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北玄的指尖在第七具屍體脊背遊走，鑷子夾起半片金箔。這是用鳳凰真火淬煉的往生箋，本該在輪回中湮滅，卻在蘇雪前六世轉生體上重複出現。
    "哢嗒。"
    屍傀的觸須絞碎不鏽鋼托盤，毒液腐蝕的地麵浮現血色方程式。陳北玄認出這是仙界禁術「九鳳涅盤陣」的變體——有人把蘇雪的九世輪回做成了活體陣眼。
    當屍傀獠牙距他咽喉三寸時，解剖鏡突然折射月光形成囚籠。李昊的機械義眼在通風口閃爍："你果然能看見這些髒東西。"他甩出纏著符紙的鉤鎖，屍傀瞬間被吸成幹屍。
    "合作如何？"李昊扔來青銅羅盤，指針瘋狂指向蘇雪所在的住院部，"我爸在體育館養的東西，可比這些玩具危險百倍。"
    晨讀鈴響，陳北玄發現課桌刻滿梵文。當蘇雪翻開語文課本時，第74頁《赤壁賦》變成血字咒文，教室吊燈開始滴落混著腦漿的瀝青。
    "今天隨堂測。"班主任的眼球在鏡片後分裂成複眼，"不及格的同學..."她指甲暴長刺入講台，粉筆灰化作磷火飄散。
    陳北玄在答題卡畫下辟邪符，蘇雪突然按住他顫抖的手。她掌心滲出金血，在符咒中心點出太極圖。試卷上的鬼畫符驟然重組，竟顯現出體育館地下結構圖。
    "別看..."蘇雪耳語時發梢結出冰晶，"它們在通過視覺植入認知模因。"後牆高考倒計時牌的數字扭曲成「89」，與慕容家懷表倒計時同步。
    體育老師攔在更衣室前，他的下頜骨不自然外凸："運動員專用區維修..."話音未落，陳北玄的冰針刺入其枕骨大穴，屍體後頸露出青黑色屍斑——這人三周前就該死了。
    地下通道牆壁布滿肉瘤，每顆瘤內都蜷縮著少女幹屍。李昊的羅盤在此失靈，轉而亮起三盞紅燈："九個陰祭品已集齊七具，我爸今晚就要啟動..."
    陳北玄的靈識穿透混凝土，看見地基深處埋著青銅槨。槨內女屍戴著蘇雪同款山茶花發卡，胸口的玉蟬與他隨身古玉完美契合。
    "那不是古董。"李昊突然抽搐，機械義眼投射全息影像：1943年日軍實驗室，穿白大褂的道士正將玉蟬塞入女屍口中，而道士的臉竟與慕容九曜完全相同。
    陳北玄咬破手指點著玉蟬，前世記憶轟然炸開。那玉蟬本是一對，另一隻應在他道侶青璃手中。但槨中女屍右手緊握的，卻是半塊學生證——姓名欄赫然寫著「陳北玄，2032屆」。
    地底傳來鎖鏈崩斷聲，蘇雪突然出現在通風管。她赤足踏著血窪，每一步都綻開冰蓮："師兄，你被騙了..."她的發卡化作利刃刺向李昊，卻在觸及皮膚時變成玫瑰。
    慕容九曜從陰影走出，懷表鏈纏住蘇雪腳踝："遊戲該升級了。"他按下表冠，體育館突然劇烈震動，天花板掉落的水泥塊拚成四個血字：歡迎歸位。
    陳北玄抓住玉蟬的瞬間，地磚浮現六十四卦圖。乾位亮起時，他看見十五分鍾前的自己正踏入體育館——時間線開始閉環重疊。
    "這是歸墟的見麵禮。"慕容九曜的唐裝褪色成日軍軍服，"從你重生那刻起，我們已重複博弈89次。"他撕開臉皮，露出布滿電子元件的顱骨。
    蘇雪突然吟唱梵語，冰晶在空中凝成星圖。陳北玄認出這是北鬥逆生陣，但本該在陣眼的自己，此刻星位卻對應著李昊的機械義眼。
    地底青銅槨自動開啟，女屍緩緩坐起。她掌心的學生證變成《轉生協議》，第七條用加粗字體寫著："甲方不得與乙方直係血親產生情感聯結"，而乙方簽名正是青璃的筆跡。
    體育館穹頂裂開星空旋渦，陳北玄的玉蟬與女屍口中玉蟬產生量子糾纏。蘇雪突然將山茶花發卡刺入心髒，金血在協議簽章處暈開——她竟是青璃與陳北玄這一世生物學意義上的女兒。
    慕容九曜的機械軀幹冒出火花："終於觸發祖父悖論..."他的笑聲隨著身體粒子化消散，"看你怎麽破解這個死循環！"
    陳北玄抱著逐漸冰涼的蘇雪，古玉突然射出光束籠罩女屍。防腐液中的胎兒睜開雙眼，瞳孔裏旋轉著兩枚血色玉蟬——那是尚未出生的，蘇雪與他的基因克隆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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