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子在外麵晃了一圈，又回到了通風管道內。
    通風管道裏的空氣渾濁悶熱，混合著金屬鏽味和陳舊的灰塵。
    陳安子在狹窄的空間內爬行，為了不被別人聽到盔甲與管道摩擦的聲音，他撤去了盔甲。
    "小傑，能聽到嗎？"他對著微型通訊器低聲呼喚，卻隻有靜電噪音回應他。
    管道下方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喊叫聲。
    "b區清空！"
    "檢查每個通風口！"
    士兵們的聲音透過金屬壁傳來，沉悶而扭曲。
    陳安子屏住呼吸，直到那隊人馬的聲響遠去。
    他必須找到孩子們，隻是通風係統像迷宮一樣複雜，分支管道向四麵八方延伸。
    讓他一時間摸不著方向。
    陳安子閉上眼睛，釋放感知能力——三階進化者的感官能捕捉到最微弱的氣息。
    空氣中漂浮著無數氣味分子：汗臭、槍油、消毒水...還有，在那裏！
    一絲熟悉的兒童潤膚露味道，是林萱用野果和蜂蠟自製的。
    陳安子轉向左側管道，那裏的氣味痕跡最新鮮。
    他加快速度，金屬管道在身下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轉過一個彎角後，前方出現一個較大的交匯處，三個小身影蜷縮在那裏。
    "安子哥哥！"阿寶第一個發現他，小臉上淚痕交錯，但眼睛亮了起來。
    陳安子一把將三個孩子摟進懷裏，感受著他們顫抖的小身體。
    "沒事了，我來了。"
    他檢查著每個孩子的情況，小米已經醒了，但眼神呆滯；
    小傑的手臂上有一片淤青；
    阿寶看起來最完好，隻是受了驚嚇。
    "他們給我們打針，"小傑咬著嘴唇說，"說要做測試..."
    陳安子摸了摸男孩的頭發："不會再發生了。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裏。"
    他剛要規劃逃跑路線，突然渾身一僵——感知能力捕捉到一絲異常振動。
    有人進入了通風係統，而且不止一個。
    這些人的移動方式很奇怪，幾乎不發出聲音，但氣流的變化逃不過他的感官。
    "一定是新秩序的進化者小隊..."陳安子低聲咒罵。
    普通士兵不可怕，但如果是和他一樣的進化者就麻煩了。
    他迅速做出決定："小傑，帶著妹妹和阿寶沿著這條管道一直爬，看到紅色標記就右轉，能到一個廢棄的洗衣房。藏在那裏，不要出聲，等我。"
    "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小傑抓住他的袖子。
    陳安子搖搖頭："我得引開他們。"
    他幻化出一把匕首塞給小傑，"有危險就用這個。記住我教過你的。"
    孩子們剛爬進側管道，追擊者就到了。
    陳安子深吸一口氣，突然暴起，一腳踹開下方的通風口蓋板，整個人墜落到下層走廊。
    落地瞬間他就地一滾，正好躲過一發麻醉鏢。
    三個黑衣人呈三角陣型圍住了他，每個人都戴著特製的護目鏡——專門針對進化者的裝備。
    "陳安子，"中間那人開口，聲音經過變聲器處理，"新秩序歡迎你這樣的優質樣本。"
    陳安子冷笑："可惜我不喜歡被歡迎。"
    他突然向左虛晃，實則向右猛衝，進化能量集中在右拳，一擊打碎了右側敵人的護目鏡。
    那人慘叫一聲，捂著眼睛後退。
    剩下兩人同時發動攻擊。
    一個雙手化為利刃劈來，另一個眼中射出紅光——熱能視線。
    陳安子側身避開利刃，同時釋放能量幹擾，使熱能視線偏轉。
    走廊的消防噴淋係統被擊中，頓時水霧彌漫。
    "你們訓練得不錯，"陳安子在水中穿梭，聲音忽左忽右，"可惜教你們的人沒說過嗎？我是第一批覺醒者。"
    他突然出現在利刃進化者身後，一記手刀精準擊中頸部神經叢。
    那人像斷線木偶般倒下。
    熱能視線的敵人剛要反擊，陳安子已經將能量集中在指尖，一道金光閃過，對方的護目鏡電路短路爆炸。
    不到三十秒，三個進化者全部倒地。
    陳安子輕微喘著氣，感到一陣眩暈，這是正常人在狹窄的通道內都會有的感覺。
    他必須盡快找到孩子們離開。
    正當他準備返回通風係統時，一陣微弱的啜泣聲吸引了他的注意。
    聲音來自走廊盡頭的一扇厚重金屬門，門上標著"7號隔離室"。
    理智告訴他應該無視，但某種直覺卻拽著他的腳步，讓他難以離開。
    陳安子靠近門上的觀察窗，看到裏麵蜷縮著一個瘦小的身影——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女孩，蒼白的皮膚上布滿發光的黑色紋身，和他能量爆發時的樣子驚人地相似。
    女孩突然抬頭，隔著玻璃與他四目相對。
    陳安子渾身一顫，那雙眼睛...瞳孔是詭異的雙環形，像兩輪嵌套的月亮。
    "你能聽見我說話嗎？"陳安子通過門上的通訊器問。
    女孩點點頭，動作機械得像是不常用這個身體。
    "你是誰？為什麽被關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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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的嘴唇蠕動，聲音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7號實驗體。他們叫我零號病人。」
    陳安子後背竄上一股寒意。
    零號病人？那是病毒爆發最初的感染者？
    新秩序軍團看起來不是病毒後臨時組建的，應該是末世前就已經有了成熟的組織了。
    這女孩看起來頂多十六歲。
    「如果你沒找到孩子們，我知道孩子們在哪，」女孩的思想再次侵入他的腦海，「他們可能被帶到地下四層了。要拿他們做催化劑。」
    "什麽催化劑？"陳安子急切地問。
    女孩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進化催化劑。用幼年體的純淨基因...激發成年體的潛能。你的孩子們...是年齡最小的進化者...價值連城。」
    陳安子的血液幾乎凝固，他必須立刻去地下四層，但眼前的女孩...
