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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廬江“藩王工坊區”的鼓樂聲震得人耳朵發顫。
膠東王劉寄的染坊飄出淺紫煙,緞麵的“膠東紅”在竹竿上晾得筆直,像一排小火苗。
淮南王的木坊堆著新鋸的木板,木屑混著桐油味,飄得老遠。
兩坊中間的空地上,“競業錦尺”的指針“哢嗒”跳著,像在數著誰的步子快。
“陛下您瞧,”桑小娥指著尺上的數字,聲音蓋過鼓樂,“膠東染坊月產錦緞千匹,淮南木坊出炭萬擔。”
她揚了揚手裏的賬冊“這數比當年他們爭田畝的收成,多了三成還不止!”
劉妧看著劉寄鬢角的汗,他正指揮染匠收錦,動作麻利得像個老工匠。
“上回考成,看的是官員實績,”她往農戶聚集的方向努嘴,“今兒這競業,看的就是藩王工坊誰能真正給百姓添好處——你看劉寄這染坊,雇的都是周邊農戶。”
“王伯的閨女就在裏頭染錦,”她笑著補充,“月錢夠買兩石糧,比種地主的田實在。”
劉寄摸著剛染好的“膠東紅”,緞麵亮得晃眼,能照見人影。
“淮南王前兒還派人來說,俺這染坊的架子,用的是他們木坊的速生木,結實!”
他往木坊那邊揚了揚下巴,眼裏帶著笑“他庶子劉遷,今早就帶著匠人來學防腐漆的法子,說要給木盒上漆,配著俺這紅錦賣,能多賺兩成。”
老宗正公孫越捧著舊藩王簿冊,冊上“田畝爭執”的記錄密密麻麻,簡繩都磨斷了。
“這竟比當年比田畝熱鬧百倍!”他翻著冊頁,紙頁“嘩啦”響,“以前藩王見麵就爭‘某家封地多了半裏’,臉紅脖子粗。”
“現在見麵問‘某家新出的犁,一天能耕幾畝’,”他合上簿冊,眼裏亮起來,“實在多了。”
技術比武坊的喝彩聲浪接著一波,像漲潮的水。
魯直正用錦線量劉康改良的犁鏵,鏵尖閃著寒光,像剛淬過火。
“這鏵跟我們越人‘破土器’一樣利!”駱越蹲在犁旁,用手比量著入土的角度,指腹蹭過鏵尖。
“俺們越人山地多,舊犁耕不動硬土,這鏵尖帶弧度,一紮就進去,”他抬頭時眼裏閃著光,“王伯說‘比牛還頂用’,前天用它耕了半畝硬地,比平時快一倍。”
劉康紅著臉,手裏攥著塊沒打磨好的鋼片,邊緣還劃手。
“魯直師傅幫俺磨的刃,比上回的犁鏵,耐磨多了,”他小聲說,“上回淮南王的木坊要訂二十架,說配他們的防腐犁架,正好。”
旁邊一個藩王的庶子不服氣,指著自己的犁,犁鏵上還沾著泥。
“俺這犁也不差,深耕能到五寸,為啥分比他低?”
魯直把兩架犁並排放好,往鏵上各放一塊石頭,石頭“咚”地落穩。
“你看,”他指著劉康的犁鏵,“承重比你的多三成,按《天工開物》‘農器宜堅’的規矩,這分就該他高。”
他往京兆尹的方向努嘴“上回給京兆尹送的犁,用的就是這法子,農戶都說‘頂事’,一天多耕兩畝地。”
貿易站的青石案上,訂單冊堆得像座小山,紙頁邊緣都磨卷了。
秀兒正用分揀機分訂單,“嘩啦”一聲,膠東紅錦的訂單滑到最上麵,墨跡還新鮮。
“小石頭,你看這單,”她指著“百匹紅錦”的字,指尖點了點,“郡府要給新兵做帳子,說‘紅得正,能提振士氣’,比上個月多了五十匹。”
王小石頭扒著案邊,踮著腳數訂單上的數字,手指戳得紙頁發顫。
“康哥的犁,寄叔的錦,現在都搶著要!”
