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走錯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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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儒風,君子肅然。
    仰仗著文聖嫡傳弟子的身份,徐夫子在仙魔戰場,幾乎是所向無敵的存在。
    尤其是麵對方恒這種小輩,完全可以隨意拿捏。
    隻是忌憚於空間塌陷,徐夫子始終有所克製
    然而,正是因為他沒有全力出手,才給了方恒可趁之機。
    “君子風,強不淩弱,弱不欺微。你們文心書山,修行修到狗身上去了嗎?”
    方恒宛如長輩,在訓斥徐夫子。
    雖然他的修為不高,卻更像是掌握了文聖真傳,比徐夫子還要明白何謂儒道。
    徐夫子氣急敗壞,自己的文聖嫡傳招式,竟然被一個小輩輕鬆化解?
    這是怎麽回事?
    想要破除術法,要麽在實力上碾壓自己,要麽在對道的領悟上超越自己。
    無論怎樣,都不可能是方恒能夠做到的事情。
    可是,天地一肅,確實被打破,方恒也不再受到壓製。
    “小子,你言行多有辱罵,莫怪我無情,待抓住你,定然好生折磨。”
    徐夫子來不及細想了,眼下唯有抓住方恒,一泄心頭之恨。
    “話語粗鄙,也不及你們文心書山行徑卑劣。”
    “哼,仙魔戰場暴戾氣息太過濃烈,以至於我的術法失效。可是方恒,你能僥幸得脫一次,卻不可能有第二次的幸運。儒,蒼生為棋。”
    再舉掌,徐夫子元力傾瀉而出,絕對不容有失,必要方恒伏首。
    頓時,天縱為乾,地橫為坤,天地乾坤,化作一麵巨大的棋盤,縱橫交錯之間,更是象征著無形的束縛。
    而徐夫子本身,則完全置身事外,整個人,如同掌控棋局的奕士,正注視著正中的方恒。
    “在我的空間領域內,你隻是粘板上的魚肉,任我宰割。哈哈哈……”
    猖狂的大笑,震得方恒耳膜都要撕裂了。
    待想掙脫之時,卻發覺任何舉止都被封禁。
    在徐夫子的空間領域內,他的命令,便是法旨。
    這也是下位者,很難挑戰渡劫期,飛仙期,平天下的原因。
    到了他們那個層次,早已構造了自己的空間領域,也唯有如此,才能不斷試煉自己的道則,步步前行。
    “小子,無助嗎?絕望嗎?這就是你自大的下場。這局遊戲,我已經太累了,結束了。”
    巨大的麵容上,一顆眼珠子都比方恒大上數十倍。
    盯著方恒看的同時,徐夫子的左手也開始撚訣,乾坤顛覆,天地傾倒,一方天地之毀,任何生靈都無法存續。
    然而,被束縛的方恒,隻是很淡然得看向徐夫子,“你,真的是文心書山的弟子嗎?或者說,你真的懂,什麽叫文道,什麽叫儒道嗎?”
    “什麽?”
    徐夫子麵色大驚,自從文聖仙逝之後,他就是文心書山最有資格的修士,也是所有弟子的夫子。
    從來都是他,去質問別人修行之道,從來都是他,去教習別人,指點別人。
    可是現在,方恒竟然以老師的口吻,質疑自己?
    “你找死!!!”
    “你難道還沒有發現嗎?你所謂的儒家氣息,根本做不到淨化仙魔戰場的暴戾。”
    “嗬嗬嗬,仙魔戰場曆經無數歲月,難以被外界消解,這很難理解嗎?”
    “可是,你自己的術法是什麽樣子,你看不到嗎?”
    徐夫子慌亂的張望,發現自己的乾坤天地,竟然是黑白色的,仿若絲線縱橫交錯。
    “這……這是……”
    “無論是你的文道,還是你的修為,都已經遠遠偏離文聖傳下之道。隻是你至今,還不曾醒悟。”
    “不可能,不可能,我始終履行對師傅的諾言,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師傅的交托。我不可能錯,不可能錯啊”
    徐夫當然不能錯,他錯了,是不是說文聖也錯了?他錯了,是不是這一生都錯了?他錯了,整個文心書山,又算什麽?
    也許是許久沒有出手了,他沒有發覺,自己清正的儒道氣息,已經完全變成晦暗的色澤。
    沒有所謂的聖潔,隻有無盡的肮髒與汙穢。
    “事實勝於雄辯,你如何狡辯,都不會改變你已經偏離文道的事實。”
    方恒繼續發難。
    徐夫子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無助的四處張望,卻找不到任何慰藉。
    “不是的,絕對不是的。是仙魔戰場的影響,是暴虐氣息太過濃烈的原因。不是,不是我。”
    方恒受限於乾坤天地,肉身無法動彈,但是他還有出手的方式。
    “不管你是誰,都是文心書山的修士。那麽,真正的儒道修士,應該做的,能夠做的,我來教你。”
    徐夫子眼神鎖定方恒,是期許有人能解答他的疑惑,也是畏懼那個人是方恒。
    “為生民立命,為天下開天平,為往聖繼絕學。這才是文道。”
    “留取丹心照汗青,才是儒道。”
    “萬世流芳,青史留名,不過過眼雲煙。”
    “上則為天,下則為地,中敬父母,友睦鄰裏。”
    “身雖死,名可垂於竹帛也。”
    “天地感召其精神,萬物與我相生。”
    “你,真的懂嗎?”
    天地肅然,乾坤方定,有聖人虛影,縹緲而現。
    似是歎息,似是悲憫,似是垂憐,似是無奈。
    縱橫交錯的棋盤,也在這歎息聲中,轟然破碎。
    施法者徐夫子,踉蹌後退,大口噴血,已然重創。
    “這怎麽可能,你……到底……“
    他想問的,是方恒到底是誰。
    從術法根源上破解,隻有創招者,或者領悟遠超於自己的人。
    方恒解脫束縛,緩緩道:“現在,你能明白了嗎?不是我沒有資格知曉你的名字,而是你的名字,根本不配我知曉。”
    “你……”
    “無論是進入仙魔戰場,阻礙我路。還是傷我愛徒,侵占朋友之軀,你在我眼中,早已經是個死人了。”
    方恒並不是在恐嚇徐夫子,而是他切切實實起了殺心。
    誰敢傷害他身邊親近之人,都必須以狠辣手段斬滅威脅。
    方恒不知道的是,他現在所做的一切,正是死黨最最希望他能夠改變的。
    就像是當初,他就該殺了石宗,也就沒有如今的許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