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看了韓夢柳一眼。韓夢柳輕輕“噓”了一聲，把耳朵貼到了簾子上。
    聲音是從我背後的卡座傳來的，是一男一女，我趴在韓夢柳耳朵上，小聲問：“什麽人？說的是我爸爸嗎？”
    韓夢柳輕輕點了一下頭，幾縷碎發擦在我臉上，癢癢的好舒服。我學著她的樣子把耳朵貼到簾子上，隔壁的聲音大了起來。
    女人說：“不可能吧，我看左掌教和他夫人兩個人挺恩愛的啊。”
    “嘁。”男人不屑一顧地說，“在咱們麵前，他當然要裝做恩愛的樣子，背地裏還不知道怎樣的男盜女娼呢。”
    韓夢柳大怒，眉毛一挑，就要站起來。我聽到男人說話就知道韓夢柳要發火，馬上伸手捂住她的嘴，把她按到椅子上，輕輕搖了搖頭，“聽聽他們還要說什麽，說不定和奸細有關。”
    隔壁女人也吃了一驚，“你可別亂說，小心被人聽了去。”
    男人低低笑了幾聲，“來這地方的人都是衝著談戀愛來的，誰有心思偷聽別人說話。”
    “呸。”女人小聲笑了笑，“誰和你談戀愛了？想的美。”
    “啵”的一聲，好像男人親了女人一下，女人輕呼一聲，“討厭，你壞死了。”
    男人“嘿嘿”笑了一聲，“反正你遲早是我的人，我家裏那黃臉婆長得醜不說，還醋勁十足，我早晚休了她。趁著這兒沒人，不如咱們……”
    我去，這還是個偷情的。
    女人輕輕地“啊”了一聲，接著傳來一陣吱吱唔唔的聲音，還夾雜著女人“不要、不要”的低語。
    韓夢柳愣了一下，小聲說了一句“不要臉。”看我在看她，臉一紅，“咱們、咱們不一樣。”
    過了幾分鍾，女人說：“行了，先吃東西，我快餓死了，你給我講講左掌教的事吧。”
    男人說：“你還年輕，我從小就在天師府，這個左不言怎麽來到天師府，怎麽當上掌教的，我一清二楚。
    “左不言以前就是曲水縣的一個神棍，看上了許家的勢力，就纏上了許家大小姐許心妍，兩個人合夥開個風清堂，兩個人不清不楚的，風清堂其實就是他們苟合的場所。
    “後來左不言認識了鍾掌教，鍾掌教年輕沒經驗，相信了左不言的花言巧語，就委身給他。左不言憑著和鍾掌教的關係，當上了天師府大天師，就把許家大小姐拋棄了。
    “許心妍被拋棄了，當然不甘心，就和自己父親商量，把左不言綁架了，鍾掌教去救人，正好碰到邪宗的人也來抓左不言，三方大戰一場，最後邪宗大敗，但天師府也損傷慘重。”
    女人吃驚地說：“你說的是二十五年前那場正邪大戰嗎？那時我剛出生，可我怎麽聽說是邪宗魔頭師冉附身在左掌教身上，各方為了除去師冉，才引發的正邪大戰？”
    男人說：“表麵上當然要這麽說，左掌教身上有鴇仙的功力，師冉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抓他何必要天師府全員出動？”
    女人說：“你的意思是鍾掌教為了救左掌教，才全員出動和許家對抗的？不可能吧？既然左掌教和許家有了仇，那為什麽許心妍又嫁給了左掌教？”
    “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男人得意地說，“鍾掌教是被左不言和許心妍合謀害死的。”
    “當”的一聲，女人“啊”的驚呼一聲，“宋師兄，這話可別亂說。”
    我也大吃一驚，猛地站了起來，伸手抓起了桌子上餐刀。
    韓夢柳一把拉住我的手臂，小聲說。“無咎哥哥，你先別急。他們肯定是在造謠，我不相信師父和師娘是這樣的人。你冷靜點，我們等會兒把他們抓住，問個清楚。”
    我看韓夢柳一臉擔憂，深吸了一口氣，使勁咬了咬牙，點了點頭，又坐了下來。
    “兩位，有什麽需要幫忙嗎？”服務員聽到聲音走到了隔壁房間。
    “沒事，不小心打碎個杯子，你先出去，不用來打擾我們。”男人不耐煩地說。
    過了一會，女人說：“宋師兄，怎麽回事？你給我詳細講講。”
    男人說：“在那場正邪大戰中，鍾掌教幫了左不言大忙，後來張天師做主，把鍾掌教許配給了左不言，兩人沒過多久就成了親。當時我才十來歲，成親的時候還是我給他們放的氣球。
    “鍾掌教和左不言成親兩年後，鍾掌教就生了個男孩，就是現在的左無咎。”
    “嘣”的一聲，我手中的餐刀斷成了兩截。鍾掌教是我母親？這怎麽可能？從小到大的情景一幕幕在我眼前浮現。
    我五歲時開始練功，許心妍就一直陪著我，我練功有了成就，她喜笑顏開，我不小心把自己傷著了，她眼淚汪汪地給我包紮傷口。餓了她給我做飯，渴了給我送水。我貪玩迷路了，半夜裏，她找到我時又急又氣，巴掌抬起來，卻打到了自己臉上。我和韓夢柳徹夜未歸，父親要打我板子，她堅持要替我挨打，結果被我父親罵一頓。
    不會，這兩個狗男女一定是造謠。我怒從心頭起，捏緊了拳頭，就要去隔壁找他們算賬。
    韓夢柳一個箭步攔住我，“無咎哥哥，這地方不合適。等會他們吃完飯，我給你收拾他們。”
    “好，如果他們有一個字是假的，我扒了他們的皮。”我冷靜了一下，重新坐下了。
    隔壁的女人也非常吃驚，過了好大一會，才說：“左無咎不是許心妍的孩子？我看她對他非常關心啊。”
    “嘁。”男人說，“那是因為她內心有愧。鍾掌教懷孕的時候，左不言耐不住寂寞，就又和老情人許心妍搞到了一起。左不言本來和許心妍感情就不錯，為了在一起，兩個人就合謀給鍾掌教下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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