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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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月英蹲在錦鋼電報總機前。
指尖在按鍵上跳得飛快,紙帶上的電碼“嗒嗒”印出來,末了還帶著點機油的淡香。
她擦了擦額角的汗,鬢邊碎發沾在臉上“這機比快馬送信強,前兒送緊急公文到洛陽,快馬跑三天,馬蹄子都磨出血。”
拿起紙帶看了看,她笑著說“這電報,一頓飯的功夫就到,洛陽回電說,比等驛卒踏實多了。”
劉妧摸著總機的鋼紋。
紋上刻著《墨經》“傳意”篇的句子,字邊被電波震得輕輕顫。
她想起河堤的事,皺起眉“上回在河堤,鄭伯說汛期報信靠人喊,嗓子啞了還傳錯。去年就因為傳錯水情,下遊多淹了兩畝地——這機子能把話傳得準?”
陳阿嬌扶著機櫃。
指節輕輕敲了敲鋼殼,發出“篤篤”聲“駱越說這紋路像越人的‘通結’,結繩記事先慢還易斷,這電碼快多了。”
她往櫃下瞥了眼。
駱越蹲在櫃下理線路,手指勾著銅線繞了圈,褲腳沾著今早幫張爺爺搬菜的草汁。
他探出頭,手裏還攥著根銅線“大結是年、小結是月,這電碼長劃是‘長’、短劃是‘短’,都是把話藏紋路裏,還比結繩快十倍。”
想了想,他補充道“俺阿爹記買賣,結繩要半個時辰,繩還總磨斷,這機‘嗒嗒’幾下就成,紙帶還能卷著存,省地方。”
剛送張爺爺出環保坊的桑小娥。
轉眼就抱著錦鋼步話機往通訊工坊跑,鞋底子沾著點泥。
機身上貼著張連環畫——歪腦袋小人舉著聽筒,是王小石頭畫的,墨團還沒幹。
她把機子塞給劉妧,機殼還帶著體溫“這小機子能揣懷裏,比電報機靈便。前兒環保坊的人去染坊測塵,離三裏地。”
笑著模仿老繡娘的語氣“老繡娘在坊裏問‘絲線還脆不’,用這個說話,跟站在染坊門口似的,聽得清清楚楚。”
王小石頭“噔噔”跑過來。
鞋底子沾著木屑,踩得石板“噠噠”響。
他踮腳夠著步話機就喊,嗓門大得震耳朵“喂!秀兒姐在信號塔不?聽到舉個手!”
聽筒裏“滋啦”響了兩聲。
傳出秀兒的笑,脆生生的“聽到啦!你那嗓門,不用機子也能傳到三十丈高的塔上!”
頓了頓,她故意逗他“上回你在環保坊喊吃飯,我在塔上都聽見了,還以為是哪家的公雞打鳴呢。”
小石頭臉“騰”地紅了。
從耳根紅到脖子,撓著後腦勺退了半步“比俺跑著喊省勁,上回叫魯直修沼氣罐,跑了三趟他才聽見,還罵俺嗓門不如蚊子。”
陳阿嬌接過步話機。
指尖轉著調頻裝置,鋼電容“哢嗒”響了半圈。
她把聽筒湊到耳邊聽了聽“桑小娥改了三次波段,按古書裏‘聲波相逐’調的,遠能到邊關,近在巷子裏說話也清楚。”
想起前幾日的事,她笑了“不像老銅喇叭,上回張嬸讓買鹽,傳成‘買煙’,張叔白跑一趟,還被張嬸罵了一頓。”
魯直扛著車載電台進來。
鋼麵映著他的黑灰臉,手上還沾著機油。
他把電台往案上一放,機油在鋼麵蹭出道淺印“這電台按《考工記》造車的法子改的,能裝糧車上。前兒送糧到邊關,半道遇山洪,糧車陷泥裏。”
比劃著當時的樣子“用這個喊人救,半個時辰就來了。換以前,怕是要困到天黑,糧都得泡爛,那可是兵卒們半個月的口糧。”
秀兒仰望著三十丈高的錦鋼信號塔。
塔尖的避雷針閃著光,像支戳進雲裏的銀簪。
塔下銅鈴被風撞得“叮鈴”響,順著風飄得老遠。
她指著反射麵的錦線網格“這拋物麵天線的網格,是按《周髀算經》‘勾股術’編的,方方正正,不差半分。”
抬手碰了碰網格,她笑著說“反射信號比銅盤強十倍,上回測到邊關的信號,塔上的銅鈴都跟著顫,跟唱歌似的。”
遠處的電報機突然“嗒嗒”響起來。
紙帶著“嘩啦”聲往外跑,跳出“邊關平安”四個字,墨跡還新鮮。
老驛丞拄著拐杖過來。
手裏攥著半截磨掉漆的傳信令牌——是他用了三十年的東西,木茬都露出來了。
他眯著眼瞅紙帶,攥著令牌的手緊了緊,指節都發白“秀兒姑娘,這電碼能比親筆信真?”
