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電監護儀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
    陳程在混沌中睜開眼，視網膜殘留著八大仙帝圍攻的劍光。消毒水的氣味與鼻腔插管的異物感提醒他，這裏不是被血染紅的三十三重天。
    "病人恢複自主呼吸！"護士的驚呼被防菌簾外的血月光削得支離破碎。
    他轉動眼球。呼吸機導管正在喉間震顫，手腕留置針上方懸著淡黃色的營養液。這些現代醫療器械的金屬反光裏，隱約流轉著仙界才有的靈力波紋。    陳程的太陽穴突突跳動。破碎的記憶裏，自己在仙界被稱作"吞天魔尊"時的功法正在重組。他嚐試抬起插滿管線的手指，發現這具肉身竟殘留著稀薄的混沌魔氣。
    "血氧飽和度99？這不可能！"護士盯著監護儀，後退時撞翻了托盤。手術器械墜地的脆響中，陳程看見自己左胸的eo插管正在滲出黑色火焰。
    天花板突然暗了下來。透過icu的落地窗，他看到本應皎潔的滿月正在滲出暗紅色光暈，月輪邊緣爬滿血管狀的黑色紋路。
    "快看月亮！"年輕的住院醫指向窗外，"天文台沒預告日食..."
    話音未落，陳程胸腔爆發出岩漿般的熱流。他聽見自己喉間發出不屬於人類的低吼，eo導管在皮膚表麵熔成液態金屬。當第一個火星濺落在無菌布上時，他終於想起這個天文現象在仙界的稱謂——
    九幽蝕日，魔主歸位。
    "著火了！"護士尖叫著按下火警按鈕。但噴淋係統降下的水幕還未觸及病床，就在半空中蒸騰成血色霧氣。陳程撐起殘破的身軀，看見自己蒼白皮膚下浮現出熟悉的魔紋，那些曾吞噬過八百萬天兵的饕餮紋路。
    監護儀的導線突然繃直如劍。他本能地抓住其中一根，發現裏麵流淌的電流竟能轉化為真元。當指尖觸碰到心電導聯的瞬間，整座icu的燈光開始以詭異頻率明滅。
    "這...這是..."主治醫師癱坐在電子病曆車前，屏幕上的生命體征數據正在瘋狂跳動。陳程看到他胸牌上的名字：林振華。這個穿著無菌服的中年男人，眉宇間竟與仙界藥王穀的叛徒有七分相似。
    記憶碎片突然刺入腦海。前世的自己正是在藥王穀遭遇第一次背叛，最信任的丹童將誅仙散混入九轉金丹。陳程的瞳孔驟然收縮，混沌魔氣不受控製地溢出眼眶。
    "快撤離！"林醫生突然抽搐著倒下，他的白大褂袖口竄出幽藍火苗。三個護士轉身逃向氣密門，卻發現虹膜識別係統閃爍著詭異的符文。
    陳程嗅到空氣中彌漫的焦甜味。這是人體自燃時脂肪融化的氣息，在仙界征戰時再熟悉不過。他低頭看向自己正在新生的軀體，靜脈輸液的葡萄糖正在經脈中轉化為精純魔元。
    "你究竟...是什麽東西..."林醫生在火焰中嘶吼，皮膚像蠟燭般融化。陳程注意到他腕間的百達翡麗星空表，表麵星座圖竟與仙界星盤完全對應。
    記憶如潮水湧來。這具肉身原本的主人，金陵陳家嫡子，三天前在盤山公路飆車墜崖。但此刻陳程能清晰感知到，那輛布加迪威龍的刹車線是被一縷劍意斬斷的。
    血月完全遮蔽了太陽。icu陷入詭異的暗紅色調，防火係統噴灑的水幕在陳程周身形成血色漩渦。他扯掉頸部的呼吸插管，傷口瞬間被魔焰愈合，隻在蒼白的皮膚上留下蛛網狀的黑紋。
    當第一個持滅火器的保安破門而入時，陳程正站在燃燒的病床上。他抬手輕點，飛濺的幹粉在空氣中凝結成冰晶，折射出萬千道血色月光。
    "怪物！"保安舉起防暴叉，卻發現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倒影正在融化。陳程嗅到熟悉的靈力波動——這是最低等的傀儡術，施術者應該就在...
