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騎兵孤軍深入草原掃蕩，不算奉命押送戎人女人離開的人。
    如今薛雲麾下的騎兵還剩三千五百人左右。
    打仗終歸是要死人的。
    他們看似輕易消滅了一個個戎人部族，但這些戎人部族又不是任人宰割的牛羊。
    何況薛雲麾下大半以上的騎兵都還是新手騎兵，馬上作戰能力欠缺。
    等到弓馬嫻熟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已經倒在了征途之上。
    好在這回他們的收獲是大於犧牲的。
    一方麵是培養出了大量合格的騎兵，另一方麵則是俘獲了大量的戎人女人與牛羊。
    血腥殘酷的屠殺後，夜色下淪為廢墟的戎人部族駐地都不斷回蕩著女人的抽泣與哀鳴。
    一如去歲的北境，隻是彼此的身份處境變換了而已。
    “大人，斥候回來了，目前暫未發現周邊部族有所異動。”
    夜風吹拂，火苗跳動映照著薛雲英武冷漠的臉頰。
    而餘貴則神情嚴肅地在旁進行著稟報。
    “辛苦了，好好休息一晚，回程的時候還需要他們進行密切監視偵查。”
    薛雲順手將插在火堆前的一串烤肉遞給了餘貴。
    “謝大人賞賜，屬下一定辜負大人的信任。”
    餘貴接過烤肉信誓旦旦地表示。
    “嗯。”
    薛雲沒有多言，僅僅是輕輕點了點頭。
    孤軍深入的風險是非常大的。
    尤其是他們在草原上掃滅了一個個戎人部族後，除了逃跑遷移的外，不乏會有想要聯合起來反抗的戎人部族。
    所以薛雲把大半斥候都散了出去，而他們的任務便是偵查監視百裏外所有戎人部族的動向。
    一旦他們有聯合出兵攔截薛雲的舉動，他都能第一時間覺察。
    免得蒙在鼓裏讓戎人打個措手不及。
    好在戎人部族並沒有他想象中的同仇敵愾。
    又或者說。
    在墜星峽穀經曆了一場近乎全軍覆沒的慘敗後，戎人方麵已經完全無力對付深入草原的薛雲。
    哪怕他僅僅率領了五千騎兵，哪怕後續這些騎兵不足四千人。
    大部族為了保存有生力量，避免進一步的損失。
    他們自然是不想繼續招惹薛雲他們，即便他們能打贏恐怕都需要付出慘烈的代價。
    最重要的是薛雲並沒有把目標對準他們，攻打的往往都是一些中小型戎人部族。
    既然事不關己，那便高高掛起。
    再者。
    麵對薛雲的威脅，這些中小部族要麽選擇遷移，要麽選擇尋求大部族的庇護。
    而大部族收納融合這些部族無疑還能彌補損失提高自己的實力。
    如此一來，他們便更加不願意出兵剿滅薛雲他們。
    事實上早在出征前。
    薛雲便沒想過去招惹草原上的大部族。
    柿子要挑軟的捏。
    任誰都知道這個淺顯的道理。
    別忘了他在打擊草原戎人部族的另一個目的便是練兵。
    一上來便去找大部族的麻煩，對方真拚命的話，他這點兵馬恐怕很難抗住。
    反倒是那些實力不強的戎人部族又能練兵，又能有大量的繳獲。
    聰明人都知道該怎麽選擇。
    一夜過去。
    清晨下的戎人部族駐地都重新變得喧囂熱鬧了起來。
    隻是主人公們卻不再是戎人，而是來自北境的複仇者們。
    他們在打掃戰場，他們在清理收獲，他們在打包整理。
    按照最新下達的軍令。
    再過兩天。
    他們就要撤軍回家了！
    “呼，這天氣，估計再過個把月就要下雪了。”
    薛雲吐出一道長長的白氣，感受著最近愈發寒冷的天氣。
    好在戎人部族最不缺保暖的皮毛。
    基本上他麾下的騎兵們都人手一件用來禦寒的皮毛外套。
    “是啊，我們也得趕緊回去籌備過冬的事宜了。”
    跟隨在薛雲身旁的周林附和了一句。
    “民生方麵可以丟給呂望他們這些文官們去處理，而我們隻需要安排好軍隊方麵過冬的事宜。”
    薛雲清楚撤軍回師幽都府後勢必有一堆事情等著他來處理。
    但他已經想好了，準備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軍隊上。
    其他的都交給呂望他們來解決。
    術業有專攻。
    治理地方上顯然是呂望他們這些文官最擅長。
    至於他們是否會在暗中使壞，薛雲早都料到了這點。
    無論杜山還是郭守孝家族的人都能成為監視對方的眼睛。
    在朝廷正式任命他為鎮北將軍和北境招討使後。
    成功押中寶的郭守孝家族都已經全心全力地輔佐效忠於薛雲。
    畢竟郭雨禾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郭家怎麽可能會不賣力幫他。
    話說回來。
    在徹底擊敗意圖南下的戎人大軍，完全消除後顧之憂。
    等到回去後他也能把郭雨禾接到幽都府了。
    “將軍，不知明年軍隊有什麽目標和計劃？”
    周林鬥膽問了句，主要是希望提前有個準備與安排。
    “明年嗎？我打算明年開春後再來北境掃蕩一次，所以這個冬天我希望能把騎兵擴充到八千人左右。”
    薛雲略作思索便給出了回答。
    反正到時候回去他也會宣布這個消息。
    提前告知都無所謂。
    就算他想瞞估計都很難瞞住。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我們又需要繼續招兵了。”
    周林皺了皺眉。