聲音有點發顫“年輕時送家書,字裏的墨痕都帶著親人的溫度,哪頁哭了、哪頁笑了,摸都摸得出來。”
秀兒從抽屜裏翻出張譯好的電文。
是邊關兵卒報平安的,小吏抄得一筆一劃,還帶著點小楷的秀氣。
她把電文遞過去“您看這字,跟親筆寫的一樣,還不會被雨水洇了。前兒張嬸的兒子來信,被雨泡成紙漿,她捧著爛紙哭了半宿,說連兒子的字都看不清了。”
王虎在邊防通訊站的帳裏。
把錦鋼衛星電話按在耳朵上,聽筒嵌的夜視錦片在昏裏發著柔光,照得他眼角的細紋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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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著話筒喊,帳外的風卷著沙粒打帳,“呼呼”聲混著他的聲音“喂!長安聽得到不?俺們這兒剛下過雪,梭梭苗沒凍著,環保坊的防沙障擋得嚴實!”
聽筒裏傳出陳阿嬌的聲音。
清得像溪水,還帶著點笑意“聽著呢!你那邊的預警儀靈不?前兒沙塵暴,這邊信號塔提前半個時辰就響了。”
“靈!比老兵的‘沙暴眼’準多了!”王虎樂了。
拍著旁側的錦線預警儀,指針在“安全”刻度上晃“他上回說三天內無風,結果第二天就刮得人睜不開眼,兵卒們都笑他眼不如機。”
他指著預警儀的刻度“這儀沙子剛起就報警,比人反應快,省得咱們抱著沙袋瞎忙活。”
哨兵小李掀簾進來。
冷風裹著沙粒灌進帳,他凍得鼻尖通紅,搓著手哈氣。
手裏的步話機還在響,他舉著步話機喊“虎哥,洛陽的糧車快到了,用步話機說的,過了山口還有十裏,讓咱們去接下。”
跺了跺凍麻的腳,他笑著說“比飛鴿傳書清楚,上回一封糧信,鴿被鷹抓了,兵卒們餓了兩天,啃幹饃都覺得香。”
張嬸攥著剛譯好的電文。
手還在抖,紙上印著兒子的字“娘,勿念,邊關安。”
她往工坊跑,裙擺掃過門檻,差點絆倒。
撞見駱越正理電報線,銅線“嘩啦”響“駱越小子,你看!俺兒的信!”
聲音都發顫,眼角還濕著“這機子比啥都快,上回等他的信,等了半個月,夜裏都睡不著。”
駱越笑著點頭。
手裏的銅線繞了個圈“張嬸,這電文能存著,夾在書裏,想兒了就拿出來看,比紙信結實,不怕潮,也不怕蟲蛀。”
暮色漫過通訊坊時。
電報機的“嗒嗒”聲慢了,像累了似的,紙帶著“哢嗒”聲停了。
步話機裏的餘音還在帳裏繞,帶著點遙遠的風聲。
劉妧把步話機壓在“通訊革新詔”上。
朱砂印泥順著機身上的紋路滲開,像滴進土裏的血。
她指尖劃過機身的紋路,輕聲說“鋼骨連著重山,話兒跨著江河,倒把人心串近了。”
陳阿嬌展開通訊錦圖。
線路從長安鋪出去像張沒斷線的網,邊繡著“鋼骨連營”四個字,針腳密得能兜住風。
“老驛丞說這圖得貼驛站牆上,”她指著圖上的邊關線路,“讓往來的人知道家書不用等半月,一頓飯的功夫就到家。”
想起老驛丞的樣子,她笑了“他還把那半截令牌掛在了電報機旁,說新舊都得守著,不能忘了老規矩。”
衛子夫捧著《通訊冊》進來。
冊頁上的電文還帶著墨香,墨跡沒幹,暈開點邊。
她翻著冊頁念“今日全國電報網通了,洛陽的新糧價、邊關的雪情,一早上就傳到長安,各坊都來問消息。”
停了停,她笑著說“王虎說,衛星電話裏能聽見家裏娃娃哭,兵卒們守邊都踏實了,夜裏站崗都不覺得冷。”
老驛丞摸著電報機的鋼殼。
冰涼的機身透著點電波的微顫,忽然笑了。
他指腹蹭過冰冷的機身,像摸老夥計似的“這鐵家夥,倒比傳了三輩的驛鈴還親,以後送信,不用再遭風餐露宿的罪了。”
王小石頭舉著張電報紙跑過來。
紙上印著他給邊關表哥的話,歪歪扭扭的,旁側畫了隻螞蚱,腿都畫得不一樣長。
他把紙舉得老高,蹦著喊“陛下,秀兒姐說這機還能傳畫!俺畫了隻螞蚱,表哥在邊關能看見。比俺描在布上寄過去清楚,上回寄的布畫,表哥說隻剩個螞蚱腿,都認不出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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