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爆炸從東南方向傳來，沉悶的轟鳴讓果園基地的食堂玻璃微微震動。
    陳安子正在喝一碗稀粥，聞聲立刻放下碗，金屬翅膀瞬間展開，幾滴粥水濺在羽毛狀的金屬片上。
    "不是我們這邊。"夏可可放下筷子，紫色眼眸望向聲源方向。
    她的臉色仍然蒼白，但已經能夠正常活動。
    陳安子大步走向圍牆，基地的兄弟們已經自發集結。
    周明操縱著最後一架偵察無人機升空，屏幕上的畫麵很快傳了回來。
    "是羅剛的營地。"周明推了推眼鏡，聲音緊繃，"距離我們大約八公裏，馬連莊位置。"
    屏幕上的畫麵讓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馬連莊已經陷入火海，數十名穿灰製服的新秩序士兵正在屠殺奔逃的平民。
    幾個機槍陣地形成交叉火力，收割著毫無反抗能力的生命。
    "為什麽攻擊羅剛？"李大亮皺眉，"他們不是進化者組織，隻是普通幸存者..."
    "因為他們拒絕加入新秩序。"老吳沉聲道，"上周羅剛的人來換糧食時說過，新秩序給了他們最後通牒。"
    陳安子盯著屏幕上慘烈的畫麵，體內的液態金屬開始不安地流動。
    羅剛的營地有近百人，大多是老人、婦女和兒童，隻有羅剛一個進化者——力量型的三階，能力是骨刺，就像陳安子的金屬能力。
    "準備救援。"陳安子突然說。
    "太危險了！"陳媽抓住兒子的手臂，"新秩序至少出動了一個連隊，我們剛經曆兩場戰鬥..."
    "正因為如此，才更不能讓他們得逞。"
    陳安子輕輕掙脫母親的手，"今天是他們，明天就是我們。周明，繼續監視；老吳，組織防禦；可可，你留下指揮。"
    夏可可想要反對，但看到陳安子決絕的眼神，最終隻是點了點頭："帶上小白和李大亮。"
    "不，我一個人去。"陳安子搖頭，"機動性更重要。如果情況有變，我會發信號。"
    沒等眾人再勸，陳安子已經振翅騰空，化作一道金屬流光向東南方向飛去。
    八公裏距離對三階飛行能力者來說不過分分鍾的路程，但就在這短短時間內，羅剛營地的情況已經急劇惡化。
    羅剛跪在血泊中，左腿被彈片撕開一道猙獰的傷口。
    他的能力能讓皮膚硬如岩石，但肌肉和骨骼仍然脆弱。
    周圍橫七豎八躺著二十多具屍體——有他誓死保護的平民，也有被他徒手撕碎的新秩序士兵。
    "最後的機會，羅剛。"一個穿軍官製服的平頭男子站在安全距離外，手中手槍指著一名瑟瑟發抖的小女孩，"加入我們，或者看著她腦袋開花。"
    羅剛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雙眼赤紅。
    馬連莊的圍牆已經坍塌，他最後的五個幸存者被逼到角落。
    三十多名新秩序士兵形成包圍圈，槍口對準了手無寸鐵的平民。
    "你們這群畜生..."羅剛掙紮著站起來，皮膚泛起花崗岩般的灰白色，"連老人孩子都不放過..."
    "淨化劣等基因，保留優質資源，這是新秩序的原則。"
    軍官冷笑道，"你作為進化者，本可以成為我們的一員。可惜..."
    槍口轉向老人，扣動扳機。
    "不！"羅剛怒吼著撲上前，但受傷的腿讓他慢了半拍。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金光從天而降，精準地撞在那顆出膛的子彈上。
    "鐺"的一聲脆響，子彈被彈飛，而那道金光落地後迅速展開，形成一個半透明的金色光罩，將幸存的平民護在其中。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新秩序的士兵。
    羅剛抬頭看向天空——一個背生金屬雙翼的人影懸浮在那裏，渾身散發著柔和卻不容忽視的金色光芒，如同天神下凡。
    "陳...安子？"羅剛難以置信地喃喃道。
    他與果園基地打過幾次交道，換過糧食和藥品，但從未見過陳安子展現出如此形態。
    空中的陳安子緩緩降落在金色光罩前，背後的金屬翅膀完全展開，足有四米多寬。
    更驚人的是，他全身覆蓋著一層流動的金色液態金屬，光芒正是由此發出，在晨光中形成一圈神聖的光暈。
    "果園基地的陳安子？"新秩序軍官認出了他，臉色微變，"鐵錘小隊就是栽在你們手裏..."
