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鋼鐵廠的公路上，廢棄的車輛像被巨獸啃噬過的骨架，鏽跡斑斑地堆疊在瀝青裂縫間。
    這才不到一個月，車輛就鏽蝕成這種模樣了？
    雖然疑惑，但不是關鍵。
    陳安子走在最前，骨刃垂在身側，暗紅色的瞳孔掃過每一處陰影。
    偶爾有喪屍從車底爬出，還未靠近，便被周明的軍刺貫穿頭顱，或被李大亮的匕首削去半邊腦袋。
    “這些喪屍……動作變慢了。”夏可可的紫瞳微微閃爍，指尖纏繞著淡紫色的能量。
    “不是變慢。”老吳的齒輪瞳孔轉動，聲音低沉，“是我們變快了。”
    進化後的感官讓普通喪屍在他們眼中如同慢動作。
    雖然它們從來就很慢。
    張胖子甚至沒動用血斧，僅憑蠻力就能捏碎撲來的喪屍頸椎。
    但沒人放鬆警惕——進化喪屍仍是個威脅。
    正午！
    鋼鐵廠的高牆出現在視野中。
    鏽蝕的鐵門上掛著鎖鏈，上麵用紅漆塗著歪歪扭扭的字：“禁止入內——感染者集中區”。
    鎖鏈早已被掙斷，鐵門半開著，露出裏麵昏暗的廠區。
    “工人變異後……沒離開？”陳安子嗅了嗅空氣中的腐臭味，“好像全部困在裏麵了。”
    阿青的黑瞳微微收縮：“不對……有別的味道。”
    她的話音剛落，鐵門後傳來“咚”的一聲悶響，像是某種沉重的物體被拖行。
    眾人警惕起來，陳安子打頭，老吳殿後，幾個人把夏可可、阿青護在中間。
    廠區內，陰影籠罩著高聳的煉鋼爐和縱橫交錯的鐵架橋。
    地上散落著安全帽和工具，還有幹涸的血跡，一路延伸到廠房深處。
    “分頭搜。”老吳低聲道，“周明和我去控製室，胖子和李大亮檢查倉庫，陳安子和夏可可去熔爐區。”
    阿青沒動，黑瞳盯著地麵：“它們……在等我們。”
    她的感知能力越來越強了。
    老吳看了她一眼，暗暗點頭，看來這個小丫頭的進化方向是感知了，人形雷達！
    仿佛印證她的話，廠房深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嘶吼聲。
    熔爐區的溫度仍比外界高幾度，陳安子的紅瞳在昏暗中如兩點鬼火。
    夏可可的紫瞳突然一縮：“安子……看地上。”
    陳安子低頭，瞳孔驟縮——
    地麵上散落著數十套連體工作服，每一套都鼓鼓囊囊，像是有人躺在裏麵。
    但拉鏈是打開的。
    “這個……像是蛇皮，它們……脫掉了皮！”夏可可的聲音發緊。
    下一秒，頭頂的鐵架橋傳來金屬扭曲的刺耳聲響。
    陳安子猛地抬頭——
    十幾個赤裸的“工人”倒掛在鋼梁上，它們的皮膚呈現出詭異的鐵灰色，手指和腳趾間長出了吸盤般的肉膜，像壁虎一樣貼在金屬表麵。
    它們的眼睛：沒有瞳孔，隻有一片渾濁的銀白色，反射著冷光。
    “工人……這些都是進化喪屍……”夏可可的紫瞳劇烈收縮。
    倒掛的喪屍們同時轉頭，銀白眼珠鎖定兩人。
    第一隻鋼鐵喪屍向下撲來時，陳安子的骨刃第一時間就迎了上去。
    “鏘！”
    金屬碰撞般的火花炸開，骨刃竟隻在對方胸口留下一道淺淺的傷痕！喪屍的皮膚硬度遠超想象，但是它的利爪劃過陳安子肩膀，帶起一蓬血花。
    夏可可的紫瞳瞬間爆亮！
    她雙手前推，一道紫色能量如洪流般轟出，將喪屍衝飛到熔爐壁上。
    喪屍的鐵灰色皮膚在接觸紫光的瞬間龜裂。
    “安子，它們的弱點是——”
    她的話被更多的嘶吼打斷。
    鐵架橋上，所有鋼鐵喪屍同時躍下！
    陳安子一把摟住夏可可的腰，骨刃暴漲至半米長，旋身斬出一道血色弧光。
    三隻喪屍被攔腰切斷，但它們的上半身仍在地上爬行，手指摳進金屬地板。
    剛才的一擊，陳安子在骨刃中注入了未知物質，效果竟然出乎意料的好。
    “熔爐！”陳安子吼道，“引它們進去！”
    夏可可的紫瞳鎖定最近的操作台，能量如鞭子般甩出，拉下閘門。
    沉寂近月的熔爐轟然啟動，殘餘的高溫瞬間將最近的鋼鐵喪屍點燃。
    它發出非人的尖嘯，銀白眼球在火焰中爆裂。
    其餘喪屍似乎被激怒，集體撲來！
    陳安子擋在夏可可身前，骨刃交叉成十字——
    “轟！”
    熔爐的火焰突然暴漲，一道火浪如巨獸之舌卷過，將喪屍群吞沒。
    熱浪中，陳安子看到控製室方向的老吳比了個手勢——是他啟動了過熱模式。
    鋼鐵喪屍在千度高溫中扭曲、融化，最終和它們曾經操作的熔爐融為一體。
    慘嚎聲、爆裂聲不絕於耳。
    最終，隻剩下熔爐轟隆隆的燃燒聲。
    戰鬥結束，已經近黃昏。
