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陳安子拉緊了鬥篷的兜帽。
    他站在廢棄水塔頂端，俯視著兩公裏外的新秩序兵團西部前哨基地。
    那裏燈火通明，探照燈劃破夜空，高牆上人影綽綽。
    "安子，你確定要一個人去？"耳機裏傳來老吳沙啞的聲音，"至少帶上李大亮，他的能力——"
    "人多反而容易暴露。"陳安子調整著望遠鏡的焦距，"基地情況怎麽樣？"
    "圍牆修好了六成。李誌那小子確實有一套，配合土牆用報廢車輛的鋼板做了臨時加固。"老吳頓了頓，"周明破解了更多數據，新秩序在城西基地有個地下實驗室，專門研究進化者。"
    陳安子的手指微微收緊，金屬望遠鏡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孩子們呢？"
    "芯片裏沒明確位置，但...有份實驗日誌提到"新收容三個幼年樣本"。"
    三個。
    小米、小傑、阿寶。
    陳安子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阿寶圓嘟嘟的笑臉，那孩子總喜歡拽著他的衣角要糖吃。
    "我進去了。"他關掉通訊器，深吸一口氣。
    從水塔到基地外圍的荒地，陳安子隻用了不到三分鍾。
    他的身體在夜色中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進化能量在肌肉纖維間奔湧，將每一步的爆發力提升到極致。
    距離圍牆還有五百米時，他放慢速度，激活了三階進化者的另一項能力——感官強化。
    世界驟然變得清晰無比：他能聞到哨兵身上的煙草味，聽到電網微弱的電流聲，甚至能看清牆頭機槍的型號。<249，老款式..."他無聲地咧了咧嘴，"看來新秩序的裝備也沒傳說中那麽好。"
    陳安子貼著地麵爬行，利用荒草和廢墟掩護。
    在距離圍牆一百米處，他發現了一條排水溝——直徑不足半米，布滿鐵鏽和可疑的汙漬，但確實是進入基地的最佳路徑。
    "真他媽惡心。"他嘟囔著，還是鑽了進去。
    排水溝裏的氣味足以讓普通人暈厥，但陳安子屏住呼吸，像蛇一樣向前蠕動。
    進化能量在體表形成一層薄膜，隔絕了汙物。
    十五分鍾後，他從一個檢修井口鑽出，置身於基地內部的偏僻角落。
    "東南角，靠近車庫..."他回憶著從數據芯片獲取的基地布局，悄無聲息地穿過陰影。
    新秩序基地比他想象的還要龐大，整齊的營房、裝甲車維修廠、訓練場...這裏不像是臨時據點，倒像個運轉多年的軍事基地。
    巡邏隊每隔五分鍾經過一次，所有人都穿著統一的黑色製服，胸前佩戴鷹徽。
    陳安子躲在一堆輪胎後麵，觀察著遠處的三層主樓。
    根據情報，實驗室應該就在那下麵。
    正當他計劃路線時，主樓側門開了，兩個士兵押著個穿白大褂的男人走出來。
    "...實驗體7號又失控了..."風中飄來隻言片語，"...主管說要加快幼年體測試進度..."
    陳安子的瞳孔收縮。
    幼年體？是指孩子們嗎？
    他需要更近些，等待巡邏隊走遠後，他像壁虎一樣貼著牆壁移動，利用建築物間的盲區接近主樓。
    在距離側門二十米處，他聽到了一段要命的對話。
    "把那三個小崽子轉移到地下三層，"一個女聲冷冰冰地說，"明天總部的人要來取樣。"
    是那個女人。
    指揮車裏按下引爆器的聲音，陳安子死都不會認錯。
    血液在耳邊轟鳴，他差點就要衝出去。
    但理智死死拽住了他——現在暴露不僅救不了孩子，自己也會搭進去。
    他咬著牙，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直到滲出血來。
    等士兵和那個女人走遠，陳安子閃到側門前。
    門需要指紋解鎖，但這難不倒他。
    進化能量集中在右手，他的皮膚表麵泛起詭異的金光。
    輕輕將手掌貼在掃描區，能量融化掉麵板，幾秒鍾後，門鎖發出輕微的"哢嗒"聲。
    "科技永遠比不上進化。"他冷笑一聲，閃身進入。
    門後是條白色走廊，天花板上的攝像頭緩緩轉動。
    陳安子計算著攝像頭轉動的間隙，一段段向前躍進。
    走廊盡頭是電梯和樓梯間，但那裏站著兩個全副武裝的守衛。
    陳安子屏息凝神，幻化出兩枚尖刺。
    他手腕一抖，尖刺劃破空氣，精準地命中守衛頸部的神經簇。
    兩人無聲地癱軟下去，甚至沒來得及發出警報。
    "抱歉了，睡個好覺。"他將昏迷的守衛拖到角落，扒下一套製服套在自己身上。
    頭盔和麵罩完美地遮住了他的臉。
    電梯需要權限卡，陳安子從守衛身上搜出一張。
    卡片上的名字是"r.科瓦斯基"，級別顯示"三級權限"。
    足夠到達地下二層，但要去三層還需要更高級別的卡。
