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開始演示如何製服一個比自己高大的對手。他龐大的身軀出奇地靈活，一個掃腿就將扮演王國軍的盧卡斯放倒在地。
    “看到沒？”他拍拍碩大的肱二頭肌，哈哈大笑，“打架不是比誰肌肉多，是比誰更會利用對方的愚蠢。”
    艾薇婭專注地記下每一個動作細節，上周，她親眼目睹艾德裏安徒手折彎了一根鐵棍，而現在這個巨人般的男人正耐心地教她如何用一根木筷製服敵人。
    “手腕要這樣轉，”艾德裏安的大手輕輕調整她的姿勢，“對，就是這樣。想象你在開一扇生鏽的門——突然發力！”
    夜晚，當大多數人休息後，全斯會在主洞穴改造的作戰室的石壁上用炭筆畫出示意圖，或者畫著沙盤上的糖粉防線。
    他的戰術課總是擠滿了人，即使是最疲憊的學員也會強打精神。
    “遊擊戰不是亂打，”他用一根長棍指著粗糙的地圖，“每一次襲擊都要有三個目的：打擊敵人，獲取資源，最重要的是——活著回來傳遞情報。”
    伐爾撒常常靠在遠處的岩壁旁，安靜地觀察這一切。有時他會補充一兩點建議，但大多數時候，他讓全斯掌控全局。
    這位霸王海賊團參謀的軍事才能即使在海軍總部也備受推崇。
    “霍傑恩將軍會在暴動時把兵力分成三段，”他移動代表軍隊的棋子，“但我們隻要燒掉這個糧倉——”匕首突然刺穿西側城堡模型，“他的主力就會回防。”
    艾薇婭突然舉手：“可我們怎麽突破內城牆？”
    全斯罕見的露出微笑，推了推眼鏡：“你們當然不行。”
    他掀開角落的油布，二十套繡著金獅紋章的禁衛軍製服靜靜躺著。
    “三天前，東境貴族‘恰好’進貢了一批新軍裝。
    三周後的一個深夜，反抗軍進行了第一次實戰演習，百名反抗軍分成紅藍兩方。他們將礦洞的一部分模擬成王國軍的據點。
    “記住規則！”艾德裏安在房頂大喊，“紅隊用石灰粉代替子彈，藍隊要像真的王軍一樣殘忍！”
    “記住，”演習開始前，蘭斯對所有人說，“今晚你們可能會跌倒，會犯錯，甚至"死亡"。但在這裏犯錯，總比在真正的戰場上送命強。”
    艾薇婭帶領的小隊負責側翼突襲，她按照全斯教授的戰術，派出兩名隊員製造噪音吸引\"敵軍\"注意，自己則帶著卡米爾和另外三人從通風管道潛入。
    “等等，”卡米爾突然拉住她，指著地麵，“這裏有新腳印，不是我們的人。”
    艾薇婭心頭一緊，全斯確實提到過設置意外情況，但這不在預定計劃中。她示意隊伍停下，仔細觀察四周。
    通風管道上方傳來輕微的金屬摩擦聲，艾薇婭猛地抬頭，看到一支步槍的槍管正從陰影中伸出。
    “埋伏！”她大喊一聲，推開卡米爾。幾乎同時，一聲槍響回蕩在隧道中，裝有顏料的子彈在她剛才站立的位置炸開一團紅色。
    “漂亮的反伏擊，”演習結束後，全斯難得地露出讚許的表情，“但你們突襲的速度慢了14秒，這在真實戰鬥中足夠敵人呼叫增援了。”
    伐爾撒走過來，拍了拍艾薇婭的肩膀：“記得真的暴動時，給自己留條退路。”他隨手拋下一張手繪地圖，上麵標注著七條地下排水路線。
    艾薇婭感到一股暖流湧上心頭。這些海賊——不，這些戰士，教給他們的不僅是殺戮技巧，更是如何為值得的事物而戰。
    又過了兩周，訓練強度越來越大。蘭斯開始教授移動射擊和武器維護；艾德裏安引入了多人配合格鬥；全斯則設計了更複雜的戰術演練，包括撤退計劃和傷員救助。
    “武器是你們身體的延伸，”蘭斯擦拭著一排步槍，向圍坐的學員們講解，“如果你不了解它的每一部分，就等於帶著一個陌生的戰友上戰場。”
    卡米爾已經能在一百米外擊中酒瓶瓶頸。這個曾經連槍都不敢碰的男孩，現在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
    “明天，”一天訓練結束後，全斯宣布，“我們將進行一次全麵演習，模擬攻占王國軍的哨站。今晚好好休息。”
    夜深時分，卡米爾負責第一班崗哨。他站在礦洞入口的隱蔽處，警惕地掃視著月光下的樹林。三個月前，他還是個害怕黑暗的農夫之子，現在卻能分辨夜風中每一絲異常的聲音。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不是動物，也不是風聲。是金屬碰撞的輕微聲響，還有刻意壓低的說話聲。
    卡米爾的心跳驟然加速，但他沒有驚慌。按照蘭斯教的那樣，他先深呼吸三次，然後悄無聲息地退回礦洞內部，拉動了警報繩。
    不到一分鍾，蘭斯和艾德裏安已經全副武裝地出現在他麵前。
    “王國軍的巡邏隊，”卡米爾盡量保持聲音平穩，“東北方向，約五百米，至少十人，有獵犬。”
    蘭斯的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他轉向艾德裏安：“按照他們的路線，兩小時內會發現礦洞入口。”
    艾德裏安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沉思片刻：“通知所有人，按7號預案準備。艾薇婭和卡米爾負責掩護撤退路線，蘭斯，你和我去"迎接"這些不速之客。”
    艾薇婭立刻帶著其他反抗軍成員迅速而安靜地收拾裝備。經過數周訓練，沒有人驚慌失措，他們知道每一秒都至關重要，也知道霸王海賊團會保護他們——但同時，每個人都做好了戰鬥準備。
    “記住，”艾德裏安在出發前對所有人說，“無論發生什麽，活下去才是勝利。今天不是我們預定的起義之日，但如果命運非要提前——”
    他戴上頭盔，海樓石在火炬下閃爍著危險的光芒，“那就讓那些貴族們見識一下，被壓迫者的怒火有多可怕。”
    礦洞外，月光被烏雲遮蔽，樹林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息。王國軍的巡邏隊渾然不知，他們正走向一場完全出乎意料的遭遇戰。
    而在礦洞深處，六十名曾經手無寸鐵的平民，如今眼中燃燒著戰士的火焰，等待著他們的領袖帶回消息——和平，或者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