    陳安子沒有回答，隻是抬起一隻手。
    金色液態金屬如同有生命般流動，在他掌心凝聚成一柄修長的戰刀，刀身上隱約可見奇特的紋路。
    軍官迅速後退到士兵後方："開火！殺了他！"
    三十多支槍同時噴吐火舌，子彈如暴雨般傾瀉而來。
    陳安子不躲不閃，金色光罩微微擴大，將羅剛也納入保護範圍。
    子彈打在光罩上，激起一圈圈漣漪，卻無法穿透。
    "這...這是什麽能力？"羅剛瞠目結舌。他認識的進化者沒有一個能形成這種全方位防禦。
    陳安子依然沉默，隻是將手中金刀輕輕一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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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弧形金光離刃而出，劃過二十米距離，五名士兵的上半身緩緩滑落——他們被齊腰斬斷，甚至來不及發出慘叫。
    "散開！散開！"軍官驚恐地大喊，"進化者小隊上！"
    六名明顯不同於普通士兵的身影從不同方向撲向陳安子。
    羅剛認出了其中三個——"鐵手"王猛，雙臂能化為金屬；"毒蛛"林豔，能從指尖射出腐蝕性絲線；"影步"張超，短距離閃現能力。
    這些都是新秩序搜羅的進化者打手，每個手上都沾滿了鮮血。
    "小心他們的配合！"羅剛忍不住大喊提醒。
    陳安子似乎早有準備。
    當六人即將近身時，他背後的金屬翅膀突然爆射出數十根細如發絲的金線，精準地刺入每個攻擊者的額頭。
    六人同時僵住，如同提線木偶般被吊在半空，痛苦地抽搐著。
    羅剛看呆了，這不是單純的金屬控製，那些金線似乎直接入侵了敵人的神經係統。
    被控製的六人開始不受控製地轉身，向自己的同僚發動攻擊。
    "毒蛛"林豔的腐蝕絲線掃過三名士兵，他們的身體如同蠟像般融化；"鐵手"王猛的雙臂變成尖刺，貫穿了兩名機槍手的胸膛；"影步"張超則不斷在敵群中閃爍，每一次現身都有一名士兵喉管被割開。
    場麵瞬間大亂，新秩序士兵驚恐地看著昔日的戰友突然倒戈，士氣徹底崩潰。
    軍官見勢不妙，轉身就跑，卻被一道金光追上，從後心穿透前胸。
    "這...這太可怕了..."羅剛喃喃道。
    他見過許多進化者的能力，但從未見過如此壓倒性又精密控製的力量。
    陳安子站在那裏，甚至沒有移動一步，就摧毀了整個敵軍。
    不到三分鍾，戰鬥結束。
    三十多名士兵和六名進化者全部倒下，沒有一個活口。
    陳安子這才收回金線，身上的光芒也逐漸暗淡，恢複成普通的液態金屬狀態。
    金色光罩消散，幸存的五個平民——包括那個小女孩——癱坐在地上，既恐懼又敬畏地看著陳安子。
    "謝謝。"羅剛艱難地站起來，聲音嘶啞，"我以為今天必死無疑..."
    陳安子這才開口，聲音出奇地平靜："能走嗎？我們需要立刻撤離，新秩序的援軍很快會到。"
    羅剛看了看已成廢墟的營地和寥寥無幾的幸存者，苦澀地點點頭："沒什麽可帶的了。"
    陳安子從腰間取下一個小型通訊器："老吳，派兩輛車來馬連莊東南一公裏處的樹林，帶上醫療用品。"
    他轉向羅剛，"你們先去果園基地，我斷後。"
    羅剛想說什麽，卻被老人拉住："聽陳首領的安排吧，剛子。"
    當車輛抵達時，羅剛震驚地發現果園基地幾乎全員出動——不僅有武裝人員，還有醫療隊和擔架。
    夏可可親自帶人將傷員抬上車，動作輕柔專業；老吳和李大亮在外圍警戒；就連那隻叫小白的貓也保持著巨獸形態，警惕地嗅探著空氣中的危險信號。
    "我以為...末世裏沒人會冒險救陌生人。"
    羅剛坐在卡車後廂，對身旁的陳安子說。
    陳安子望著遠處升起的黑煙——那是新秩序援軍焚燒屍體的痕跡。
    他體內的液態金屬仍在微微震動，似乎還未從剛才的戰鬥狀態完全平靜下來。
    "我們活下來的唯一理由，"他輕聲回答，"就是還沒忘記怎麽做人。"
    車隊緩緩駛向果園基地，身後是被火焰吞噬的馬連莊。
    羅剛抱著熟睡的小女孩，看著陳安子被陽光勾勒出的側臉，心中某種堅固的東西悄然鬆動。
    也許，在這崩壞的世界裏，仍有希望存在——就像那道從天而降的金光，在最黑暗的時刻帶來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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