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雲在追星峽穀的營寨休整了小半月的時間。
    盡管傷勢尚未痊愈，但行動上已經並無大礙。
    當衛超按照他的吩咐重建好了五千騎兵後，他便迫不及待地準備率軍深入草原。
    臨行之前。
    他將看守營寨的任務交給了衛超等人。
    隻是他們的任務不再是防範抵禦戎人，畢竟戎人大軍都慘敗在了他們手裏。
    至少年內再也無法威脅到北境。
    固守營寨更多是為了在前線埋下一顆釘子，同時作為後方的大本營隨時能接應薛他們。
    攜帶上十天的幹糧。
    薛雲便告別衛超他們，毫不猶豫地踏上了深入草原斬草除根的路途。
    時值秋後，西風蕭瑟。
    廣袤無垠的草原都顯得格外荒涼。
    不見山花爛漫，沒有滿目鎏金。
    唯有青黃不接一片灰黃的破敗景象。
    馬蹄踏在幹枯的土地，偶爾可見的湖泊河流都渾濁稀缺。
    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之下，薛雲都大致能理解為何戎人熱衷於南下劫掠，乃至互相殘殺。
    一切都是資源嚴重匱乏的關係。
    春夏光景尚好，水草豐茂。
    可到了秋冬蕭瑟，白災降臨，牛羊凍死，光是能否活下來都是個問題。
    但是——
    這又與薛雲何幹？
    他確實不熟悉草原，也不知道戎人部族都在什麽地方。
    沒關係。
    他留下了熟悉草原道路情況的戎人俘虜向導。
    任何時代都不缺貪生怕死的帶路黨！
    在他們的帶領下。
    偌大的草原對他幾乎沒有秘密可言。
    “大人，根據戎人俘虜的指示，我們在東北二十裏外確實發現了一支戎人部族。”
    薛雲向來習慣斥候開路。
    尤其是孤軍深入草原這般如此冒險的行為，他必然會帶上餘貴等大量斥候。
    “這個部族大概有多少人？”
    薛雲抬頭看了眼天色，距離傍晚還有一些時分。
    看來今晚休息的地方應該有著落的。
    “回大人，這個部族的人不多，僅有千餘人左右。”
    餘貴連忙回答。
    “千餘人，剛好可以讓新來的騎兵們練練手。”
    薛雲頓時有了決定。
    從戎人俘虜口中的了解，草原上大多數部族都很小，通常都是由幾百到上千人組成。
    甚者僅僅才幾十人都算一個部族。
    如果部族人數超過上萬，那麽在當地都算是舉足輕重的大部族。
    如果部族人數超過十萬，毫無疑問是能影響草原格局的霸主級部落。
    而草原十三大部族皆是超過十萬部眾的大部族。
    隻是他們分布得卻非常廣泛，並不集中。
    畢竟草原資源有限，大部族往往占據的地盤非常大。
    為了盡可能避免衝突，大部族基本都有自己的地盤草場。
    “我們上？！”
    得知最新下達的軍令後，隊伍中的吳成都不由愣了一下。
    他到底還是不願意和劉三老魯分開，最後和他們一道成為了騎兵。
    “沒聽隊長說嗎？一個才千人左右的部族，能打仗的青壯最多也就一兩百，何況對方還毫無準備，如果這都打不贏的話，我們還有什麽臉麵見人？”
    一旁的老魯神情嚴肅地低聲道。
    “隊長！這次衝殺戎人部族有什麽軍紀忌諱嗎？”
    這時候，誰知劉三忽然開口大聲詢問，使得身旁的吳成老魯都嚇了一跳。
    “問得好，我記得你叫劉三吧？”
    他們的隊長看起來蠻年輕的，但任誰都不敢小覷對方。
    據說對方是跟著薛將軍從東山府一路殺到現在還活下來的親衛騎兵。
    鄭懸板著臉看向麾下說話的劉三，似乎對他還算有印象。
    “是的隊長！”
    “很好，按照以往的規矩，繳獲充公，不得濫殺無辜，不得奸淫擄掠，但這回不一樣，除了女人外，所有戎人男丁不分老少一律殺光！”
    鄭懸語氣森然道。
    “是！”
    話一出口，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這份命令刺骨的殺意！
    複仇！
    這無疑是薛雲針對草原戎人赤裸裸的複仇！
    什麽高過車輪不殺，這隻是草原戎人相互殘殺的內部規矩。
    但他們南下侵略北境的時候可沒有這種規矩，哪怕是嬰兒都不放過的禽獸！
    既然要斬草除根，那麽所有戎人男丁都必須滅絕！
