去的第一處去處。
    一路上相安無事，在進入快過一道樹枝的時候，沈無憂發現周圍的靈忽然消失了。
    “快看。”示意她看前麵。
    一道深坑的中央豎著一塊石碑，程旭撿起一塊石頭扔過去正好砸中，忽然一道裂隙蹦來，世道裂痕將石碑金屬崩壞，一塊黑色金屬製成的石碑發著玄色的光芒。
    “走吧。”程旭第一個跳下去，快步走了過去，上麵寫著此處的規則。
    忽然腳底出現黑洞，瞬間將眾人吸入一個密閉的房間之內，周圍透亮，像是被關進了電路板中一般。
    【神造之地，不可違逆】
    一道文字憑空出現。
    【禁止直視穹頂的“眼睛”，直視者將成為新的規則。】
    【?每過十分鍾，必須按順序觸摸房間四角的黑色方塊，順序錯誤者會被方塊吞噬。】
    【禁止對係統說“不”，違反者將化作空間的一部分。】
    “這算什麽？”方秉鈞眉頭緊皺，同程旭對視一眼。
    “別急。”程旭一棍子敲在腳下的黑色方塊上，堅硬的方塊瞬間裂變迅速向四周散開融入其中。
    上方不能看，這便意味著一旦黑色方塊在上方出現她們隻能賭一次，除非有人能尋聲定位。
    “這個不難，別忘了我的身份。”穆茜的聲音像是一顆定心丸，讓大家暫時忘記了這條規則帶來的威脅。
    “禁止說不，那它讓我們自相殘殺怎麽辦？這算是服從性測試嗎？”楊庭忽然開口，“這兒已經開始倒計時了，規則並沒有說怎麽才算結束。”
    “這倒是挺好的，庭哥。”方知聿拍拍他的肩膀，“語焉不詳，這就讓我們有機可乘了。”
    見方知聿胸有成竹的樣子，楊庭心底的煩躁也漸漸壓了下來。
    “這裏的每一塊磚，會不會都是之前失敗的人變成的？”金昭蹲下身用手觸摸著這些冰涼的磚塊。
    既然循環無法被阻止，會不會就算是槐鏡也沒辦法逃離這個地方，最後變成了一塊磚呢？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程旭一眼，沒想到對方居然點了點頭。
    “你猜的不錯。這個地方，我不是第一次來了。”程旭坦然地說出了曾經和槐鏡一同闖進這裏的經曆，這裏的布局與過去大不相同，卻一如既往地殘酷。
    “並不是每個槐鏡都有這個本事單槍匹馬地闖進去，奪了主導者的位置，至少金陸找到的那個槐鏡就沒這個本事。”她的語氣裏滿是鄙夷。
    方知聿注意到，程旭隻有提起槐鏡時才會變得有生氣，回憶過往也總是不自覺露出微笑。
    那段經曆一定光怪陸離滿是艱險，讓倆人成了生死之交，淪為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隻是……
    這樣一個令程旭放不下的人，現在卻由她領著這麽一大群人去討伐，她真的會眼睜睜看著她們毀了係統殺了槐鏡，最後無動於衷嗎？
    方秉鈞的心底生出幾分警惕，和爺爺還有楊庭彼此交換眼色，看來他們的想法是一致的。
    不等程旭多回憶，第一輪的石塊出現在他們另一側的角落裏，幸好是在地麵上，柳景身輕如燕，兩步並做一步從幾人身邊劃過去，接過金昭扔出去的錘子毫不留情的砸碎第一塊。
    出乎意料的是，那塊方塊碎了之後沒有再複原，隻要敲碎這個屋子，他們便能出去了。
    這塊屋子一共由七十二方塊組成，一塊上堪堪站下他們九個人。
    上方的石塊被穆茜敲碎得差不多了，唯獨中間一塊始終懸在上方，可以落腳的地方在逐漸減少。
    一行文字突兀的懸在空中。
    【每次行動時間隻有1秒，敲碎後不能回到原地，則被抹殺。是否接受？】
    “一秒！”黎欽驚呼出聲，“這不就是致我們於死地嗎！明知道我們不能拒絕，怎麽著都是死唄！”
    “別慌。”方知聿緩緩吐出兩個字，轉而便拒絕了係統的的條件。
    那行字停留了一秒後便消失了，各自相安無事。
    “你很聰明，要是金昭有你一半的腦子就好了。”程旭勾著她的脖子笑著歎了口氣，轉頭對金昭說道：“小金昭，學著點。”
    金昭比起生氣，更好奇的是這條規則為什麽能拒絕，方知聿又是怎麽想的。
    “很簡單。這個循環，每塊磚都是一個槐鏡的化身。如果規則不能拒絕，那她又憑什麽走到這裏，去反抗規則的維護者呢？不破不立，所以我斷定這條規則是假的。”
    方知聿笑得遊刃有餘，穆茜也敲碎了一直懸在頭頂的那塊方塊，眼下，隻剩他們腳下的這塊了。
    敲碎後，眾人回到了原先的那個坑中，黑色的碑石四分五裂，裏麵藏著的是一個閃著光亮的玻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