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紀妄計劃通過恐嚇的方式迫使洪曆逃到藏匿蔣盈玉的地方，普通人或許會在驚慌失措下失去思考能力，但洪利是尋顱者，它們是一群以恐懼為食的改造怪物，不會輕易露怯。
    “人嚇人嚇死人，人嚇鬼恐怕沒那麽容易吧。”
    “華鳶，難道你就一點也不好奇馬薑娜的殊途令嗎？她可是到現在也沒用過一次啊。”
    “馬薑娜不用殊途令自有她的道理，無非是兩種情況，一是場景不合適，二是代價極大，如果可以我其實永遠也不想知道。”
    “你倒是挺有邊界感。”
    馬薑娜拉住賀紀妄準備親自為我解釋。
    “華鳶，我的殊途令前輩們將其稱之為＜恐懼之鏡＞。”
    “不同於常規情況下根據遺忘在體內的天賦形成的殊途令，恐懼之鏡是可以繼承的，代價是徹底拋棄原本的殊途令效果。”
    馬薑娜的殊途令性質特殊，賀紀妄和雷塞的殊途令應該也不簡單。
    “華鳶，我想你應該多少聽說過一些我家裏的事，從小生活在那樣的環境下，天賦早已所剩無幾，我原本的殊途令可以說是可笑至極，繼承恐懼之鏡是我最好的選擇。”
    “馬薑娜，人各有誌你無需向我解釋，說正題吧。”
    “恐懼之鏡可以將我變成對方最害怕的人，此狀態下目標以外的人看不到我。”
    “代價是什麽？”
    “目標感受到的恐懼會紮根在我的記憶裏，使用時間越長記憶越深刻，嚴重時會產生伴隨終身的幻覺。”
    賀紀妄向我們保證不會讓馬薑娜承受過多風險，必要時她會直接幹掉洪曆從源頭上斷絕恐懼之鏡的反向輸入。
    夜幕降臨，我們按照分工各自尋找合適的位置潛伏下來，等到坑底遺跡裏的怨靈與洪曆鬥得兩敗俱傷，雷塞再偷偷挪開假山放其出來。
    洪曆一聲慘叫，假山底部湧出許多淤泥，數不清的手臂在淤泥裏翻騰，沒過多久淤泥裏長出黑色的竹筍刺穿了那些手臂。
    泥漿從假山的空洞裏噴湧，黑色的筍尖也緊跟著刺出來，再這樣下去等不到雷塞動手假山就要先碎了。
    爭鬥持續了半個多小時，灰色的淤泥退回坑中，黑色的竹筍黯淡下來。
    雷塞見時機成熟開動挖掘機拉起假山，拉到一半假山碎成四瓣，雷塞見勢不妙立刻藏了起來。
    坑中的洪曆如預料的一樣掙脫出來，藏在角落裏的攝像頭拍攝得很清楚，它滿身抓痕背上幾乎沒有一塊好皮。
    這場惡鬥或許比想象的還要慘烈，洪曆衝出來以後沒有第一時間逃跑，趴在地上休息了一會後踉踉蹌蹌的往外走。
    馬薑娜守在必經之路的小橋上，在月光的加持下發動了恐懼之鏡，洪曆隻是看了一眼便顫抖著跪倒在地，可惜我看不出她到底變成了誰。
    在我眼裏馬薑娜變成了一團晶瑩剔透的粉塵，閃爍著逐漸接近洪曆。
    有時候效果拔群也不一定是好事，洪曆被嚇得不敢動彈好似認命了一樣，這樣無法推進下一步跟蹤計劃。
    馬薑娜猶豫著不敢走太快，僵持之際賀紀妄站了出來，假裝成巡邏保安隔著三條人工河喊話。
    洪曆驚醒站起身連滾帶爬的往外跑，馬薑娜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麵，洪曆翻出院牆就進入了我的追蹤範圍。
    一路跟著洪曆來到宏圖酒店，他從廚房後門進入酒店，坐貨梯直奔頂層套房，我為了不暴露隻能爬樓梯，整整十層一口氣爬到頂。
    到達時洪曆已經進入房間了，我在外麵能清晰的聽見他在翻東西，起初覺得是在找急救包處理傷口，後來聽到木板被撬開的聲音才發覺不對。
    我打開手機攝像頭探出去，洪曆果然也有一把內藏羊皮紙的鐵鍬。
    現在還不是奪取羊皮紙的時候，我悄悄爬上天台，來到洪霖撞破窗戶的正上方，用鞋帶連接鞋子做成流星錘拍擊窗框吸引洪曆過來。
    馬薑娜已經在樓下準備好了，就站在洪霖墜樓的位置上等洪曆往下看。
    又是一聲慘叫，受到驚嚇的洪曆一屁股摔在地上，頂層套房出事後一直沒人收拾，地上有很多他們打鬥時弄壞的花瓶碎片，估計洪曆就是被碎片紮傷才發出慘叫的。
    狗急了跳牆，尋顱者急了一把年紀也能爬消防梯，馬薑娜等它爬下來才跟過去，依舊保持在一個可控的範圍內。
    洪曆跑出酒店我就可以坐電梯下樓了。
    “老簿，馬薑娜所說屬實嗎？殊途令還可以被繼承？”
    “殊途令可以被繼承，但過程可沒有馬薑娜說的那麽輕鬆，繼承儀式幾乎可以說是九死一生。”
    “殊途令是一個人未能經曆的一生，人生在世喜怒哀樂無常，馬薑娜想要繼承這份力量需要在短時間內經曆前人的一生，甚至是多段人生。”
    “你能想象人在一個時辰內做出多少表情嗎？一張表情代表一次事件，漫漫人生路所有的表情都壓縮在這一個時辰裏，精神撐得住麵部肌肉也撐不住啊。”
    “老簿，不是說殊途令是一個人未曾經曆過的一生嗎，沒發生過怎麽會有經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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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馬薑娜而言，前人的一生就是她未曾經曆過的一生。”
    “除了恐懼之鏡還有什麽殊途令能繼承，她們三個該不會都是繼承來的殊途令吧。”
    “隻有極其稀有的殊途令才有資格入選繼承儀式，啟動儀式需要天時地利人和，同時期一次性出現三個，你以為是批發市場嗎？”
    “代價雖大，效果也確實值得這個價碼，比我這一加一強多了。”
    “總比做飯彈琴有利於戰鬥吧，改成幾何指數式增長，藍星還能容得下你？”
    雷塞在門口等我，賀紀妄已經跟過去了。
    “華鳶，看方向洪曆可能要去老城居民區，那地方有很多違章改建，很多居民樓像迷宮一樣複雜，很容易跟丟。”
    “我更怕它嚇得周圍的居民，你也知道在那裏居住的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人，晚上睡不著看見一個渾身是傷的在外麵跑，很難不害怕。”
    賀紀妄開著位置共享，我和雷塞來到手機顯示的位置上發現根本沒有人，周圍十幾棟居民樓隻亮著一盞路燈。
    我們繼續往前走，身後的路燈熄滅，前方的路燈亮了。
    旁邊小公園裏人影綽綽，仿佛是白天跳廣場舞的大爺大媽們把影子丟在這忘記帶回家了。
    我抬頭確認路燈形狀，生怕它也變成一台放映機，雷塞背靠背貼著我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麽。
    光源以·外的東西都在動，居民樓在黑暗中扭曲爬行，房倒屋塌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包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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