    劉三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麽想的。
    反正他得知這個命令後非常興奮，渾身血液都翻滾沸騰了起來。
    因為——
    他終於有機會讓戎人感受到自己的痛苦了！
    接近傍晚時分。
    在都尉隊長們的帶領下。
    吳成劉三老魯他們都跟隨隊伍悄然來到了目標部族的附近。
    雖然他們馬上作戰並不嫻熟，但率領他們衝鋒的隊長們可都是資深騎兵！
    其中還有如同鄭懸一樣隸屬於薛雲的親衛騎兵。
    有他們的帶領下，近乎三千新手騎兵怎麽可能幹不贏一個才千人左右的戎人部族。
    “殺！”
    一聲令下。
    三千騎兵瞬間傾巢而出宛如洪流蜂擁向遠處一片祥和冒著炊煙的戎人部族。
    而他們集體衝鋒引發的動靜很快便吸引了戎人部族的注意。
    頃刻間。
    部族內頓時慌亂成一團，不少戎人青壯紛紛跑到自家帳篷取出武器，牽出戰馬準備在族長首領的組織下進行反抗。
    可惜騎兵們來得太快，這些戎人青壯還未有效組織起來，人都已經殺入了他們的部族裏。
    “死！都給老子死！”
    氣血上湧地劉三表情猙獰地揮舞著手中的橫刀，毫不留情地斬向前方戎人男子的腦袋。
    一刀劃過，頭顱飛起。
    可他卻根本沒有理會死在自己刀下的戎人，立馬又盯上了前方另一個試圖逃跑的戎人。
    僅僅隻是一輪衝鋒便給這個戎人部族帶來了毀滅性打擊。
    甚至大多數騎兵連揮刀的機會都沒有，人都已經讓前麵的弟兄們給近乎屠滅一空。
    “不是，這真要殺嗎？”
    按照命令。
    戎人部族內所有男丁一個不留。
    殺到最後，騎兵們都開始一個個帳篷內搜殺漏網之魚。
    吳成跟著老魯闖入一個帳篷，旋即便看到一對姐弟瑟瑟發抖地躲在角落，望向他們的眼神都充滿了恐懼。
    最關鍵的是這對姐弟的年紀都不大，一時間吳成都動了惻隱之心，難以下得去手。
    “你看到他的眼神了嗎？除了恐懼，還有對我們的仇恨！”
    老魯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冰冷道，“而且你忘記戎人當初是怎麽屠戮你的家鄉嗎？那時候他們有放過像他們一樣大的孩子嗎？
    所以，別傻了，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人的殘忍！”
    “……我知道了，交給你吧。”
    吳成聞言不由沉默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麽，旋即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了帳篷。
    佇立在帳篷之外。
    戰事基本已經步入了尾聲，整個部族都回蕩著哭喊慘叫的聲音。
    這一幕似曾相識。
    去歲的時候，他在家鄉也遇見過同樣的場景。
    隻是這回他卻換了一個身份。
    “幹得還不錯。”
    薛雲不緊不慢地來到遍地屍體的戎人部族後，周圍的士卒們都在匆匆打掃著戰場。
    “傷亡清點出來了嗎？”
    “回將軍，傷亡清點出來了，戰死了十六個。”
    迎上來的周林當即神情嚴肅道。
    他和韓雙的運氣不錯，有幸跟隨著薛雲一道殺入草原。
    反倒是齊氏兄弟留了下來與衛超共同留守營寨。
    “可惜了。”
    薛雲搖了搖頭。
    如果出動的是親衛騎兵們，說不定他們都能一個不死直接解決掉眼前的戎人部族。
    奈何新人騎兵需要鍛煉成長，難免會不幸戰死。
    “大人，部族裏的女人都挑揀出來了，有四百多個，接下來如何處置她們？”
    周林趕緊詢問了一個令人頭疼的問題。
    “派一隊兵馬看著她們，我們去哪裏她們去哪裏，等人數差不多了就帶回墜星峽穀的營寨。”
    薛雲留下這些戎人女人可是有大用的。
    要知道軍隊內絕大多數士卒都是單身漢，而這些女人恰好可以賞賜給士卒們。
    何況北境曾遭戎人屠戮，人口銳減。
    女人越多，人口才能恢複得越快。
    而多出來的女人還能許配給北境廣大的其他單身漢。
    “是！”
    周林舒了口氣，退下離開便便把這個任務丟給了下麵的隊長。
