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子彈從指揮車內射出。
    張胖子驚愕地看著車內士兵自相殘殺，直到對講機傳來周明的尖叫："我黑進他們通訊係統了！現在所有耳機裏都是喪屍嚎叫！"
    混亂成為最佳掩護。
    陳安子躍上車頂，尖刺掃射解決護衛，踹開車門時卻愣住——
    指揮椅上坐著個女人，她手中的平板正顯示果園基地的立體地圖，某個紅點在地下儲藏室閃爍。
    她冷笑著按下某個按鈕，看著陳安子眼中的驚詫。
    基地方向突然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
    陳安子倏地轉頭，看向爆炸的方向。
    硝煙在黃昏的天空中劃出猙獰的痕跡，陳安子的身影如同一道黑色閃電劃破天際。
    他的耳邊還回蕩著那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胸腔裏的心髒幾乎要撞破肋骨跳出來。
    "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他咬著牙，將進化能量催動到極致。
    澎的一聲，他的身影突破音障。
    當果園基地的輪廓終於出現在視野中時，陳安子的喉嚨裏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低吼。
    原本整齊的果園圍牆已經塌了大半，中央的生活區變成了一片火海，黑煙滾滾上升，將夕陽染得更加血紅。
    "安子！"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下方傳來。
    陳安子猛地降低高度，看到夏可可和林萱正攙扶著受傷的張小雨從廢墟中爬出來。
    夏可可的左臂不自然地垂著，鮮血順著指尖滴落；
    林萱的臉上滿是煙灰，隻有那雙眼睛依然明亮；
    張小雨的情況最糟，腹部的護甲被撕裂，露出裏麵血肉模糊的傷口。
    陳安子落地時幾乎站不穩。
    他一把抓住夏可可的肩膀，催動金屬，快速形成一副夾板，固定好夏可可的胳膊。
    看向林萱："其他人呢？孩子們呢？"
    "大部分人都活著，"林萱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老王頭帶著李誌和周明在搶救倉庫的物資，他們正在..."
    "孩子們呢？小白呢？"陳安子打斷她，聲音裏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
    夏可可和林萱交換了一個眼神，那瞬間的沉默像一把鈍刀慢慢割開陳安子的胸腔。
    "不見了，"張小雨虛弱地開口，血沫從她嘴角溢出，"爆炸前...我看到有個昨天你帶回來的人進了兒童房...然後..."
    陳安子感到一陣眩暈，他強迫自己深呼吸："你們確定找過了？整個基地？"
    "找過了，"林萱咬著嘴唇，"小米的布偶掉在走廊，阿寶的鞋子在圍牆邊上...他們被帶走了，安子哥。"
    陳安子的拳頭攥得咯咯作響，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三個孩子中最小的阿寶才五歲，小米和小傑他們三人都是跟著李誌他們一起來的果園基地。
    孩子們總喜歡纏著他講末世前的故事，上次天材地寶也讓他們跟著吃了一些，陷入了沉睡，而現在...
