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市的後山，是一片被城市規劃遺忘的角落。
    這裏之所以沒被推平，據說是二十年前某個富豪突發奇想，非要在這片荒地上搞什麽"城市綠肺計劃"，結果投了一半錢就破產了，留下這片半開發的山林，成了學生們偷偷約會的不良聖地。
    ——當然，現在成了李默和加藤惠的特訓場。
    "砰！"
    三叉戟與楔丸相撞，火星四濺。
    加藤惠借力後躍，腳尖在樹幹上一蹬，整個人如箭矢般刺向李默。她的動作比昨天流暢了不止一倍，卡珊德拉的戰鬥本能正在迅速融入她的身體。
    李默側身閃避，刀刃精準地格擋住戟尖，但衣袖仍被氣刃劃開一道口子。
    "進步很快。"他評價道。
    加藤惠微微喘息，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但還是碰不到你。"
    李默甩了甩發麻的手腕："卡珊德拉的力量你才掌握不到30，等你的身體素質跟得上後——"
    話沒說完，加藤惠突然變招，三叉戟脫手飛出，同時她矮身一個滑鏟——
    "轟！"
    李默原本站立的位置被戟刃炸出半米深的坑，而他本人則被加藤惠掃倒在地。
    "……你故意的？"李默躺在地上問。
    加藤惠跪坐在他腰間，手指輕輕點在他喉結上："戰鬥直覺告訴我，說話時分心最容易得手。"
    她的呼吸還不太穩，發絲被汗水黏在臉頰邊，眼睛卻亮得驚人。
    李默突然覺得，這個姿勢比之前的任何招式都難對付。
    測試空間內，霞之丘詩羽正把油門踩到底。
    "轟隆隆——！"
    海芬號坦克以漂移的姿態轉著圈，炮管180度回轉，"砰"地一炮轟碎了模擬靶場。
    【命中率：87】
    【評價：a級】
    霞之丘想起李默說要帶著加藤惠去對戰的畫麵，咬牙切齒地裝填下一發炮彈。
    "戰鬥直覺是吧……"
    "貼身教學是吧……"
    "轟！！!"
    這一炮直接打穿了三個標靶。
    【新記錄！命中率：92】
    【評價：s級】
    係統音歡快地響起："檢測到駕駛員情緒波動劇烈，建議休息。"雖然駕駛的不是高達，但同樣受到了駕駛員的待遇。
    霞之丘冷笑："不·需·要。"
    她按下紅色按鈕，戰車像發怒的公牛一樣衝了出去。
    "讓你們見識下……文學少女的憤怒！"
    真白抱著畫板坐在後院，正在臨摹一棵橡樹。
    千尋叼著煙路過："喲，今天沒跟著李默？"
    "李默說危險。"真白頭也不抬，"讓我畫畫。"
    千尋挑眉："他們去哪了？"
    "後山。"真白突然舉起畫板——上麵赫然是李默被加藤惠壓製的場景，"美咲給的望遠鏡，很好用。"
    千尋："……"
    她決定假裝沒看見畫板上那些不可描述的構圖。
    夕陽西下時，李默和加藤惠癱在山頂的草地上。
    兩人身上都是細小的傷痕——李默的t恤成了破布條，加藤惠的袖口被燎焦一片。
    李默從空間拿出了一個用紅繩綁住的葫蘆，"來一口。"
    加藤惠沒問什麽，隻是拿過葫蘆喝了一口。聖靈藥的效果出奇的好，那身上細小的傷口瞬間就痊愈了，甚至加藤惠都沒反應過來，身上別說傷了，連疲憊都消了大半。
    "這是什麽？"加藤惠好奇的問道。
    "聖靈藥，一種恢複藥劑"後又指著這個葫蘆介紹道，"青田葫蘆，能回複裏麵的所有液體。"
    剛說完，加藤惠就覺得手裏一沉，剛喝掉一些的葫蘆這時又滿了。
    "你的寶貝可真多。"加藤惠笑道，"明天繼續？"一邊說著，一邊把葫蘆還給了李默。
    李默望著天空："嗯，最後調整下戰術。"李默也不嫌棄，張口就灌了兩口聖靈藥下去。
    他側頭看向加藤惠，發現她正盯著自己的側臉，目光專注得像在研究什麽難題。
    "怎麽了？"
    加藤惠伸手拂過他眉骨上剛剛還有一道擦傷地方說道："我在想……"
    她的指尖很涼，帶著青草的氣息。
    "如果哪天你不在隊伍裏了，我……"
    李默沒讓她說完，兩指點在了加藤惠的唇上："我不會不在。"
    加藤惠握住點在她唇上的手，眨了眨眼："這是承諾嗎？"