    "一層層來吧。"他按下b2按鈕。
    電梯下降時的失重感讓陳安子想起病毒爆發前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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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候的電梯裏會有香水味、閑聊聲，而不是現在這樣——血腥味和金屬的冰冷混合在一起，像極了這個末世的味道。
    b2層比想象中安靜，走廊兩側是一間間觀察室，透過玻璃能看到裏麵關著各種...東西。
    有些還保持著人形，有些則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
    陳安子強迫自己不要細看，但眼角還是捕捉到一室內的景象：一個瘦骨嶙峋的男人被鎖在椅子上，皮膚上爬滿了晶體狀的增生。
    "天殺的..."他低聲咒罵。
    轉過拐角，陳安子突然僵住了。
    前方實驗室裏，三個小小的身影被固定在醫療床上，身上連著各種電極和管線。
    小米、小傑、阿寶。
    阿寶在哭，但沒有聲音——他的嘴上貼著某種抑製器。
    小米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小傑正拚命掙紮，一個穿防護服的人按著他的胳膊，準備注射什麽。
    陳安子的視野瞬間變得血紅。
    進化能量在體內暴走，走廊的燈光開始閃爍。
    他正要衝進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
    "科瓦斯基？你不在崗位上在這兒幹什麽？"
    陳安子慢慢轉身，看到一個軍官模樣的男人皺眉盯著他。
    男人胸前的權限卡閃著金光——一級權限。
    "長官，我...我來送報告。"他壓低聲音，模仿著守衛的口音。
    "什麽報告需要送到b2？"軍官的懷疑越來越明顯，"摘下你的頭盔。"
    陳安子知道偽裝到頭了。
    在軍官伸手按警報器的瞬間，他閃電般出手，一記手刀擊中對方咽喉。
    軍官瞪大眼睛，無聲地倒下。
    但為時已晚，走廊盡頭，另一個士兵目睹了一切，刺耳的警報聲瞬間響徹整個基地。
    "發現入侵者！b2層！重複，b2層有入侵者！"
    陳安子咒罵一聲，迅速從軍官身上扯下權限卡。
    現在計劃必須改變了，他撞開實驗室的門，裏麵的研究人員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打暈。
    三兩步衝到醫療床前，他一把扯掉孩子們身上的裝置。
    "安子哥哥！"阿寶的哭聲終於釋放出來，"我好害怕..."
    "沒事了，我在這兒。"他快速檢查三個孩子的情況，小米似乎被注射了鎮靜劑，但呼吸平穩；小傑的胳膊上有針眼，但意識清醒；阿寶除了驚嚇外沒有明顯外傷。
    走廊上傳來密集的腳步聲和武器上膛聲。
    陳安子估算了一下，帶著三個孩子硬闖出去的幾率幾乎為零。
    "小傑，聽我說。"他蹲下來直視男孩的眼睛，"你還記得我們玩的"捉迷藏特訓"嗎？"
    小傑點點頭，眼裏閃著淚光但努力不哭出來："記...記得。"
    "我現在要你們玩最後一次。"陳安子從背包裏掏出三個微型通訊器，塞進孩子們的口袋，"去找最隱蔽的地方藏起來，不要出聲，不要動。我會回來找你們，明白嗎？"
    "你不帶我們走嗎？"小傑抓住他的袖子。
    陳安子痛苦地閉了閉眼："現在帶你們走更危險。相信我，我一定會回來。"
    他將孩子們藏進實驗室的通風管道——足夠寬敞，而且直接連接著空調係統，暫時不會被找到。
    剛蓋好通風口蓋板，實驗室的門就被炸開了。
    "不許動！舉起手來！"
    十幾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
    陳安子慢慢轉身，舉起雙手，但嘴角卻勾起一抹冷笑。
    "你們抓不到我的。"他輕聲道。
    下一秒，進化能量全麵爆發。
    陳安子的身體表麵浮現出金色的光紋，空氣中的電荷劈啪作響。
    士兵們驚恐地看著這個被能量場籠罩的男人，有人扣動了扳機，但子彈在距離他幾厘米處懸停，然後熔化。
    "告訴你們的長官，"陳安子的聲音在能量場中變得失真，"敢動我的孩子，就要準備好承受後果。"
    然後他撞破天花板，消失在夜色之中。
    身後，整個基地的警報聲達到了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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