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子背著昏迷的李大亮，金屬護甲在潮濕環境中發出細微的"滋滋"聲。
    通道裏的黴味混著血腥氣，每吸一口都像在肺裏塞了團濕棉花。
    貓咪蜷在他肩頭，尾巴上的紫光比螢火蟲還微弱，卻固執地照亮前方不到兩米的路。
    "左轉。"周明的聲音從前方傳來，"通道盡頭有扇鐵門。"
    夏可可攙扶著暫時失明的張胖子，阿青殿後。
    誰都知道，那道被炸塌的通道擋不住獵殺者首領太久——那怪物絕對會找到其他路線追來。
    鐵門比想象中結實，鎖孔鏽得看不出原貌。
    張胖子雖然眼睛看不見，卻準確摸到了門框位置。"讓我來。"他推開眾人，巨斧在黑暗中劃出風聲。
    "鐺！"
    金屬碰撞聲在封閉空間裏震得人耳膜生疼。
    門鎖變形，但沒完全斷裂。
    張胖子罵了句髒話，準備再來一斧。
    "等等。"陳安子放下李大亮，讓貓咪蹲在傷者胸口保持能量供給，"動靜太大會引來別的東西。"
    他雙手按在鐵門鏽蝕處，金屬液體滲入鎖芯內部。
    紫晶戰甲雖然因能量不足退化成基礎形態，但操控金屬的本能還在。
    隨著細微的"哢嗒"聲，門鎖內部結構被暴力重組，鐵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
    撲麵而來的不是預想中的腐臭，而是幹燥的、帶著穀物清香的風。
    陳安子愣了一秒，突然意識到這是什麽味道——
    新鮮糧食的氣息。
    手電筒光束刺破黑暗，鐵門後是個約兩百平的儲藏室，整齊堆放著印有"國家應急儲備"字樣的麻袋。
    最靠近門口的幾袋已經開封，露出飽滿的小麥；角落裏擺著幾個塑料桶，蓋子密封得很好；牆邊甚至還有幾張簡易床鋪，上麵鋪著洗得發白的被褥。
    "有人在這生活過。"夏可可輕聲說，手指拂過小桌上半截蠟燭，"而且離開不久。"
    周明快速檢查了幾個麻袋："小麥、玉米、大豆......都是基礎糧食，保質期五年以上。"他撬開一個塑料桶，驚喜道，"還有食鹽！"
    陳安子沒急著慶祝，他注意到牆上用粉筆畫的記號——日期、天氣和一些簡筆畫。
    最後記錄的日期是三天前。
    角落裏有個用木板隔開的小空間，裏麵鋪著幹草，旁邊擺著幾個手工製作的捕鼠夾。
    "喵。"
    肩上的貓咪突然跳下來，蹣跚走向那個角落。
    它用爪子扒拉草堆，露出幾個紫色的麥穗。
    這些麥穗顏色詭異，在昏暗光線下泛著金屬光澤，與普通小麥混在一起幾乎難以分辨。
    "別碰！"夏可可想阻攔已經晚了。
    貓咪叼起一根紫色麥穗，卻沒吃，而是放到陳安子腳邊，尾巴警惕地高高翹起。
    陳安子蹲下身，金屬手指小心撥弄麥穗。
    接觸瞬間，他感到一陣微弱的能量波動，與紫色晶體相似但溫和許多。"這些麥子被汙染了......但不像是有毒。"
    阿青突然上前，黑衣少女罕見地開口："生長、變異。"
    "什麽意思？"周明湊過來，"這些麥子會讓人變異？"
    阿青搖頭，指向牆上另一處他們沒注意到的細節——一個小型盆栽，裏麵長著幾株蘑菇，菌蓋呈現出不自然的藍色。
    旁邊記事本上密密麻麻記錄著觀察筆記：
    "第7天實驗：紫色小麥提取液培養的平菇生長速度加快3倍，小白鼠食用後無明顯異常，反而更加活躍......"
    "有人在這裏做實驗。"夏可可倒吸一口氣，"用這些變異小麥。"
    陳安子突然想起獵殺者首領異常的進化速度和智力表現。
    如果那怪物長期食用這種紫色小麥......
