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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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摩天工坊”的錘聲震得地皮發顫。
    劉妧仰著頭,望著十丈高的錦鋼鍾樓,塔尖刺破雲層,陽光順著鋼柱往下淌,在地麵投出細長的影。
    “這樓竟比城北的望嶽樓還高兩丈。”她轉頭對陳阿嬌笑,指尖輕輕拂過袖上繡的雲紋——怕錘震的灰沾上去。
    “上回魯直來說,光鋼材就用了三十車。”
    “多虧了馳道。”陳阿嬌接話,風卷著木屑撲在臉上,她抬手攏了攏鬢邊的碎發,“前兒鋼材運到,機車‘嗚’地一聲就到了,比馬隊快五天,工人們都圍著看新鮮,說‘這鐵家夥比老黃牛還能跑’。”
    魯直站在錦鋼吊車旁。
    手裏的小紅旗揮得手腕酸,胳膊都抬不太動,嗓門卻蓋過錘聲“起吊!慢著點!左邊偏了半尺!再調!”
    錦鋼吊車的鋼鏈“咯吱”繃緊,發出吃力的響,橫梁穩穩落在立柱榫頭裏。
    “哢嗒”一聲,卡得嚴實,沒一點晃。
    他抹了把汗,往劉妧這邊跑,工裝下擺掃過地麵的碎石,帶起細塵“陛下放心!這梁是七遍火煉的鋼,壓上十丈磚石也不會彎!”
    “昨兒試了,”他拍著橫梁,掌心震得發麻,“吊五車磚在梁上晃,梁縫裏塞的紙片都沒掉——比咱馳道的鐵軌還結實!”
    老陶蹲在窯邊。
    瞅著徒弟給錦瓷幕牆刷釉,釉色青瑩瑩的,像剛淬過水的翡翠。
    “師父,這釉裏的鋼末摻多了吧?”徒弟捏著刷子直皺眉,釉汁順著刷毛往下滴,“剛才那片燒出來,紋路有點亂,不像雲,倒像草。”
    老陶拿起片燒好的幕牆。
    對著光看,紋路在光裏晃,像流動的雲“亂才像雲!你師娘繡的‘雲紋帕’,線還歪歪扭扭呢,倒比規規矩矩的好看,街坊都搶著要。”
    他遞給徒弟,指尖蹭過釉麵,涼絲絲的“前兒李大叔來看,說‘蓋成了,我天天來鍾樓底下曬太陽,看雲在牆上跑——比戲台子上的布景真多了’。”
    徒弟笑著往窯裏裝幕牆片。
    窯門“吱呀”響,熱氣撲出來“燒這得用恒溫窯,魯直叔說,這窯的鋼磚還是馳道運的,比土窯穩當。以前土窯燒五片碎三片,現在燒十片成九片,省了不少料。”
    應力測試區裏。
    黃月英正把錦線壓力儀的鋼圈往立柱上套,儀器的指針“哢嗒哢嗒”往上爬,每響一聲,她就湊近看一眼。
    桑小娥湊過來看。
    辮子梢蹭到儀器上,帶起輕微的響“陛下,過‘八千鈞’了!還在往上走!”