    他的目光穿透三層樓板，鎖定在住院部天台的黑衣人身上。那人手中的青銅羅盤刻著仙盟特有的雲雷紋，指針正指向自己所在的方位。
    混沌魔氣在經脈中奔湧。陳程抬起右手，監護儀的金屬外殼突然熔化成液態，在他掌心凝聚成一柄布滿電路紋路的手術刀。當第一個保安的防暴叉刺來時，他輕輕揮動刀刃。
    沒有血液飛濺。七具人體同時僵直，電子義眼的數據流顯示他們的腦幹溫度在0.03秒內突破3000c。陳程踏過結晶化的屍體，皮膚表麵浮動的魔紋正在吸收病房裏的電磁波。
    走廊傳來密集的腳步聲。他閉目感應，三十六個熱源正在逼近，其中三個攜帶著特殊的能量波動。當特警的破門錘撞開氣密門時，陳程終於露出重生後的第一個微笑。
    這笑容讓衝在最前的特警隊長想起深海鮟鱇魚。
    "立即投降！"擴音器的餘波在走廊回蕩。陳程注意到他們防彈衣下的金絲軟甲，那些編織手法分明是仙界煉器師的手筆。
    子彈呼嘯而至的瞬間，陳程的身影突然量子化。他出現在特警隊伍後方，手術刀劃過帶隊者的喉結。鮮血還未噴出就汽化成赤霧，被牆壁上的消防栓吸收成血色冰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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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陳程舔了舔刀尖的血珠，感受到其中微弱的靈力，"連凡人都被種了蠱。"
    整層樓的玻璃幕牆突然炸裂。血月光如實質般灌入走廊，在防彈盾牌上蝕刻出蛛網紋路。陳程聽到天台傳來羅盤碎裂的脆響，那個黑衣人正試圖用縮地符逃離。
    他抬手虛握。整棟大樓的鋼架結構發出悲鳴，電梯井裏傳來金屬扭曲的尖嘯。當陳程瞬移到天台時，黑衣人剛畫完傳送陣的最後一筆。
    "仙盟的狗還是這麽心急。"陳程踩住他握符的手，發現指節戴著龍虎山特有的乾坤戒，"說，地球現在有幾個接引使？"
    回答他的是突然暴起的劍丸。黑衣人天靈蓋衝出的銀光在血月下化作九柄飛劍，但還未成型就被陳程眼中的魔焰熔成鐵水。當第一滴滾燙的金屬液體滴在黑衣人眼球上時，他終於發出慘叫。
    "你...你怎麽可能在地球使用大羅金仙的..."黑衣人剩下的右眼突然瞪大，"不對！這具身體明明..."
    陳程碾碎他的喉骨，魔氣順著七竅鑽入腦髓。在讀取記憶的瞬間，他看到了令人玩味的畫麵：自己的葬禮將在明天舉行，而靈堂正下方埋著刻有仙盟符文的鎮魂釘。
    血月開始褪色。陳程望向城市天際線，霓虹燈牌在魔瞳中顯現出另一幅景象：每棟摩天大樓都是一柄倒插的飛劍，整座金陵城赫然是某個上古誅仙大陣的陣眼。
    他扯下黑衣人腰間的玉牌，上麵用雲篆刻著"接引使·癸酉"。當玉牌在魔焰中化為灰燼時，陳程聽到了熟悉的傳音法訣波動。
    "遊戲開始了。"他對著滿城燈火低語，身後icu的餘燼突然騰空而起，在夜空中組成巨大的饕餮紋。
    三公裏外的紫峰大廈頂層，正在召開董事會的陳氏集團高層同時捂住心口。他們西裝內襯的金絲符咒突然自燃，在會議室投射出相同的上古魔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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