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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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中棉田地膜下的棉苗拱出第三片真葉時,劉妧的車駕碾過長安外郭的青石板。車簾掀開一角,她指尖捏著片炭化稻殼——那是試種成功後農戶們送來的謝禮,稻殼表麵還留著細密的算學刻痕,此刻混在袖中算籌間,沙沙作響如春雨潤物。
霍去病騎馬隨行,護腕上的棉絮飾件已換成街巷規劃圖的微縮銅片,扣沿算籌紋路在晨霧中投下細碎光影,恍若丈量人間的刻度,銅片邊緣還刻著太初曆的節氣符號。
"公主且看,"長安令王景捧著漆盒趨前,盒中是焦黑的木構件,木紋裏嵌著未燃盡的絲綢碎片,"去歲西市大火,這根梁木燒得隻剩炭芯,可錢府的救火隊竟堵在巷口賣水..."他腰間的青銅魚符刻著"坊巷壅塞"四字,魚眼處因常年摩挲泛著油光,符牌背麵還留著去年丈量街巷時的劃痕。劉妧接過木片,係統熱成像儀在視網膜上投出紅色光斑,376處隱患點如繁星密布,最密集處正是錢氏宗族聚居的"金吾裏",光點排列竟與錢府祖宅的布局暗合。
"阿姊,給塊糖好不好?"車駕經過棚戶區時,個梳著總角的小女孩扒著車輪喊,頭發上還別著用棉絮做的假花。她衣裳上的補丁摞著補丁,露出的小臂生著成片紅疹,正是算學隊記錄的"街巷濕毒"症狀,紅疹邊緣還結著細小的痂。劉妧摸出塊粟米糖遞過去,指尖觸到孩子掌心的硬繭——那是幫家裏推磨磨豆腐留下的,繭子中間還有道細小的裂口。賣豆腐的李寡婦追過來,懷裏還抱著咳嗽不止的幼兒,幼兒的圍兜上沾著豆汁:"虎娃他爹去年救火時被房梁砸斷腿,錢家卻說...說棚戶命賤..."她的圍裙上還掛著昨夜磨豆腐用的濾布,布眼已被豆渣堵得密不透風。
"賤的是堵住活路的高牆。"劉妧掀開輿簾,望向兩側逼仄的街巷。東側牆根歪斜著個糞桶,蛆蟲正沿著牆縫攀爬,係統水質檢測儀顯示,地下排水溝的氨氮含量已超標十二倍,數值在視網膜上跳出血紅警告。西側錢府的照壁足有兩丈高,磚縫裏竟長出了青苔——那是常年遮擋陽光所致,青苔下還藏著錢府偷偷排放的汙水痕跡。張小七捧著風速測量旗跑來,旗麵"街巷如算"四字被穿堂風扯得獵獵作響,旗子邊緣已被風吹得毛邊:"公主,舊巷風速僅0.3米秒,活像個悶葫蘆!"他的算籌袋在跑動中晃蕩,露出母親繡的"風調雨順"紋樣。
未時初刻,"爛泥巷"口聚起百人。錢貴穿著蜀錦深衣,衣擺繡著暗花,腰間玉佩墜著九宮八卦牌,牌上的八卦紋已被摸得發亮。身後站著五個捧著《魯班經》的管家,書頁邊緣沾著朱砂,顯然是剛做法事用的。"此巷乃"五鬼穿宮"之位,"他的羅盤指針瘋狂打轉,羅盤天池裏的水已渾濁不堪,"若拓寬三尺,必犯"穿心煞",殃及未央宮!"話音未落,虎娃舉著木棍衝過來,木棍上還纏著救火時留下的布條:"你家照壁擋了我家曬草藥!去年阿娘的艾草全黴了!"錢貴的管家抬腳要踢,卻被霍去病的馬鞭輕輕隔開,鞭梢掃起的塵土落在錢貴的錦鞋上。
"錢大人可知太初曆?"劉妧撥弄著輿輦上的青銅日晷,日晷針影正指向未時一刻,"曆法算的是日月星辰,街巷算的是民生煙火。"她展開《裏坊標準化規劃方案》,竹簡邊緣粘著從排水溝撈出的田螺殼,殼上還留著算學隊測量時的刻痕,"三丈街巷可過兩乘車,十字溝寬三尺,深二尺,用算籌算出的坡度,能讓雨水自流入渭。"話音剛落,天空飄來片烏雲,李寡婦慌忙去扶歪斜的棚架,卻見錢府照壁下滲出股黑水——正是被填埋的排水溝在倒灌,黑水裏還漂著錢府廚房丟棄的剩菜。
申時三刻,煙鬼巷口架起兩座草屋。左側是維持原貌的狹窄巷道,右側是算學隊拓寬至三丈的新巷,新巷地麵鋪著臨時的木板。張小七在算籌上係好紅綢,每根代表十步距離,算籌尾部還係著鈴鐺:"舊巷寬五步,新巷寬二十步,火起時咱們測測看。"錢貴的謀士公孫先生搖著杏黃旗,旗子上"鎮宅避火"四個朱砂字已褪成淡紅,旗角還沾著昨晚做法事的符灰:"朱雀七宿當值,動土必招祝融之怒!"劉妧示意虎娃點燃草堆,濃煙升起的瞬間,係統風速計顯示舊巷風速驟降至0.1米秒,而新巷卻有東南風輕輕揚起塵埃,風速穩定在1.2米秒。