    夕陽的光線透過破碎的天窗灑落，眾人聚集在熔爐前。
    “全廠清點完畢。”周明的軍刺上沾滿黑血，“普通喪屍七十二隻，鋼鐵喪屍十九隻……沒有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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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亮指了指地上的幾具焦屍：“這些東西……是自願跳進熔爐的。”
    眾人一愣。
    他指向喪屍燒焦的手指：“它們死前……在挖爐壁的耐火磚。”
    阿青突然走向熔爐殘骸，從灰燼中扒出一塊扭曲的金屬板。
    上麵用焊槍刻著一行字：
    “我們把自己和秘密一起熔了——總工程師王鐵山”
    夏可可的紫瞳微微發亮：“秘密……？”
    陳安子看向廠房深處：“繼續搜。”
    鋼鐵廠的地下倉庫比想象中更幹淨，也更冰冷。
    陳安子推開厚重的防爆門，暗紅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收縮。
    倉庫中央，十幾塊銀灰色的金屬錠整齊地碼放在防震台上，表麵泛著詭異的啞光。
    “這是……什麽合金？”周明推了推眼鏡，軍刺上的血晶在靠近金屬時突然閃爍起來。
    老吳的齒輪瞳孔急速轉動：“不是常規冶煉產物——沒有鍛造痕跡，像是自然凝結的。”
    陳安子突然按住太陽穴，一陣尖銳的刺痛從顱底竄上。
    他的暗紅紋路紋身不受控製地浮現，體內的未知物質如沸水般翻湧。
    “安子？！”夏可可的紫瞳驟亮，伸手扶住他搖晃的身體。
    陳安子卻猛地甩開她，踉蹌著撲向一塊金屬錠——
    咚！
    他的手掌貼上金屬表麵的瞬間，整個倉庫響起洪鍾般的共鳴！
    銀灰色金屬錠在陳安子手下震顫，表麵浮現出蛛網般的紅色紋路，與他手臂上的暗紅紋路一模一樣！
    “它在……呼應他體內的未知物質！”夏可可的紫光不受控製地外溢，在空氣中形成保護屏障。
    金屬錠突然液化，像活物般爬上陳安子的手臂。
    他的骨骼發出爆豆般的脆響，暗紅紋路被染成銀紅色，脊椎不受控製地弓起——
    “按住他！”老吳的齒輪瞳孔瘋狂轉動，“三秒後他的心率會突破300！”
    李大亮和張胖子一左一右壓住陳安子肩膀，卻被他暴漲的力量直接甩飛！周明的軍刺剛刺向他手臂，就被液態金屬彈開，血晶碎了一半。
    “可可……”陳安子從牙縫裏擠出聲音，“……退後……”
    夏可可卻上前一步，紫色右眼直視他的瞳孔：“看著我！”
    她的指尖貼上他眉心，紫光如涓流般注入。
    奇跡發生了——暴走的液態金屬突然停滯，銀紅紋路在陳安子皮膚上定格，最終形成某種古老的符文般的圖案。
    “共生完成。”阿青不知何時站在金屬錠旁，黑瞳深不見底，“現在它們是……他的一部分。”
    控製室的終端機裏，他們找到了總工程師王鐵山留下的全息日誌。
    畫麵裏，這個滿臉煤灰的老人舉著焊槍，身後是沸騰的熔爐：
    “第七次實驗失敗……隕鐵裏的活性物質會吞噬所有金屬……工人們開始咳出鐵渣……”
    鏡頭切換，王鐵山的臉已經潰爛：“它們指金屬）在改寫dna……老張的皮膚今天早上變成了鋼灰色……”
    最後一段錄像裏，他顫抖著指向地下倉庫：“唯一純淨的樣本在那裏……如果有人類能承受它……或許能終結這一切……”
    錄像戛然而止，最後的畫麵是王鐵山走向熔爐的背影。
    陳安子站在廠房屋頂，銀紅紋路在晨光中流轉。
    他抬手，液態金屬從掌心湧出，瞬間凝結成一把唐刀，刃口泛著暗紅血光；下一秒又化作臂鎧，完美包裹住小臂；最後變成鎖鏈，如活蛇般在指間遊走。
    最後，銀色的液態金屬鋪滿陳安子全身，化為了全身護甲，白銀聖鬥士出爐。
    “它能根據你的意識變形？”李大亮羨慕地盯著金屬。
    陳安子搖頭：“不……是它在教我。”
    “我能感覺到，若非有可可的紫色能量，我現在的意識恐怕就被它吞噬了。”
    他看向自己的影子——陽光下，那影子偶爾會扭曲成非人的輪廓，仿佛有另一個意識在金屬深處沉睡。
    夏可可的紫瞳映著晨光：“接下來？”
    陳安子收起液態金屬，銀紅紋路隱入皮膚：“去找更多答案……或者，等答案來找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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