    "你能幫我嗎？"他問。
    女孩緩緩站起身，黑色紋路在她皮膚上流動：「帶我走。或者殺了我。不要留我在這裏。」
    警報聲再次響起，更近了。
    陳安子咬咬牙，將能量集中在手掌，融化了門鎖。
    門開的一瞬間，女孩像片落葉般倒進他懷裏，輕得不可思議。
    "你叫什麽名字？"他扶住女孩。
    「不記得了。隻記得數字...7。」她的思維波動微弱如風中的燭火。
    陳安子快速思考著，帶上這個陌生女孩會增加風險，但留她在這裏...那些紋路，那雙眼睛，都暗示著她可能掌握著重要信息。
    "跟我走，但必須聽我指揮。"他脫下外套裹住女孩單薄的身體。
    女孩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雙環瞳孔緊縮：「小心！三秒後——」
    陳安子本能地低頭，一發狙擊彈擦著他頭皮飛過，在牆上炸開個窟窿。
    他驚愕地看著女孩，她卻已經虛弱地閉上眼睛：「偶爾...能看到幾秒後的事...不穩定...」
    預知能力？陳安子心頭一震。
    但現在沒時間思考，他抱起女孩衝回通風口，剛好避開又一波射擊。
    通風管道比來時更加危機四伏，整個基地已經進入最高警戒，每個節點都有士兵把守。
    陳安子不得不繞遠路，女孩在他懷裏輕得像羽毛，但體溫低得嚇人。
    "地下四層怎麽走？"他小聲問。
    女孩虛弱地指了個方向：「那邊...但要小心...他們放出了獵殺者...」
    "什麽是獵殺者？"
    回答他的是一聲非人的咆哮，管道突然震動起來，某種龐然大物正在接近。
    陳安子將女孩護在身後，進化能量在雙手凝聚成尖刺。
    前方的管道被暴力撕開，露出一個...怪物。
    它有著人形輪廓，但全身覆蓋著金屬與血肉混合的外殼，頭部是半球形的傳感器陣列，沒有五官，隻有一張布滿利齒的嘴。
    "操..."陳安子從未見過這種東西，連新秩序的數據芯片裏都沒提過。
    獵殺者嗅探著空氣，突然鎖定他們，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撲來。
    陳安子推開女孩，光尖刺與怪物的利爪相撞，火花四濺。
    衝擊力讓他撞在管道壁上，金屬凹陷下去。
    「它的弱點...在背部第三脊椎...」女孩的思想傳來。
    陳安子翻滾避開又一擊，趁機繞到怪物身後。
    果然，那裏有塊不自然的凸起，像是植入物。
    他集中能量，尖刺延長數倍，刺入那個點。
    獵殺者發出刺耳的電子尖嘯，機械部件爆出火花，然後轟然倒地。
    陳安子喘著粗氣拉起女孩："還有多少這種東西？"
    「很多...」女孩顫抖著，「他們用進化者...改造...」
    陳安子感到一陣惡心，新秩序不僅在研究進化者，還在製造這種怪物。
    他必須盡快找到孩子們，然後帶著所有人離開這個地獄。
    經過漫長的爬行，他們終於到達一個標著"b4入口"的通風口。
    下方是一個圓形大廳，中央站著那個女人——指揮車裏按下引爆器的指揮官。
    她麵前是三個被束縛在透明艙體裏的孩子，各種管線連接著他們細小的手臂。
    "啟動催化劑程序，"女人命令道，"優先提取那個男孩的基因序列。"
    陳安子的視野瞬間被染紅，能量不受控製地爆發，通風口炸開，他如複仇天使般躍入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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