    "先不管這些。"他站起身，"找抗生素和幹淨水，大亮的傷口在惡化。"
    儲藏室深處還有一扇門，這次沒上鎖。
    門後是個更小的房間，擺著簡易醫療設備和幾個藥箱。
    令人驚喜的是角落裏有台手動淨水器，旁邊堆著十幾個空桶。
    夏可可立刻忙碌起來，用酒精給李大亮清洗傷口。
    張胖子靠牆坐著，用濕毛巾敷眼睛。
    周明檢查食物儲備，阿青則在門口警戒。
    陳安子獨自返回主儲藏區，仔細檢查每個角落。
    貓咪跟在他腳邊，時不時用尾巴掃過他小腿。經過一個矮櫃時，它突然跳上去，用爪子拍打櫃門。
    櫃子裏是幾本《農作物種植手冊》和一堆生活用品：針線、打火機、幾件舊衣服。最底下有個鐵盒，裝著咖啡豆和一本皮麵筆記本。
    陳安子翻開筆記本，第一頁寫著"林小麥的末日日記"。
    他正要細看，貓咪突然炸毛！幾乎同時，遠處傳來沉悶的撞擊聲——有什麽東西在試圖突破通道另一端的障礙。
    "準備防禦！"陳安子把筆記本塞進戰術包，紫晶戰甲瞬間覆蓋雙臂。
    其他人立刻進入戰鬥位置，連眼睛紅腫的張胖子都摸到了斧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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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撞擊聲持續了約五分鍾，然後突兀地停止了。
    寂靜比聲響更令人不安，陳安子讓金屬液體滲入牆壁，試圖感知外麵的震動，撇撇嘴，原來是發現糧倉的牆體太厚。
    "可能放棄了？"周明小聲問。
    夏可可搖頭，右眼又開始隱隱泛紫："不，它在等。"
    "等什麽？"
    "等我們放鬆警惕。"陳安子看向那幾袋開封的紫色小麥，"或者等我們吃下這些麥子。"
    這個猜測讓所有人不寒而栗，如果獵殺者首領的智力真到了會設置陷阱的程度......
    "先解決眼前問題。"陳安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周明，檢查有沒有其他出口；阿青，布置陷阱；胖子，你眼睛怎麽樣？"
    "能看見光了。"張胖子眨著充血的眼睛，"媽的，那怪物的毒霧比辣椒水還帶勁。"
    李大亮在夏可可的照料下終於蘇醒，雖然虛弱但意識清醒。
    他聽完現狀後第一句話是："那些紫色麥子，給我看看。"
    作為團隊裏速度最快的成員，李大亮對細節的觀察力驚人。
    他捏起一粒紫色麥粒，對著燈光仔細觀察："看這裏，麥粒胚芽部位有晶體結構......就像安子那塊晶體的微縮版。"
    陳安子心頭一震，他取出腰包裏縮小到棗核大小的紫色晶體，與麥粒並排放在掌心。
    果然，在貓咪尾巴的微光照射下，兩者內部結構呈現出詭異的相似性。
    "糧倉附近是不是有化工廠？"李大亮突然問。
    周明快速黑進離線地圖："北邊兩公裏有個農藥廠，西邊五公裏是生物實驗室。"
    "這就說得通了。"李大亮咳嗽兩聲，"病毒爆發時可能有化學品泄漏，汙染了這片區域的作物。這些小麥吸收了某種物質，與病毒產生反應......"
    "形成了天然的能力增強劑。"夏可可接話，右眼不自覺地看向貓咪。
    小家夥正專心舔爪子，尾巴上的紫光比剛才亮了些。
    陳安子想起貓咪對紫色麥穗的異常反應："所以你不吃這個，是因為......"
