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摩天輪故障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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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蘇黎世的初雪如羽毛般輕輕飄落進摩天輪轎廂時,沈星晚正專注地用創可貼修補著她那潔白婚紗手套上的破洞。
    雪粒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落在綢緞表麵後瞬間凝成了一顆顆晶瑩的珠光,仿佛給這手套披上了一層夢幻的薄紗。然而,這美麗的雪景卻絲毫無法掩蓋住她無名指根處那道紅疹的刺目。
    就在不久前,她試戴婚戒僅僅十分鍾,那枚鎳合金戒托就像一個無情的烙印,深深地印在了她的皮膚上,留下了這一圈明顯的紅色印記。
    "最後一次調試。"顧言將天鵝絨禮盒收回風衣內袋,"鉑金定製款下周送到。"
    轎廂隨著機械的轟鳴聲微微顫抖著,緩緩地向上升起。沈星晚靜靜地站在轎廂裏,她那潔白的珍珠頭紗如同輕盈的雲朵一般,輕輕地掃過控製麵板。
    當摩天輪逐漸攀升至四分之三的高度時,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身上,勾勒出她纖細的身影。然而,就在這一瞬間,沈星晚突然伸手扯開了高領蕾絲,露出了她頸間那道潰爛未愈的針疤。
    那道針疤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刺眼,仿佛是一道深深的傷痕,訴說著她內心的痛苦和無奈。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帶著一絲絕望:“等不到下周了……”
    就在話音未落的瞬間,一陣尖銳刺耳的摩擦聲響徹整個空間。這聲音仿佛來自地獄的惡鬼,讓人毛骨悚然。緊接著,原本平穩運行的機械臂突然像是失去了控製一般,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伴隨著令人膽寒的顫抖。
    而位於百米高空的轎廂,也在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戛然而止。它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猛地捏住,完全失去了繼續上升的動力。不僅如此,轎廂還開始以一種極其詭異的角度傾斜,仿佛隨時都可能會從高空墜落。
    在這驚心動魄的一刻,沈星晚的身體失去了平衡,不由自主地向前傾倒。她那華麗的婚紗裙擺如同銀河一般傾瀉而下,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而又令人心悸的弧線。
    就在沈星晚即將摔倒在地的時候,一雙手臂如同及時雨一般伸了過來,緊緊地將她抱住。沈星晚的身體猛地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她的臉頰緊貼著對方的胸膛,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那是一種淡淡的薄荷味,混合著他西裝上的鬆木香。這種味道對於沈星晚來說再熟悉不過了,因為它與二十年前在實驗室裏的氣息如出一轍。
    "林靜怡的終審安排在明天。"他收緊護住她的手臂,腕表表盤倒映著下方閃爍的警車頂燈,"證物室失火是人為。"
    沈星晚的睫毛在結霜的玻璃上投下蝶影:"她知道我們在這裏。"指尖劃過起霧的窗麵,"就像當年知道我們在閣樓......"
    雪勢漸猛,將城市壓成模糊的鉛筆畫。顧言摸到座椅下的應急箱,瑞士軍刀割開婚紗拖尾時,沈星晚忽然按住他手腕:"當年火災,你也這樣割開氣密門?"
    記憶隨冰晶在瞳仁裏重構。十五歲的少年攥著美工刀劃破實驗室隔膜,濃煙中摸到少女腕間滑膩的血——此刻她腕上監測儀正發出瀕危警報,紅光在雪幕裏暈染成抽象畫。
    "閉眼。"顧言用領帶蒙住她眼睛,"數到三十。"
    沈星晚卻扯下領帶綁住兩人交握的手。她咬開婚紗襯裙,抽出藏在內襯的牛皮檔案袋:"最後三份證詞,在蘇黎世大學醫學院......"