    她拍著立柱,掌心震得發麻,趕緊收回手“這柱比木柱強百倍!以前祠堂的木柱,用十年就被蟲蛀得全是窟窿,上回刮大風,梁都塌了,砸壞了供桌。”
    “魯直說這鋼柱能用五十年,”她掰著手指頭算,眼神亮起來,“夠咱重孫輩指著它說‘這是老祖宗蓋的’,多體麵。”
    越人駱越摸著柱身的紋路。
    紋路像擰在一起的鋼繩,一圈圈繞上去,指腹蹭過,糙得硌手“這紋跟我們越人建幹欄的‘承重藤’一個理,都是順著勁繞,能扛重。”
    他指著紋路的走向,語氣裏帶著歎“俺們寨後山的老藤,纏在榕樹上,能吊水牛打晃,結實得很。”
    他突然歎氣,聲音低了點“去年俺們寨建新幹欄,想吊橫梁,老藤斷了,砸壞三塊板,還傷了人。要是早有這鋼柱……也不用遭那罪。”
    黃月英展開剛畫好的應力圖。
    圖上的曲線彎彎曲曲,像山間的小路“跟《墨經》裏說的‘力係’對上了,力都順著紋路走,一點不浪費。”
    她指著曲線,語氣輕緩“就像挑擔子,繩得順著肩膀的勁,不然勒得疼,還挑不動。這鋼柱的紋路,就是給力找的‘順道’。”
    自動升降坊前。
    秀兒正按電梯的黃銅按鈕,按鈕磨得發亮,映出她的影子。轎廂“嗡”地從井道裏升上來,鋼纜在暗處“簌簌”響,像風吹過草葉。
    張婆拄著拐杖站在旁邊。
    瞅著轎廂直擺手,腳步往後退了退“這鐵盒子懸著半空,心慌!我還是爬樓穩當,上回爬望嶽樓,三樓歇兩回,也到了,還能喘口氣。”
    秀兒笑著扶她進轎廂。
    轎廂裏的鋼壁擦得亮“張婆,這叫電梯,比爬樓快,還不用喘。上回您到三樓腿軟,這電梯眨眼睛就到,您試試,不晃的。”
    王小石頭扒著轎廂門數。
    小手指頭點著樓層,聲音脆“一層……二層……三層!到啦!”
    他拍著手笑,眼鏡滑到鼻尖“比我爬家後的老槐樹快十倍!上次爬樹掏鳥窩,到樹頂腿都軟了,這電梯穩穩的,跟坐在炕頭上似的!”
    他突然捂住嘴,聲音放小“不會掉下去吧?我娘說,懸著的東西都不安全。”
    秀兒指著頭頂的鋼纜。
    鋼纜粗得像手腕,纏得緊實“這纜是十二股鋼絲擰的,比拉貨的麻繩結實二十倍!魯直叔試過,吊五車磚都沒斷,咱這轎廂才坐三個人,輕著呢,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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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翻開說明書。
    上麵畫著小人按按鈕,憨態可掬“你看這圖,跟《周髀算經》裏說的‘重差術’對得上,算準了高度才敢升,差一分都不動,比你爹犁地還準。”
    邊防了望塔上。
    風卷著沙粒打在鋼壁上,“劈啪”響,像有人在敲鼓。
    王虎正轉塔樓的鐵把手,齒輪“哢嗒哢嗒”咬著轉,塔樓像磨盤似的慢慢旋起來,帶著輕微的顫。
    “這底座是鋼齒輪傳動,”他指著腳下的轉盤,鐵齒咬得嚴嚴實實,沒一點縫,“比以前的了望台強!以前得跑上跑下換方向,腿肚子轉筋,還容易錯過動靜。”
    他指著東邊,眼睛亮起來“剛才瞅見巡邏隊,離著三裏地,就認出是趙隊長的旗,紅底黑字,清楚得很。上回他們靠馳道送補給,比以前快兩天,現在咱在這兒看著,更踏實。”
    王小石頭搶過望遠鏡。
    鏡片裏的巡邏隊正牽著馬走,連馬尾巴的毛都看得清,他咋舌“這鏡比我家的銅鑒清楚!能看見趙隊長腰間的玉佩,綠瑩瑩的,跟俺娘的鐲子一個色!”