    "喵。"貓咪傲慢地昂頭，仿佛在說"我才沒那麽蠢"。
    這個發現讓團隊陷入兩難，紫色小麥可能蘊含增強能力的秘密，但同時也可能是獵殺者首領精心布置的陷阱。
    棘手的是，他們急需糧食，卻無法判斷普通小麥是否也被汙染。
    "先收集確定安全的物資。"陳安子最終決定，"藥品、工具、未開封的糧食。那些紫色麥子......帶一小包樣本回去研究。"
    接下來的幾小時，小隊像勤勞的螞蟻般分工作業。
    周明找到了通風管道改造的逃生路線；張胖子視力恢複了大半，負責打包重物；夏可可和李大亮整理醫療用品；阿青在關鍵位置布置了陷阱；陳安子則仔細閱讀那本意外發現的日記。
    日記主人叫林小麥，是糧倉保管員的女兒。
    病毒爆發時，她恰好在這裏值班。
    前幾頁記錄著普通的末日生活：加固門窗、收集雨水、種植蘑菇。直到月前的一篇：
    "爸爸變得很奇怪。他今天吃了西倉的麥子，說身體充滿力量。但他的眼睛......開始泛紫。我藏起了大部分紫色麥穗，希望他變回來......"
    最後一篇寫於一周前：
    "爸爸完全變了。他不再認識我，皮膚長出骨刺。今天他咬傷了來看望的王叔，我必須離開。如果有人在讀這本日記，千萬別吃西倉的麥子！那裏靠近農藥泄漏點......"
    陳安子合上日記，胸口發悶。
    現在他明白了，獵殺者首領不是什麽隨機進化的怪物，而是林小麥的父親。
    那些紫色麥子不僅改變了他的身體，還保留了一部分人類記憶和智慧——這解釋了它異常的行為模式。
    "咖啡煮好了。"夏可可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
    她不知從哪找出個舊咖啡機，正把熱氣騰騰的黑色液體倒進幾個還算幹淨的杯子裏。"日記裏說咖啡豆是安全的，從城裏超市帶回來的。"
    在末日裏喝上熱咖啡的奢侈讓所有人短暫地沉默了。
    張胖子捧著杯子像捧著聖水，李大亮小口啜飲，連一向冷漠的阿青都捧著杯子暖手。
    貓咪好奇地湊近陳安子的杯子，被熱氣熏得打了個噴嚏。
    陳安子忍不住笑了，用指尖蘸了滴咖啡給它舔。
    小家夥立刻皺起臉，使勁甩頭，逗得夏可可笑出聲來。
    這片刻的寧靜美好得不像在末世。
    陳安子多希望時間能停在這裏，沒有獵殺者，沒有變異病毒，隻有朋友、熱咖啡和一隻脾氣不好的貓。
    但糧倉某處突然傳來的金屬斷裂聲粉碎了這個幻想。
    貓咪立刻豎起耳朵，尾巴紫光大盛。
    夏可可右眼同時泛起紫色，兩人——不，一人一貓——異口同聲：
    "它進來了！"
    咖啡杯從陳安子手中跌落，褐色的液體在水泥地上濺開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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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晶戰甲瞬間覆蓋全身，金屬流動的"沙沙"聲在死寂的儲藏室裏格外刺耳。
    "通風管道！"周明撲向背包，掏出紅色晶體匕首，"它從我們計劃的逃生路線進來了！"
    貓咪炸毛到極致，尾巴上的紫光如火焰般燃燒。
    它沒有像往常一樣衝向前線，而是反常地退到夏可可腳邊，用身體擋住那本掉落的日記——仿佛知道這才是關鍵。
    通風管道的鐵柵欄被整個扯下，扭曲的金屬邊緣還掛著幾縷腐肉，黑暗的管道深處傳來指甲刮擦金屬的聲響，由遠及近，速度快得不像話。
    "戰鬥隊形！"陳安子雙臂延伸出兩把紫晶刃，"胖子堵門，大亮遊走，周明保護可可和阿青！"
    張胖子拖著巨斧擋在儲藏室入口，李大亮則化作一道殘影繞到管道側麵。