    "先救人，"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傷員集中到東邊的果園去，那裏離火場最遠。可可，你的胳膊已經固定好，別亂動；小雨，別說話，保存體力。"
    他快步穿過滿目瘡痍的基地，每一步都踩在破碎的記憶上。
    這裏曾是他們用時間一磚一瓦建起來的家——果園提供食物，太陽能板供電，地下蓄水池儲水。
    就在前兩天，他們還在慶祝第一次收獲的蘋果釀成了酒。
    "安子！"老王頭灰頭土臉地從倉庫方向跑來，身後跟著一瘸一拐的李誌，"倉庫保住了大半，但醫療物資所在的那側完全塌了。"
    "孩子們的事我知道了，"陳安子簡短地說，"現在優先救治傷員，然後清點損失。老吳他們很快就會回來。"
    正說著，遠處傳來引擎的轟鳴。
    陳安子轉身看到老吳駕駛著繳獲的裝甲車衝進基地，張胖子和李大亮站在車頂警戒。
    車子一個急刹停在廢墟前，揚起一片塵土。
    "他娘的！"張胖子跳下車，圓臉上滿是憤怒扭曲的橫肉，"那幫狗娘養的居然玩調虎離山！"
    老吳陰沉著臉走到陳安子麵前："指揮車裏的女人，我認識她的肩章。新秩序兵團第三突擊隊，專門幹髒活的。"他遞過一個金屬銘牌，"這是從車上扯下來的，那個女人，逃掉了！"
    陳安子接過銘牌，上麵刻著"nx37"的編號和一隻猙獰的鷹徽，對於女人的逃脫，他絲毫沒有在意。
    他的指尖輕輕撫過那些凹凸的紋路："他們為什麽要襲擊我們？為什麽要抓走孩子？"
    "也許是因為這個，"李大亮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數據芯片，"我在他們車上找到的，加密了，但周明應該能破解。"
    正說著，周明拄著一根鐵管從廢墟中走來，他的眼鏡碎了一片，額頭上纏著臨時撕下的布條："我需要一個還能用的終端。"
    "醫療室下麵那個應該還能用，"林萱說，"爆炸時我在那裏給小雨包紮，結構還算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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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穿過廢墟，來到半地下的醫療室。
    周明熟練地啟動備用電源，將芯片插入讀取器。
    屏幕上閃過一串串代碼，他的眉頭越皺越緊。
    "見鬼..."周明突然倒吸一口冷氣，"這不是普通襲擊...他們在收集樣本。"
    "什麽樣本？"陳安子湊近屏幕。
    "進化者基因樣本，"周明指著一段解碼後的文字，"特別是未成年進化者的...他們管這叫"純淨計劃"。"
    房間裏一片死寂，隻有機器運轉的嗡嗡聲。
    陳安子感到一股寒意從脊背爬上來——三個孩子雖然在沉睡，但他們已經進階成功咯，這麽小的年紀進階，這在末世中極為罕見。
    "所以他們是衝著孩子來的，"老吳的聲音冷得像冰，"先派小隊引開我們的主力，然後..."
    "不對，"張胖子突然說，"如果隻要孩子，何必炸毀整個基地？那女人按下引爆器時明明可以隻炸一部分。"
    陳安子猛地抬頭："她在找人。找特定的人。"
    他的目光與夏可可相遇，兩人同時想到了什麽。
    夏可可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你的血樣...上周在醫療室保存的那些..."
    陳安子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那場改變世界的病毒爆發，應該是隻有極少數人像他一樣不僅免疫還獲得了進化能力。
    而他肯定是最早的一批，能力也最為特殊——能夠感知並引導他人的進化。
    "所以他們先引開我，"他喃喃自語，"然後找我的血樣，找不到就...就帶走可能繼承我能力的孩子做研究。"
    憤怒像岩漿一樣在他血管裏奔湧，皮膚下的能量不受控製地波動起來。
    黑色紋身再次開始蔓延，已經有好久，這些黑色紋身都沒有出現了。
    醫療室的燈光開始閃爍，桌上的金屬器具微微震顫。
    "安子，冷靜！"老吳按住他的肩膀，"現在發怒救不回孩子。"
    陳安子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平複呼吸。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眸子裏閃爍著決絕的光芒。
    "還有手雷嗎？"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我天黑就出發。"
    "去找新秩序兵團？"李大亮問。
    "不，"陳安子拿起那塊鷹徽銘牌，"去找答案。然後...讓他們付出代價。"
    摁住想要一起去的李大亮等人，陳安子說道，“你們在基地，配合李誌修複圍牆。”
    窗外，最後一縷夕陽被黑暗吞噬，廢墟上升起的煙霧在月光下如同扭曲的鬼影。
    三個孩子的笑聲仿佛還在果園裏回蕩，而現在，那裏隻剩下沉默的焦土和複仇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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