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雲壓著教學樓哥特式尖頂，陳北玄後背撞上生鏽的鐵絲網。李昊的鱷魚皮鞋碾過他滲血的手指，第三顆校服紐扣崩飛進排水溝。
    "窮鬼的骨頭倒是挺硬。"李昊扯開阿瑪尼襯衫領口，露出鎖骨處的蛇形刺青，"上周潑在你課桌的硫酸，看來沒教會你規矩。"
    陳北玄盯著三十米下方折斷的玫瑰花枝——那是蘇雪鋼琴獨奏後收到的999朵玫瑰裏最鮮豔的一枝。花刺上凝著暗紅血珠，與他三天前在器材室發現的帶血琴弦顏色相同。
    "vip座位需要三代家底認證。"李昊的鍍金打火機點燃陳北玄的課本，"而你這學期助學金，買不起蘇雪裙擺的一粒珍珠。"
    天台鐵門突然被狂風吹開，蘇雪白裙翻湧如蝶翼。她脖頸處鳳凰胎記泛著妖異的紅，手中握著半截染血的鎮紙。
    "監控係統故障三分鍾。"李昊拽過蘇雪手腕，鑽石袖扣割破她雪膚，"足夠上演殉情戲碼。"
    陳北玄意識突然陷入混沌，識海深處浮現渡劫期記憶殘片。當李昊將他推落天台時，他看清蘇雪瞳孔中倒映著兩輪血月。
    重力加速度撕裂耳膜，陳北玄頸間祖傳古玉突然發燙。玉麵夔紋睜開第三隻眼，射出青光籠罩全身。下墜速度驟減為十分之一，前世記憶如隕石雨轟入識海。
    「本尊竟淪落至此？」殘魂在顱骨內冷笑，九百年前渡天劫的場景閃現：雷雲中浮現的並非天道之眼，而是與蘇雪胎記相同的鳳凰圖騰。
    七樓窗口同步墜落的蘇雪，腕間金獎緞帶寸寸斷裂。她裙擺翻卷露出大腿內側的山茶花刺青，與陳北玄鎖骨處胎記產生共鳴。兩人血液在空中交融，凝成鳳凰虛影。
    太虛衍天訣自動運轉，陳北玄淩空蹬踏消防管道。接住蘇雪瞬間，少女後頸浮現甲骨文刻印——正是他前世殞命前刻在鎮界碑上的「逆」字。
    "抓緊！"他咬破舌尖畫出禦風符，血色符文卻被無形力量抹去。李昊掄起的鍍金棒球棍裹挾黑氣，竟打出金丹期威壓。
    "砰！"
    陳北玄右臂骨裂聲與水箱爆裂聲同時炸響。混著鐵鏽的冷水潑灑中，他看見李昊胸前蛇形刺青在蠕動。
    兩人砸進灌木叢的刹那，陳北玄掌心綻開青蓮虛影。蘇雪發絲間纏繞的冰晶，正是玄冥真氣失控的征兆。
    "醫學奇跡！"趕來的校醫驚呼。陳北玄假裝昏迷，神識掃過蘇雪體內封印——九重寒玉鎖鏈纏繞著沸騰的鳳凰精血。
    李昊在人群外擺弄著碎屏手機，通話記錄顯示2330有筆五百萬轉賬。陳北玄神識侵入其手機雲端，發現體育館設計圖標注著「聚陰陣節點」。
    "302床需要腦部ct！"護士推車經過時，陳北玄嗅到福爾馬林掩蓋下的屍臭味。推車下層黑袋裏，露出半截帶守宮砂的手臂。
    午夜月光透窗而入，陳北玄凝視掌心懸浮的冰針。築基期才能凝聚的玄冥真氣，此刻卻隨呼吸吞吐。當他觸碰病房牆壁時，混凝土中的鋼筋如蛇扭曲。
    蘇雪在夢囈中抓緊他的衣角："別去舊琴房...地下有東西在呼吸..."她脖頸胎記滲出金血，在床單繪出殘缺星圖。
    陳北玄翻出祖傳古玉，玉麵裂縫滲出銀色物質。當血珠滴入裂縫，玉內傳出機械女聲：「基因鎖驗證通過，寰宇觀測站第7代宿主綁定成功」。
    窗外梧桐葉沙響，穿唐裝的男人正在記錄：
    「2347，目標展示出超自然恢複力。建議啟動誅仙計劃第四預案。」
    他懷表蓋內側刻著「慕容九曜」的篆印，表盤指針逆時針轉動。
    陳北玄假裝沉睡，神識鎖定三公裏外的皇冠假日酒店。李昊父親正與風水師密談："體育館奠基需要九個陰年陰月的祭品..."，檀香爐裏飄出帶屍油味的青煙。
    淩晨解剖室，陳北玄用真氣激活冷藏櫃。七具少女屍體後頸皆有鳳凰紋身，但隻有蘇雪的紋路嵌著金絲。
    當他觸碰最年久的屍體時，識海突然炸開記憶殘片：
    九百年前，師妹青璃為替他擋劫，被天雷劈碎鳳凰道體。那些屍體上的紋身，分明是青璃殘魂轉世的標記！
    儲物櫃突然傾倒，陳北玄閃避時撞翻標本罐。福爾馬林液中的胎兒標本睜開雙眼，腹腔伸出帶倒刺的觸須。這是用蠱術煉製的屍傀，獠牙滴落的毒液腐蝕地磚。
    "找到你了。"李昊的聲音從通風管傳來，帶著金屬摩擦的雜音。他的右眼變成機械義眼，虹膜浮現血色「卍」字符。
    陳北玄引雷咒劈開屍傀，卻發現雷電被導入地底。解剖室地磚縫隙滲出黑血，勾勒出與體育館相同的聚陰陣圖。
    蘇雪突然破窗而入，赤瞳燃燒著金色火焰："師兄，歸墟之門要開了！"她指尖射出鳳凰真火，卻在觸及陳北玄時變成冰棱。
    慕容九曜的懷表炸開，露出微型八卦鏡。鏡中映出的陳北玄竟是白骨生肌的狀態，而蘇雪身後浮現十二翼墮天使虛影。
    當消防警報響徹校園時，陳北玄在灰燼中發現半張焦黑的《轉生協議》，簽署日期是1983年9月7日——正是他出生前整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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