    王虎笑著把望遠鏡奪回來。
    小心地擦了擦鏡片“這是給哨兵用的,金貴著呢。前兒巡邏隊遇著沙塵暴,就是從這兒傳信讓他們躲進石窩子,不然準迷路,說不定還得被沙埋了。”
    他拍著旁邊的電報機。
    按鍵被磨得發亮“一有情況就發電報,比跑著喊快十倍——等跑著報信,人早被沙埋了,還報啥。”
    暮色漫過鍾樓時。
    夕陽把塔影拉得老長,像條鋼骨撐著天,在地上鋪展開。
    劉妧把立柱樣本壓在“建築革新詔”上,朱砂印泥落在電梯的鋼纜紋間,紅得像磚縫裏的漆,醒目得很。
    “你看這樓,”她對陳阿嬌說,指尖劃過樣本的紋路,感受著鋼的硬,“從地基的鋼柱,到牆上的幕牆,都是鋼骨撐著,才敢這麽高。”
    她望著遠處的馳道,塵土在暮色裏淡下去“多虧了馳道,鋼材運得快,不然這樓還得晚三個月——這鋼骨,連著馳道的鋼骨,才撐得起這麽高。”
    陳阿嬌展開建築圖。
    圖上的高樓擠擠挨挨,像剛冒頭的春筍,鋼線畫得細卻清晰“這圖畫了千幅,發各城郭去。張木匠來看了,摸著圖紙直咂嘴,說‘照著這圖蓋房,能比以前高半截,還省木料——咱木匠也能少砍幾棵樹,積點德’。”
    衛子夫捧著《建築冊》進來。
    冊頁上貼著片錦瓷幕牆的碎片,釉麵還映著晚霞,閃著光“今日鍾樓封頂,工匠們敲著鋼錘喊‘成了’,聲震半條街!街坊都出來看,說‘這樓要成長安的新景了’。”
    她翻著冊頁,紙頁“沙沙”響“李大叔家的孫子在坊外玩,都跟著喊‘樓長高了,比爹還高’,奶聲奶氣的,逗得工匠們直笑。”
    她翻到邊關頁,紅筆寫得工整“錦鋼塔樓也裝好三座,哨兵說‘塔裏暖和,有小桌能寫字,比以前的草棚強百倍,喝著熱茶就能盯崗,不用凍得縮脖子’。”
    王虎從邊關回來。
    軍靴上還沾著塔樓的鏽跡,褲腳卷著,露出沾了泥的腳踝“陛下,那塔樓是真穩!昨兒刮大風,塔尖晃都沒晃,哨兵在裏頭生了火爐,喝著熱茶盯崗,舒服得很。”
    “比以前在草棚裏凍得縮脖子強,”他學著趙隊長叉腰的樣子,嗓門也粗了點,“‘這樓就是咱的“鋼骨眼”,啥動靜都瞞不過——馳道運糧快,這樓看動靜快,倆快湊一塊兒,踏實!’”
    風掠過鍾樓的鋼骨。
    發出“嗚嗚”的響,像在哼著調子,繞著塔樓轉了圈,飄向遠處的長安街。
    科研局“能源坊”裏。
    弧光“劈啪”閃得人睜不開眼,刺得人眼淚直流,得眯著眼看。
    黃月英正弓著腰擺弄錦鋼發電機,線圈轉得“呼呼”響,帶起風,吹得她額前的碎發飄起來,鋼軸磨得發亮,映出她額上的汗。
    劉妧往前湊了半步。
    指尖差點碰到轉動的線圈,被陳阿嬌一把拉住,袖口蹭過她的手背,帶著點涼“小心點,這線圈轉得快,碰著就傷著了。”
    “這就是能讓燈亮的機?”劉妧望著飛速轉動的鋼線圈,眼裏閃著光,語氣裏帶著好奇,“看著倒不複雜,就是轉得快。”
    “前兒鍾樓封頂,”她轉頭對陳阿嬌說,聲音輕了點,怕吵著黃月英,“夜裏趕工還點著燈籠,木匠張師傅說‘燈暗,鋸子磨得快,卻總跑偏,差點鋸到手’,還讓我問問,啥時候能有亮堂點的燈。”
    陳阿嬌笑著點頭。
    目光落在旁邊的穩壓錦箱上,箱蓋沒蓋嚴,能看見裏麵的鋼珠在槽裏轉,“咕嚕咕嚕”響“可不是嘛。魯直從鍾樓回來就念叨,‘要是有亮堂的燈,夜裏也能裝橫梁,鋼件對得準,省得白天返工,耽誤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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