    "是事實。"
    遠處的城市燈火漸亮，將兩人的影子融成一團模糊的暗色。
    ————
    主神任務開啟前24小時，後山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加藤惠手中的三叉戟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她的動作已經比昨天流暢了太多，每一次揮擊都帶著近乎本能的精準。但她的指尖仍在微微發抖——不是因為疲憊，而是那種即將麵對未知的緊繃感。
    "再來一次。"她低聲說，聲音比平時更輕。
    李默沒有立刻進攻，而是走到她麵前，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你在害怕。"他說。
    加藤惠沒有否認，隻是抬起眼睛看他："你不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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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李默實話實說，"但我更怕你們出事。"
    李默雖然實力得到了無與倫比的強化，但他也不清楚主神空間的人物是哪種模式的？如果是根據玩家實力決定的，那他很有可能連累隊友，尤其是霞之丘。
    不遠處，霞之丘詩羽剛從訓練空間裏出來，額前的劉海被汗水浸濕，貼在蒼白的臉頰上。她的狀態比加藤惠更糟——坦克駕駛消耗的不僅是體力，還有精神。連續十幾個小時的高強度模擬戰，讓她的手指到現在還在無意識地抽搐。
    "喂，你們兩個——"她走過來，聲音有些啞，"該不會在說什麽喪氣話吧？"
    李默看了她一眼，從係統空間取出青田葫蘆扔了過去："喝了。"
    霞之丘接住，仰頭灌下，喉結滾動時，脖頸上的青筋清晰可見。聖靈藥的效果幾乎是立竿見影的，她的臉色很快恢複了些血色，但眼神裏的不安卻沒那麽容易消散。
    "李默，"她突然開口，語氣罕見地認真，"如果這次副本……"
    "沒有如果。"李默打斷她，"我們會活著回來。"
    霞之丘盯著他看了幾秒，突然嗤笑一聲："真是毫無根據的自信啊。"
    但她握緊的拳頭卻鬆開了。
    傍晚，三人坐在後山的山坡上，看著夕陽一點點沉入城市的天際線。
    加藤惠從便當盒裏拿出三明治，分給兩人。霞之丘咬了一口，挑眉："你做的？"
    "嗯。"加藤惠點頭，"李君說，進副本前最好吃點東西。"
    霞之丘哼了一聲："他倒是懂得多。"
    李默沒接話，隻是安靜地咀嚼著食物。他的目光落在遠處的城市燈火上，思緒卻飄到了別處——
    "李君。"加藤惠突然叫他，"我們會贏的，對吧？"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奇怪的篤定。
    李默轉頭看她，發現她的眼睛在暮色中亮得出奇。
    "會。"他簡短地回答。
    霞之丘詩羽突然站起來，拍了拍裙子上的草屑："行了，別搞得像臨終告別一樣。"她伸手把兩人也拉起來，"走吧，該準備了。"
    主神空間的提示音在三人的腦海中同時響起：
    【距離副本開啟剩餘：3小時】
    【是否立即進入等待空間？】
    三人對視一眼。
    "現在進去？"霞之丘問。
    李默點頭："早進去早準備。"
    加藤惠深吸一口氣："我準備好了。"
    霞之丘嘖了一聲："真是的……明明昨天還在害怕。"
    但她還是伸出了手。
    李默握住兩人的手腕，沉聲道："確認進入。"
    白光驟起，吞沒了三人的身影。
    後山的樹林恢複了寂靜，隻有地上留下的腳印和空便當盒證明他們曾經存在過。
    當視野重新清晰時，三人又一次重新站在了那一片純白的空間裏。
    這裏沒有牆壁，沒有天花板，唯有正前方懸浮著一個巨大的黑球顯示著倒計時：
    【025947】
    霞之丘環顧四周："我們要在這裏一直等到副本開啟嗎？。"
