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那女人重重扔在村口摔了個狗啃泥，以最快速度翻身而起還是慢了一步讓她消失了。
    村口的餛飩攤隻剩炊煙一縷板凳兩張，連一副碗筷都不肯留給我。
    “沒人管我可都吃了啊，而且是對著鍋吃把口水全噴裏麵。”
    揭開鍋翻動了幾下，沒想到李盧斯下的是一鍋肉燕，表皮晶瑩剔透內裏隱約能看到包著蝦仁。
    “李盧斯！這一鍋是煮給誰的？為什麽不是幹屍皮包聖甲蟲？”
    肉燕香味四溢，口水差點真的掉進鍋裏。
    不遠處的小道上鑽出幾道人影，隨著香氣飄散那些人影越聚越多，看來不止是我餓了。
    背包在飛行過程中被扯走了，無奈合上鍋蓋在灶台下翻找武器，運氣不好隻找到了一把火鉗。
    鍋蓋是陷阱觸發器，火鉗會不會也是，謹慎起見我先將其插在地上。
    隨著人影的靠近火鉗果然發生了變化，握柄變得通紅看起來比灶裏的木炭還要熾熱，如果我拿著它迎敵，估計敵人沒碰到自己的手要先燙掉一層皮。
    等了一會發現隻有握柄是通紅的，倒過來用豈不是威力更大。
    第一位食客已經來到燈籠範圍內，它身上的黑暗逐漸褪去變成了一個灰色皮膚滿身疲態的人。
    “好重的班味，竟能壓住借貸人特調的肉香。”
    我拿起地上的火鉗翻滾接近灰皮人隻攻胸口，隻見皮肉灼燒生煙卻不見灰皮人有一絲觸動。
    灰皮人掏出兩個不知是哪個年代的銅板丟給我想要吃一碗肉燕，怪人行事如此規矩反而讓我成了惡人。
    “肉燕應該沒有這麽便宜吧？”
    “就當是功過相抵了！”
    我原本打算按照快餐標準給六個，看到灰皮人自帶碗筷決定多給了一個，盛湯的時候手不自覺的抖了幾下，想多給的那個掉回了鍋裏。
    “天呐，餛飩攤居然自帶限製！”
    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後麵排隊買肉燕的灰皮人很快印證了猜測。
    灰皮人著裝逐漸現代化，支付方式從銅板到銀票再到掃碼支付，跨度之大簡直像按了曆史的快進鍵。
    買到肉燕的灰皮人蹲在村口懸崖上遙望繁華的城池，嘴裏的肉燕掉出來也不自知。
    這鍋肉燕仿佛無窮無盡，買肉燕的人同樣無窮無盡，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被困死在餛飩攤上。
    白貂絨女人的最後一句話核心在一個守字，谘詢師為什麽要守住這裏，隻是為了不讓它們看到繁華的城池嗎？
    “繁華！”
    吃到一碗便宜的肉燕是小欲，融入繁華的城池才是大欲。
    谘詢師要守住的從來不是村子，是那些見過繁華並因此誕生業像的人心。
    “李盧斯你聽好了！”
    “莫要說是我一人，就是把全球的谘詢師調來開餛飩攤也守不住村子。”
    帶我過來的女人換回原本的衣服出現在我麵前，白貂絨換成了破爛的極地服，超短裙變為迷彩長褲，看起來英氣十足。
    “你是來替班的嗎？”
    “替你的人還沒來，不過你可以先走了，老簿在村長家等你。”
    “能把老簿交給你，看來李盧斯挺信任你的。”
    “他說穿這一身能讓你徹底放棄殺我，是真的嗎？”
    “背包還我就告訴你。”
    “這個條件他也猜到了，背包還你，不必再告訴我答案。”
    我接過背包立刻往村子裏跑去，灰皮人在燈籠照不到的地方是沒有實體的，它們擠在村中形成的洪流對我來說不過是顏色深一點的霧氣。
    每家每戶都是一樣的，沒有提示難以分辨誰是村長家。
    我站在籬笆前挨家挨戶喊老簿，期望能有一戶為我亮燈。
    喊到第五家時三間屋子同時亮燈，隔壁第六家也亮起三盞燈。
    這局麵儼然是一道判斷題加一道選擇題，選錯院子可能就要一輩子跟老簿做無法相見的鄰居了。
    村子是祖輩谘詢師搭建的，借貸人無法徹底掌控這裏，想要困住老簿必然還有其他手段。
    通過觀察灰皮人流向發現它們似乎對第六戶主屋那盞燈有反應，每次有灰皮人從窗戶前經過身上會短暫的出現黑色噪點。
    我翻進第六戶的院子想要一探究竟，主屋大門突然打開，老簿端著個茶杯走了出來。
    “華鳶，到這就像到家一樣，進來坐吧。”
    “先回答問題，我為了搭話雷塞在食堂點了一份什麽菜？”
    “是雷塞主動找你搭話，那次點了三份菜。”
    走進屋裏看到桌子上有三個茶杯，有一杯已經涼透了。
    “老簿，你剛才在和誰喝茶？”
    “我來的時候那杯茶還是熱的，我也不知道之前是誰在這裏喝茶。”
    “那你為什麽說到這跟到家一樣？”
    “這個村子曾是那邊的一處試驗田，如今改到特待區了。”
    “你知道特待區的事？”
    “我也是剛知道，裏屋有一台黑白電視，能通過它看見特待區正在發生的事。”
    “這麽說有人曾在這監視特待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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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自己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掀開門簾，那台黑白電視正對著房間門，畫麵定格在熟悉的視角上，那是灰皮人遙望繁華城池時看去的方向，特待區的高空俯視畫麵。
    “全球最繁華的城市。”
    “也是全球最大的特待區，季姐那座小監獄不如這裏麵的一間廁所值錢。”
    “老簿，特待區到底是怎麽運作的？”
    “特待區負責收押那些快要被業像撐破但還未完全撐破之人，收押方式分很多種，可以是常規性質的單獨關押，也可能將那些人聚集起來互相製衡。”
    “起初我也不相信一城的人都是業像宿主，後來看到每一個進入這座城市的人都改變了，若不是特待區強大的鎮壓能力，這座城市早已是人間煉獄。”
    “老簿，你們那邊當初為什麽選這個村子當試驗田？”
    “我也是剛得知，創造石塔留下羊皮紙的那位前輩所用技術並非原創，那套儀式源自這個村子。”
    “當時村子裏出現了兩撥人，其中一方為了能進入繁華的大城池定居不惜一切代價，挖祖墳賣妻女都算是良心未泯的。”
    “有個老祭司帶著村裏的幾個長輩出來製止它們，萬般無奈之下將其全部鎮壓，用它們製造出了特待區的地基。”
    “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
    “李盧斯留在這裏的羊皮紙是這樣寫的，不過我覺得這事存疑，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
    老簿拿出羊皮紙，上麵的內容我依舊看不懂。
    “來之前有個女人告訴我這座村子應該由谘詢師看守，原本負責看守此地的谘詢師去哪了？”
    “大概率是白塔的製造者。”
    “一個個都愛玩失蹤，到現在都沒有找到李盧斯，接下來還能去哪？總不能我們也進城吧。”
    “城池隻是個幻影，海市蜃樓一樣的東西怎麽進？”
    “喝杯茶等一會，李盧斯一定會來找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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