    反正他是最討厭一堆女人在麵前哭哭啼啼，幹脆眼不見為淨。
    除了女人外。
    他們在這個部族還繳獲了不少牛羊，而部分牛羊通通成為了今晚犒賞士卒們的食物。
    薛雲還當眾宣布，往後俘虜的女人他們都能優先挑選兩個為妻妾。
    這使得所有士卒都恨不得對薛雲肝腦塗地。
    “聽將軍說了嗎？打完仗回去，這些戎人婆娘都能任我們選兩個誒。”
    夜深人靜全軍休息後。
    老魯卻輾轉難眠依舊處在興奮之中。
    “嗬，你們喜歡要就要吧，總之我是不會接受戎人女人的！”
    劉三同樣沒有睡著，聞言不由冷哼一聲。
    “即使不當婆娘，拿來當仆人也好啊，死腦子。”
    老魯歎了口氣，自然是清楚劉三不接受戎人女人的原因。
    “不過想要優先挑選的話會根據戰功來排隊。”
    吳成見狀連忙岔開了話題，“所以老魯你想找個又漂亮又能生養幹活的戎人婆娘可要多多努力了。”
    “放心吧，今兒老子就砍了三個戎人，據我所知，有好多兄弟搶都搶不到呢。”
    老魯笑了笑。
    事實上在薛雲當眾宣布這個命令後，士卒們看向那些俘虜的戎人女人眼神都不一樣了。
    若非有人專門看管不得靠近，估計他們都會上前仔細查看這些女人是否有讓自己喜歡滿意的目標。
    “早點休息吧，明早還要繼續前往下一個戎人部族，女人什麽的，到時候要多少有多少！”
    劉三似乎不想繼續談論這個話題。
    “說得也是，睡覺吧。”
    一夜過去。
    大軍整頓一番後便再次啟程出發。
    不得不說，戎人女人和大魏女人確實不一樣。
    淪為薛雲他們的俘虜後，意識到不打算殺自己，她們似乎便徹底認命了一樣，並且顯得格外恭順，不哭不鬧。
    基本上看管她們的士卒讓她們幹什麽她們就幹什麽，沒有半點反抗逃跑的行為。
    最後從投靠來的戎人向導口中才知道。
    原來草原上的戎人女人早已習慣成為搶奪的對象。
    除了極個別性子剛烈的女人外，其他戎人女人往往都會接受自己被俘後的命運。
    興許在她們看來，無非是換了個男人以及地方繼續生存罷了。
    “殺！”
    不知道是第幾次又踏平了一個戎人部族。
    吳成馬上作戰的能力都愈發嫻熟，手中橫刀往往能輕而易舉斬殺麵對的戎人騎兵。
    這次他們攻擊的戎人部族約莫有五千餘人。
    可真正能戰的戎人青壯僅有數百餘。
    據說是部族連續抽調青壯前往南邊作戰，最終回來者卻寥寥無幾。
    這使得部族裏老弱婦孺居多。
    一戰下來。
    光是俘虜的女人都有兩千餘。
    至於其他的自然毫不留情地全部殺光了。
    “最近天氣愈來愈冷了。”
    夜晚。
    熊熊燃燒的火堆前。
    感受著撲麵襲來的寒風，薛雲都忍不住輕輕蹙起了眉頭。
    以他的身體素質都覺得冷，那麽其他身體素質不如自己的士卒想必更冷了。
    “將軍，畢竟冬天要來了，或許我們該回去了。”
    周林聞言立刻抓住機會勸說起來。
    從他們深入草原到現在已經過去了近乎一個月的時間。
    在戎人向導的引領下，基本上每隔兩三天他們便能找到一個戎人部族直接毀滅。
    這些部族少則三五百人，多則三五千人。
    每一次他們都能取得輝煌的戰果，並且依靠以戰養戰的方式完全不缺食物補給。
    事到如今。
    他們已經俘虜了將近八千的女人，五萬以上的牛羊！
    至於死在他們手裏的戎人男丁更是不計其數。
    仗打到現在，其他地方的戎人部族通過逃走的漏網之魚都開始收到風聲。
    知曉大魏派出了一支規模不小的騎兵深入草原，不斷消滅著草原上的部族。
    以至於不少部族聞訊都不顧冬天即將來臨，朝著更加寒冷的北邊進行遷移。
    更重要的是這影響了他們針對草原斬草除根的計劃！
    戎人部族紛紛逃亡，撲空的他們又上哪裏去尋找？
    “再打掉最後一個戎人部族我們便回去，聽戎人向導說這個部族可是有上萬人，如果能把他們屠了，勢必能進一步削減戎人的實力。”
    薛雲當然清楚這個天氣愈來愈不適合作戰下去。
    無需周林他們勸說，他心裏都早已經有了決定。
    解決掉最後一個部族他們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