    夏可可拉滿長弓，右眼的紫光與箭矢共鳴；阿青摘下骨笛，蒼白的指尖按在音孔上。
    "砰！"
    通風管道突然爆裂，一道黑影如炮彈般射出！陳安子勉強看清那是個人形生物——如果還能稱之為人的話。獵殺者首領全身覆蓋著骨甲，八根骨刺如孔雀開屏般展開，滴落的紫色黏液在地麵腐蝕出縷縷白煙。
    與兩天前相比，它的左臂完全變成了蠍鉗狀，右手指甲進化成半米長的骨刃。
    它的眼睛——渾濁的黃色眼白中央，兩點針尖大小的瞳孔泛著詭異的理智之光。
    "它又進化了......"李大亮的聲音在通訊器裏發顫。
    首領沒有立即攻擊，它緩緩環視儲藏室，腐爛的鼻孔擴張，像是在嗅聞什麽。
    當視線掃過角落的小床鋪時，它突然渾身一震。
    就是現在！
    陳安子暴起突襲，紫晶刃直取咽喉；夏可可的箭同時離弦；李大亮從側翼包抄；張胖子怒吼著劈下巨斧。四重殺招封死了所有閃避角度——
    卻全部落空。
    首領以一種違背物理規律的方式扭曲身體，骨刺如鞭子般抽飛箭矢，蠍鉗格擋巨斧，骨刃與紫晶刃相撞爆出一串火花。
    它似乎預判了每個人的動作，反擊精準得如同演練過千百遍。
    李大亮第一個掛彩，首領的骨刺突然延長，刺穿他大腿肌肉。張胖子的斧頭被蠍鉗死死鉗住，整個人被甩飛撞塌兩排貨架。夏可可的第二支箭被骨刃劈成兩半，阿青的笛聲剛響起就被首領刺耳的尖嘯打斷。
    隻有陳安子的紫晶戰甲還能勉強周旋。金屬與骨刃每一次碰撞都震得他虎口發麻，戰甲表麵的紫光越來越弱——貓咪的能量快耗盡了。
    "它不對勁......"陳安子喘著粗氣後撤，"沒有下死手。"
    的確，首領明明有機會刺穿李大亮的心髒，卻隻傷了他大腿；能扭斷張胖子的脖子，卻選擇甩飛他。此刻它站在儲藏室中央，腐爛的麵部肌肉抽搐著，像是在進行某種痛苦的內心掙紮。
    貓咪突然從夏可可腳邊竄出，叼起那本日記衝向首領。
    "不要！"陳安子想阻攔已經晚了。
    首領的骨刃高高舉起——卻在看清封麵時僵在半空。
    它用變形的左手接過日記，動作突然變得異常輕柔。
    當翻到某一頁時，它發出一聲不像喪屍能發出的、充滿人性痛苦的哀嚎。
    那頁夾著一張照片：年輕女孩站在糧倉前，挽著個中年男人的手臂，兩人笑得燦爛。照片邊緣用鋼筆寫著"小麥和爸爸，糧倉十周年留念"。
    骨刃"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首領跪倒在地，腐爛的手指顫抖著撫摸照片，喉嚨裏擠出幾個模糊的音節："小......麥......"
    陳安子震驚地發現，怪物渾濁的眼睛裏，竟然流出了兩行紫色的眼淚。
    夏可可最先反應過來："它還記得！林小麥的爸爸還在這具身體裏！"
    仿佛回應她的話，首領突然痛苦地抱住頭，骨刺胡亂擺動。
    它時而撕扯自己的頭發，時而用拳頭捶打地麵，像是在與體內的病毒意識搏鬥。
    趁此機會，李大亮拖著傷腿救回了被貨架壓住的張胖子，周明則把阿青拉到安全角落。
    陳安子沒有進攻，他解除戰甲形態，緩慢地、毫無防備地走向首領。
    "林先生，"他輕聲說，指著照片上的女孩，"您女兒安全逃走了，去了北方。"
    首領的掙紮停止了，它抬頭看著陳安子，黃色眼白中的理智之光微微閃爍。
    然後，它做了一件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事——
    用鋒利的指甲在地麵上劃出歪歪扭扭的字跡："林小麥—安全—北"。
    最後一個筆畫剛完成，首領突然劇烈抽搐起來。
    它瘋狂抓撓胸口，仿佛有什麽東西要破體而出。
    陳安子這才注意到，它胸口皮膚下有什麽在發紫光——是大量未消化的紫色麥粒！
    "退後！"夏可可尖叫。
    太遲了。
