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靜陽看了我父親一眼，“左掌教，孫可玥隻是一個小道士，宋有為也不過是個後廚的小小主事，凶手幹嘛要費這麽大的力氣殺死他們？”
    父親看了我一眼，“這個事你和婁天師查吧，這幾天告訴天師府的弟子不要隨便外出，我和貝貝有點事商量，就先走了。”
    母親還沒有休息，看到我們回來了，迎上來問道：“怎麽回事？抓到凶手沒有？”
    父親不說話，一屁股坐下，端起杯子，看看裏麵已經涼了的茶水，“咕嘟、咕嘟”一口氣喝完，“貝貝、夢夢，你們怎麽看今天這事？”
    我小心翼翼地說：“凶手身手不錯，而且頭腦敏捷，薩叔叔那麽快的身手，居然沒能追上他，在口紅中下毒的方式更是巧妙，一般人根本想不到這種方式。”
    “我問的不是這個。”父親說，“宋有為和孫可玥在府裏並沒有什麽特別，為什麽有人要殺他們？”
    我一時語塞，韓夢柳說：“會不會是情殺？阿朵姑姑不是說他們兩個人關係不正常嘛。”
    父親左右看看我們，臉上毫無表情，“你們兩個人分析一下凶手的動機給我聽聽。”
    母親看父親臉色不好看，小心翼翼地說：“不言，今天發生這麽多的事，你也累了，等明天再讓貝貝給你分析好不好？”
    父親一言不發，隻是靜靜地看著我。母親碰了個軟釘子，不再敢說話，低下頭看著空杯子發呆。
    我被父親看的心裏發毛，看了看韓夢柳，說：“殺人無非是情殺、仇殺、財殺、奸殺、激情殺人幾種動機。天師府弟子吃住都是府裏管的，雖然每人也有月錢，但數量不大，所以首先可以排除財殺。
    “孫可玥並沒有受到性侵，她和宋有為雖然關係不正常，但他們兩廂情願，不可能因奸殺人。口紅殺人的方式說明兩人的死凶手早有預謀，激情殺人也可以排除。”
    父親說：“宋有為這人我了解，在天師府幾十年了，平時很少和人打交道，從來沒有聽說他和誰有過非死不可的仇怨。孫可玥是五年前你母親撿回來的一個流浪少女，剛來天師府時膽小的不敢和人說話，我才把她交給後廚照顧的，和人結仇更是不會。”
    “這個宋有為真該死，讓他照顧孫可玥，他反而承人之危，勾引小姑娘。”母親恨恨地罵道。
    韓夢柳說：“那就說明是情殺啊，說不定有人發現了他們的關係，比如有人暗戀孫可玥，還有宋有為的老婆發現了他們的關係，都有可能殺人啊。”
    父親說：“宋有為的老婆是個農村婦女，兩個人感情不好，宋有為常年不回家，再說了，口紅殺人的方式極其巧妙，也不是他老婆這種人能想到的法子。孫可玥在府裏整天不說話，也沒有聽說過有相好的男人。”
    “那豈不是所有的殺人動機都排除了？”我看著父親，有點發懵。
    “不對，你說的四種殺人動機隻是法理上的概念。其實還有隨機殺人、嫁禍殺人、滅口殺人幾種動機。”父親說，“你再分析一下。”
    我想了想，“孫可玥和宋有為的死明顯就是被凶手針對了，目的性很強，隨機殺人的可能性不大。”
    父親說：“那就分析一下嫁禍殺人，夢夢，如果你不是貝貝的女朋友，從第三者的角度，誰是最有可能殺死宋有為的人？”
    “師父你怎麽知道的？”韓夢柳愣了一下，臉一紅，想了想，“最有可能的凶手就是我和無咎哥哥。宋有為死在我們麵前，從距離和功力方麵分析，我和無咎哥哥都有發射銀針的機會，也都有這個能力。”
    我說：“但孫可玥的死與咱們無關，咱們才回來兩天，根本沒有機會製作一支有毒的口紅，還把它送給孫可玥。”
    “有關無關是你們想的，別人未必這麽想。”父親瞪了我一眼，“你們是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作為第一個目擊者，本身就要避嫌，可你們倒好，不好好待在自己房間，偏偏跑出去約會，還被薩胖和周興海撞到了，怎麽能讓他們不懷疑在屋頂上跳下來跑了的人就是你們？”
    母親不安地看了我和韓夢柳一眼，“不言，薩胖和周興海從小看著他們長大，不會懷疑他們的。”
    “他們不懷疑不代表別人不懷疑。”父親打斷了母親，“還有，阿朵驗屍的時候，你們老老實實看著就是了，難道你以為別人發現不了孫可玥手中的口紅？還說什麽他們兩人是去酒店開房的，這豈不是擺明了告訴別人你們在跟蹤他？你們自己想想，這是你們逞能的時候嗎？”
    我出了一頭冷汗，偷偷看一眼韓夢柳，身子也在微微發抖。
    母親看著心疼，“孩子知道錯了，不言，批評兩句就可以了。”
    “你別說話。”父親瞪了母親一眼，“大事錄被人給撕了，本來以為你們已經接受教訓了，沒想到還會發生這樣的事，你這幾年在外麵是怎麽曆練的？”
    我一肚子的委屈，要不是宋有為的那些話，我才懶得跟蹤他們兩個人呢，但這話我又沒辦法對父母說。
    韓夢柳見我挨罵，張嘴要說話，我一拉她衣角，“夢夢，別說了，接受教訓就是了。”
    父親看看我，氣消下去點，“當然，凶手設計口紅殺人的時候，並不知道你們會跟蹤他們，所以不會是為了嫁禍於你們而殺人，那剩下的就隻有滅口殺人了。”
    我早知道凶手是為了滅口殺人。
    父親說了半天，端起杯子要喝水，一看杯子是空的，又放下了。母親趕緊起身給父親倒了杯水，“喝點水，讓孩子去休息吧？”
    父親點點頭，“剛才的話隻是提醒你們注意，沒有批評你們的意思，能發現天師府有內奸，你們表現還是值得表揚的。不過丟書和殺人這兩件事聯係在一起，怎麽看都像是邪宗的手法，而且是針對你們來的。這樣，你們不是想去平陽打探夢夢父母的消息嘛，明天一早就動身吧，路上留點神，府裏的事我來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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