    轎廂突然劇烈搖晃。檔案袋滑向傾斜的艙門,沈星晚撲救時撞開安全栓。寒風裹著雪片灌入,將醫療文件卷成白鴉群。顧言擒住她腰肢拽回座椅,婚紗鋼骨撐架在混亂中劃破他頸側。
    血珠墜在沈星晚手背的紅疹上,燙出細小漣漪。她突然發狠般撕開裙裾,用緞帶將兩人捆在安全欄:"要死也得帶著這些——"染血的指尖點在他心口,"你父親,我姐姐,還有九十七個實驗病例。"
    摩天輪再次震顫攀升,這次是救援隊的雲梯。當防爆玻璃被敲出蛛網裂痕時,沈星晚正用口紅在顧言襯衫上謄寫關鍵數據。勃艮第紅字跡漫過二十年前的舊血漬,將父親的實驗編號與林靜怡的罪證串聯成星圖。
    "接住!"她將襯衫拋向救援員,蕾絲胸衣的魚骨撐在雪光中泛著冷鋼色澤。顧言用西裝裹住她顫抖的肩,齒關咬開腎上腺素筆的保險栓。
    針尖抵住她大腿外側時,沈星晚突然握住他手腕:"留到法庭。"凍紫的唇扯出笑紋,"我要站著看她的鐐銬。"
    升降索降落的瞬間,婚紗殘骸如白孔雀開屏。沈星晚赤腳踏上警車頂蓋,腳踝成串的針孔在探照燈下宛如星座。她對著鏡頭舉起潰爛的右臂,創可貼拚出的德文字符在雪幕中燃燒:「正義或許遲到,但不會過敏」。
    醫院長廊徹夜通明。顧言在配藥室找到偷溜的沈星晚時,她正用注射器抽取自己的血清。冷藏櫃玻璃映出她脊背的北鬥七星疤痕,每處針眼都在滲血。
    "最後一次。"她將試管貼上標簽,「沈星晚——最終樣本」,"明天庭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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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言奪過試管的手背爆起青筋。消毒液灼燒著新鮮抓痕,他忽然扯開病號服,將試管按在胸口的舊疤痕上:"二十年前你在這裏留下牙印......"
    話音凍結在突如其來的擁吻裏。沈星晚的齒尖咬破他下唇,血腥味混著淚的鹹澀渡入咽喉。心電監護儀的警報聲中,她將染血的試管塞進他掌心:"那就再刻深些......"
    晨曦漫過被告席時,沈星晚的珍珠項鏈纏著心率監測線。當林靜怡的律師團出示偽造的病曆時,她當庭扯開高定西裝——從鎖骨到腰腹的疤痕在鎂光燈下纖毫畢現,旁聽席的抽氣聲如海嘯席卷法庭。
    "這是1999年ct項目的第38次注射。"她舉起潰爛的右臂,創可貼隨著動作片片剝落,"而這是林靜怡女士上個月派人製造的電梯事故——"
    全息投影展開帶血的檔案,電梯監控視頻裏,林靜怡的助理正在撬動安全栓。沈星晚突然劇烈咳嗽,法警遞來的溫水裏浮著未化的藥片,她卻將水潑向被告席。
    "您最清楚我的過敏史。"她摘掉心率監測貼片,"這水裏有什麽?"
    休庭鈴聲如喪鍾響起。林靜怡的翡翠耳墜摔碎在台階上,她撲向沈星晚的動作被法警攔成滑稽的慢鏡頭。顧言擋在兩人之間時,西裝後襟被扯開,露出結痂的抓痕拚成的德文「正義」。
    最終宣判時刻,沈星晚在證人席用呼吸機完成宣誓。當電子屏跳出"有罪"判決時,她拔掉輸液管,將婚戒套上顧言無名指。鉑金指環卡在紅腫的指節,像道打不開的鐐銬,也像永不愈合的疤。
    雪夜歸途,沈星晚在救護車擔架上哼起《婚禮進行曲》。她染血的指尖在車窗畫出兩個戒指,霧氣凝結成珠,將倒映的霓虹幻化成星河。顧言握著她紮滿針眼的手,忽然想起父親最後一封信的結尾:
    "極光會治愈所有過敏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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