“前兒王伯來換錦,說‘用新犁多收的穀,夠換兩匹紅錦給閨女做嫁妝’,”他咧著嘴笑,“王伯閨女昨兒還來瞧過,說要挑最亮的那塊。”
淮南王的庶子劉遷抱著塊木樣進來,木上刷著新漆,亮得能照見他的影子。
“秀兒姐,俺這漆配寄叔的紅錦盒,咋樣?”他把木樣往錦緞旁一放,紅配亮漆,晃得人眼暈。
“駱越說‘浸在水裏三年不爛’,上回泡在染坊廢水裏,果然沒發潮,”他摸著木樣,“寄叔說配紅錦,能多賣錢。”
秀兒拿起塊錦緞往木盒上一搭,緞子的紋路和木盒的漆光纏在一起。
“好看!這單肯定多,”她推著訂單往劉遷麵前送,“寄叔說‘你早來學,上個月就能多賺十貫’——郡府的軍帳盒,正缺這漆盒配呢。”
藩王專利處的燭火搖搖晃晃,把影子投在牆上,忽大忽小。
老廷尉正翻劉康遞來的“錦線染法”圖紙,紙上的紋路像蜘蛛網,纏得密。
“當年藩王爭地,頭破血流,”他指著圖紙上的“專利”二字,筆尖點得紙發顫,“今日爭這鐵疙瘩專利,憑的是真本事。”
“這染法比舊法省三成料,染出的錦還牢,”他抬頭看向劉康,“該保!”
劉康捏著衣角,手指把布都攥皺了,聲音有點抖。
“俺就是……就是想著染坊的廢水能再利用,”他低頭看著腳尖,“沒想到……還能得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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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廷尉把專利證書往他手裏一塞,封皮的錦線閃著光,像條小蛇。
“這證比地契金貴!”他敲了敲證書,“地會荒,這法子能讓染坊一直賺,農戶一直有活幹。”
“上回李大人來,還說要在京兆尹推廣,”他補充道,“讓農戶也能學,多份營生。”
旁邊的小吏捧著“錦紙專利冊”,正往上麵蓋印,印泥“啪”地落下,紅得鮮亮。
“大人,這是今年第十項專利了,比去年多了七成,”他翻著冊頁,“以前藩王的匠人,手藝都藏著掖著,生怕被學去。”
“現在有這冊,誰發明了啥,明明白白,”他笑著說,“連王伯都知道‘劉康的染法,能讓錦更耐穿’。”
暮色漫過工坊區時,染坊的錦線焰火“嗖”地竄上天。
在夜空裏炸開“推恩興業”四個紅字,火星落下來,像撒了把碎金。
劉康的木坊同時點亮錦紙燈籠,燈籠上畫著速生木和錦鋼犁。
風一吹,燈籠轉起來,木與鋼的影子疊在一起,像幅活畫。
王翁帶著染匠們坐在坊外的石凳上,哼著新編的“推恩調”,調子跟著織機的“哢嗒”聲晃。
“紅錦出膠東,鋼犁走西東,”他拍著腿唱,“藩王改舊業,百工樂融融……”
劉寄站在染坊門口,望著對麵木坊的燈籠,忽然笑了,眼角的紋都擠在一起。
“上回淮南王還說‘染坊娘們做的事’,”他往木坊那邊擺手,“今兒他庶子派人來說,想學製‘膠東紅’配木盒,說‘能多賣錢’。”
“這競業,”他摸著剛收的錦緞,“竟比爭地有意思多了。”
掌燈後的建章宮,燈影在地上鋪了層金。
衛子夫捧著《藩王興業冊》進來,冊頁上沾著點染坊的紅漿和木坊的木屑,還夾著片錦鋼犁的鋼屑。
“今日競業會,產出專利十項,”她翻著頁,紙頁沙沙響,“膠東紅錦的訂單,比上月多了八成。”
“農戶王伯的閨女,用染錦的工錢,”她指著冊上的小字,“給家裏換了架新犁,王伯說‘比種三年地還值’。”
劉妧把冊子往陳阿嬌麵前推了推,冊上“劉康”“劉遷”的名字並排寫著,墨跡新鮮得像剛落的雨。
“你看,上回考成,考的是官員能不能辦實事,”她指著名字,“今兒這藩王競業,考的是他們能不能用工坊帶活一方。”
“劉康的犁,王伯的穀,”她笑了,“都是實在的好處。”
陳阿嬌展開“競業錦圖”,圖上的染坊、木坊、犁坊用金線連在一起,像串沒斷的珠鏈。
“明兒讓宗正寺把這圖抄百張,給諸王送去,”她指尖劃過金線,“讓他們瞧瞧,鐵疙瘩、彩絲線,比良田更能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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