    首領的身體像氣球般膨脹起來，皮膚下的紫光越來越亮。
    在爆裂前的最後一秒，它用盡全身力氣把日記本推向陳安子，腐爛的嘴唇蠕動著，依稀是"謝謝"的口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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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
    血肉與紫色黏液如暴雨般濺射。
    陳安子隻來得及用金屬護住頭臉，就被衝擊波掀飛。
    粘稠的液體沾在戰甲上，發出可怕的"滋滋"聲。
    更糟的是，爆炸引燃了儲藏室的木質貨架，火勢迅速蔓延。
    "通道！快！"周明拖著李大亮衝向通風管道。張胖子抱起阿青，夏可可則一把撈起貓咪和日記本。陳安子殿後，不斷用金屬板阻擋墜落的燃燒物。
    當他們灰頭土臉地爬出通風口時，整個糧倉已經濃煙滾滾。奇怪的是，周圍的獵殺者群沒有追擊，而是像失去指揮的士兵般呆立原地，隨後四散逃入荒野。
    小隊癱坐在安全距離外的土坡上，看著糧倉在烈火中坍塌。
    陳安子手裏緊握著那本救了他們命的日記，貓咪疲憊地蜷在他腳邊，尾巴上的紫光微弱但穩定。
    "所以最後......"李大亮包紮著大腿傷口，聲音沙啞，"是那個父親救了我們的命？"
    夏可可輕輕點頭，右眼的紫光完全褪去，露出原本漂亮的淺褐色："他從怪物變回了父親，哪怕隻有一分鍾。"
    張胖子賤兮兮地從背包裏掏出個鐵盒："別難過，看我搶救了什麽出來！"
    盒子裏是幾袋紫色小麥樣本和——天啊——三個完整的咖啡杯。
    眾人愣了一秒，隨即爆發出劫後餘生的笑聲。
    連向來冷漠的阿青都嘴角微揚。
    返程比想象中順利。雖然損失了部分物資，但他們帶回了更珍貴的東西：十幾公斤未受汙染的小麥樣本、無人機、完整的醫療用品、那本揭示真相的日記，以及——
    "看這個。"夏可可在基地實驗室舉起試管，裏麵是用紫色麥粒提取的液體，"在顯微鏡下，麥粒中的紫色物質會與我的右眼能量產生中和反應。"
    陳安子湊近觀察。試管中的紫色液體在接觸到夏可可指尖滲出的紫光後，竟然逐漸變成透明的琥珀色。更神奇的是，一直對紫色麥粒敬而遠之的貓咪，此刻卻對透明液體表現出極大興趣，不斷用爪子扒拉試管。
    "這意味著什麽？"
    "還不確定。"夏可可小心滴了一滴在貓咪尾巴上，紫光立刻明亮了幾分，"但可能是抑製病毒變異的關鍵。林小麥的父親如果早點發現這個......"
    她沒有說完。陳安子明白那種遺憾——在這場末日裏，有太多"如果"讓人心痛。
    當晚，夏可可下廚，用帶回的小麥粉做了真正的麵包。
    雖然發酵不充分導致口感像磚頭，但配上搶救回來的咖啡，對陳安子來說，已經是夏爸爸他們去世後最奢侈的一餐。
    眾人圍坐在基地頂層的露天平台，星光灑在每個人疲憊但滿足的臉上。
    貓咪獨占了一個麵包角，用尖牙細細磨碎硬皮。
    李大亮和周明爭論著哪種武器對付骨刺最有效；張胖子已經打起呼嚕；阿青靠在角落，骨笛放在膝頭，目光遙遠。
    陳安子悄悄握住夏可可的手，女孩與他十指相扣。貓咪抬頭看了眼，不屑地"喵"了一聲，卻還是挪過來蜷在兩人之間。
    遠處，燃燒的糧倉隻剩下一縷青煙。更遠的地方，無數獵殺者遊蕩在黑暗裏。明天還有無數生存問題要解決，但此刻——
    星光、麵包、咖啡、溫暖的掌心，還有一隻別扭的貓。
    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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