"看!舊巷的煙往回倒了!"阿瞞的導盲犬突然吠叫,拽著主人往新巷跑,犬爪在地麵劃出痕跡。隻見舊巷的火焰因缺氧泛起詭異的藍色,而新巷的火苗被穿堂風扯成細條狀,迅速燒盡幹草後便自行熄滅。張小七的算籌撥得飛快,算珠碰撞聲混著火焰劈啪聲:"舊巷氧氣含量14.2,新巷18.7,差四度就能救人命!"李寡婦望著新巷中完好的"防火井台"模型,井台用青磚砌成,忽然想起虎娃他爹被濃煙嗆壞的肺,眼圈瞬間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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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時初刻,算學隊打著火把勘察地下。劉妧蹲在汙水溝旁,用算籌在淤泥裏畫出流體力學公式,算籌竹節處沾著黑色的淤泥:"陶管要做成雞蛋形,上寬下窄,既省材料又防堵塞。"巴圖將能量注入測量杖,杖頭激光束在黑暗中掃過,驚起群蟑螂——它們正沿著錢府私挖的暗渠爬行,渠壁上還留著錢府工匠刻的標記。虎娃舉著鬆明火把跟在後麵,火光照見渠壁上嵌著的碎玉片,正是錢貴宴客時打碎的酒器,玉片邊緣還沾著陳年的酒漬。
"公主,這激光像不像算學館的戒尺?"虎娃伸手去捉光束,卻見它精準地落在太初元年埋下的未央宮基線石上,石上的"太初"二字已被泥土覆蓋。大柱蹲在旁邊,用洛陽鏟挖出塊刻著"錢氏私渠"的界石,泥土下隱約露出銅鏽——那是錢家用排水溝藏匿的私鑄五銖錢,錢幣上的"五銖"二字已被磨得模糊。
子時三刻,八百裏加急送來密旨,信使的馬蹄上還沾著露水。劉妧就著火把細讀,簡上"先拆錢府照壁"的朱批被火光映得通紅,朱砂印泥在竹簡上暈開。王景從袖中摸出卷羊皮紙,邊角還沾著蠟油,紙上用墨線畫著錢府的宅院布局:"這是錢貴強占街巷的地契,用的是建元年間的舊印,可那年他祖父還隻是個亭長..."話音未落,遠處傳來劈裏啪啦的爆響——錢府方向騰起火光,濃煙裏飄著焦糊的賬本味,火光中還能看見錢府家丁慌亂的身影。
卯時初刻,青銅拆遷令旗插在照壁下,令旗上的"拆"字用朱砂寫成。劉妧握著算籌敲擊牆麵,算籌與牆麵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三下之後,照壁竟自己裂開道縫——裏麵填滿了黴變的糧袋,蟲蛀的"義倉"木牌掉出來,砸在虎娃腳邊,木牌上的漆皮已剝落大半。"原來他們把救災糧藏在牆裏!"李寡婦的怒吼驚飛了簷下麻雀,群鳥掠過新劃出的街巷紅線,翅膀下的晨光裏,張小七正用算籌教工匠計算陶管坡度,算籌在他指間靈活翻動:"每丈升高半寸,多一分則水緩,少一分則水急..."
錢貴縮在人群裏,羅盤早已摔碎,手裏攥著塊從火場搶出的焦木,上麵"防火不力"的官印卻赫然在目,印章邊緣還留著灼燒的痕跡。他望著算學隊安置的智能更鼓,齒輪轉動聲與更夫的"天幹物燥"喊聲應和,更鼓表麵刻著算學隊的隊徽,忽然想起昨夜管家哭著說的話,聲音在腦海中回響:"老爺,那激光能照見地下三尺,咱們填的排水溝...瞞不住啊..."
晨霧漸散時,趙守田背著鋤頭來了,鋤頭把上還留著棉田的泥土。他腰間掛著試種棉種時用的土壤溫度計,此刻正探頭看工匠砌消防井,溫度計的水銀柱在晨霧中微微上升:"這井台要高出地麵三寸,防雨水倒灌,就像地膜要留透氣孔..."劉妧聞言一笑,見他褲腳還沾著棉田的泥土,泥土裏還嵌著算學隊埋下的測溫針,忽然想起上回他偷偷改良地膜通風口的事,那次改良讓棉苗成活率提高了一成。遠處,虎娃正把算學隊發的防火符貼在自家棚子上,符上的算籌紋路與錢府照壁裏掉出的"霜神石"裂痕,竟分毫不差,符紙邊緣還畫著虎娃自己添的棉桃圖案。
"公主,"霍去病遞來件繡著街巷圖的披風,披風邊緣用棉線繡著算籌紋樣,"錢貴燒了賬房,卻燒不掉算學隊的測量記錄。"她點頭,摸出袖中算籌令箭,尾部新纏了截陶管碎片——那是今早從錢府暗渠裏撈出的,陶管內壁還留著水流衝刷的痕跡。王景翻開《長安秘圖》,看著朱砂標著的"龍脈"蜿蜒向新修的排水溝,忽然指著某處驚呼,手指在圖上劃出痕跡:"原來"龍腹"正是汙水匯聚之地,公主的算學規劃,竟暗合先天八卦!"圖上的八卦符號與算學隊的測量點完美重合。
更鼓聲裏,張小七開始教孩子們用算籌丈量日照,算籌在孩子們手中發出清脆的響聲:"兩竿間距三丈六,冬日能曬到堂屋門檻..."阿瞞的導盲犬忽然對著新劃的宅基地狂吠,前爪扒出個鐵盒,裏麵裝著錢貴強占民宅的地契,地契上的朱印已有些模糊。
李寡婦捧著契書,望著虎娃在新宅地基上插下的竹竿,竿頭係著的紅綢與算學隊的測量旗一同飄揚,恍若給這灰撲撲的街巷,綴上了幾星跳動的火焰,火焰的光芒中,新的街巷正在算學的丈量下,慢慢展現出它應有的模樣,為長安的百姓們,開辟出一條充滿希望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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