    李默調整著係統空間，確保能第一時間拿到想要的東西："主神獎勵的點數我上次出來前就用完了，你們呢？"
    "沒有哦。"加藤惠淡淡的說道。
    "一樣。"霞之丘上次回現實前都是混亂的，哪有時間看那東西。
    加藤惠確認了三叉戟和卡珊德拉人物卡的融合度；
    霞之丘檢查了海芬號的召喚權限；
    李默則反複核對著伊邪那岐大神的技能冷卻時間。
    黑球前，加藤惠凝視著兌換列表，目光沉靜。她不需要花哨的能力——卡珊德拉的人物卡已經賦予了她頂尖的戰鬥直覺和半神級的潛力。她現在需要的，是能夠支撐這份力量的基礎。
    【基礎強化】
    ? 肌肉纖維強化中級）  800點
    ? 骨骼密度改造  700點
    ? 痛覺鈍化初級）  200點
    ? 腎上腺素控製  500點
    她不需要華麗的技能，也不需要額外的武器。卡珊德拉的戰鬥本能足以讓她在戰場上如魚得水，但身體才是承載這一切的容器。
    "確認兌換。"
    白光籠罩，加藤惠能感覺到肌肉纖維在重組，骨骼微微發燙，她輕輕握拳，指節發出輕微的脆響。
    ——現在的她，大概能發揮卡珊德拉50的力量，如果腎上腺素爆發的話，能短時間完全發揮卡珊德拉的力量。
    倒計時的數字無聲跳動。
    【023000】
    霞之丘詩羽盯著黑球，紅唇微抿。她和加藤惠不同——她沒有半神級的人物卡，也沒有李默那種變態的外掛。她唯一擁有的，是頭腦，以及那輛勉強能開的海芬號坦克。
    但坦克再強，也總有需要她親自戰鬥的時候。
    ? 戰術預判初級）  600點
    ? 武器精通手槍短刀）  500點
    ? 腎上腺素控製  500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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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霞之丘把上次得到的點數都用了，沒有選擇直接增強力量或速度，而是專注於生存和戰術價值。
    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她不是李默那樣的主攻手，也不是加藤惠那樣的全能戰士。她現在最需要做的是不拖兩人的後腿。
    "確認兌換。"
    強化生效的瞬間，霞之丘的瞳孔微微收縮，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無數戰術模擬——如果敵人從左側突襲，她該怎樣反擊；如果隊友受傷，她該如何調整陣型……
    這種感覺，就像是她的大腦突然被塞進了一本《戰場生存手冊》。
    她看向李默，嘴角勾起一抹笑："現在，我或許能比你更快發現敵人的弱點了。"
    李默抱著手臂，看著強化完畢的兩人，點了點頭：
    "不錯。"
    加藤惠輕輕咳嗽一聲，適時轉移話題："李君，我們接下來做什麽？"
    李默調出係統界麵："等主神發布任務。"
    三人沉默下來，光幕上的倒計時無聲跳動。
    三人的呼吸漸漸同步。
    李默能感覺到，加藤惠的手指不知何時勾住了他的衣角；霞之丘站得離他更近了些，肩膀幾乎相貼。
    【003000】
    "聽著，"李默突然開口，"無論發生什麽，跟緊我。"
    霞之丘輕笑："這話你說過八百遍了。"
    加藤惠卻認真點頭："嗯。"
    【000500】
    純白的空間開始扭曲，四周浮現出模糊的影像——
    燃燒的城市、扭曲的怪物、破碎的武器……
    【000003】
    【000002】
    【000001】
    【副本載入中——】
    刺目的白光再次爆發。
    最後一刻，李默感覺兩隻手同時抓住了他——
    一隻柔軟卻堅定，一隻冰涼而顫抖。
    然後，世界天旋地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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