    “沒辦法，一切都是為了生存下去，別忘了我們的敵人可不單單隻有戎人。”
    其實薛雲也不想窮兵黷武，更希望把精力都投入到北境的生產與治理方麵。
    盡管他如今重創了北麵的戎人，使得戎人未來一兩年內都無法大規模動兵南下。
    問題是西麵是晉王，南麵還有楚王與東海城勢力。
    誰也不知道他們對薛雲統治下的北境是什麽態度。
    從他率軍出征迎戰戎人開始。
    他最擔心的並非是敗給了南征的戎人大軍，而是有人打算趁虛而入偷襲自己的後方。
    值得慶幸的是直到今天。
    幽都府方麵都沒傳來這方麵的噩耗。
    “唉……”
    周林聞言僅僅隻是歎了口氣什麽都沒有說。
    和薛雲不一樣。
    出身神武軍的自己與柳何他們都來自京城，可眼下他們都已經完全回不去了。
    為了自己也好，為了將來也罷。
    他們隻能僅僅跟隨在薛雲的左右，而彼此的命運也都早已係在一起難以分開。
    在他看來。
    如今北境確實不是一個好地方。
    且不提去歲遭到了戎人的屠戮破壞，光是周邊環伺的各方勢力都讓人惴惴不安。
    唯恐什麽時候有誰貿然給北境來上一刀。
    “劉三，過兩天終於要回家了，真慶幸我們活了下來。”
    臨時抽調負責來看押俘虜的戎人女人，老魯望著不遠處正在接受整編的女人們都忍不住心生感慨。
    也不知道是不是運氣太差的關係。
    他們這個什的弟兄除了自己與劉三外都不幸戰死了。
    在此之前便已經同樣上演過類似的事情。
    都是一個隊的弟兄，就他這個什的人死了又死。
    搞得其他弟兄說什麽不願意抽調入老魯這個什伍，最後隊長隻能無奈暫時把幸存下來的老魯劉三借調了出去。
    “是啊，也幸虧吳成提前回去了，不然的話……”
    劉三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當時他們跟隨隊長從側翼向這個部族的戎人騎兵發起了突襲。
    偏偏他們這一什的人好巧不巧撞到了反抗最激烈的戎人騎兵。
    一番廝殺下來。
    兩人沒死，其他弟兄反而戰死了。
    若是吳成還在，難保他是否能活下來。
    “現在大家都把老子當瘟神看了，帶多少人就死多少人，搞得沒人願意來了……”
    老魯頓時麵露苦澀無奈，不過轉而便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還好隊長提前和我透了個氣，按照我的戰功，估計回去都能升任為隊正了。”
    “恭喜。”
    劉三語氣淡漠，看不出像是在恭喜的模樣。
    “你也一樣，你的表現上麵都看在眼裏，回去後如果你不離開軍隊的話，可能和我一樣也能提拔為隊正了。”
    老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我沒打算離開軍隊，我還想著以後殺死更多的戎人。”
    劉三依舊不為所動。
    “你啊你，回去後軍隊勢必都會輪番休沐十天半月的，要不你趁著這個時間在幽都府重新安個家？”
    看到劉三已經完全讓仇恨蒙蔽了雙眼，老魯都實在忍不住勸說道。
    “不了，我已經不想再成家了，一個人挺好的。”
    劉三搖頭果斷拒絕。
    早在戎人殺害自己的父母妻女後，他的心就已經徹底死了。
    “好吧。”老魯歎了口氣不再多言，轉而便轉移了話題，“反正我到時候要回去成家立業的，到時候記得和吳成一道來喝我的喜酒啊。”
    “沒問題。”
    這方麵劉三還是很給麵子的。
    “嘖嘖，你有沒發現，這回俘虜的戎人女人要好看多了，你看那個……”
    說著說著老魯眼前一亮，示意劉三看向不遠處的女人堆裏。
    “……好高的女人。”
    劉三對此向來不感興趣，隻是下意識看了眼後他都不由怔住了。
    因為對方最少身高八尺，比他和老魯都高出了一尺。
    在一眾僅有五六尺的女人堆裏，毫無疑問是非常顯眼的存在。
    最關鍵的是這女人不僅長得高，五官還深邃精致，同時皮膚也顯得格外蒼白。
    不止是他們。
    其他士卒同樣注意到了這個女人。
    不少人都直接看傻了，有的還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
    怎麽昨天俘虜這些女人的時候沒有發現這個女人？難不成是當時天色太黑的關係？
    “媽耶，這麽高還漂亮的女人老子也是第一次見，可惜了……”
    老魯回過神後先是震驚後是歎氣。
    因為他心裏清楚，這樣的極品可是他一個小小的什長能覬覦的。
    果不其然。
    有個都尉來到了現場指指點點，隨後命人把這個身材極其高大的女人帶走了。
    “將軍，韓都尉前來求見。”
    帳篷內，賈南走了進來稟報。
    “韓端？他有什麽事嗎？”
    正在看地圖的薛雲不由抬頭疑惑問了句。
    韓端和餘貴一樣都是隨他出生入死先後親手提拔的人。
    不同於善於精通的餘貴，韓端擅長戎人的語言。
    所以這回深入草原自然帶上了他一起。
    至於眼下也是他專門負責處理那些俘虜的戎人女人。
    “回將軍，他想獻給大人一個戎人女人。”
    賈南臉色頗為古怪地回答道。
    “荒謬！這家夥！不好好去處理那些女人，反而還拉起了皮條了？”
    薛雲聞言一怔，人都有些氣笑了。
    “這個將軍，這回韓都尉帶來的女人確實有點不一樣。”
    也不知道是不是收了韓端的好處，還是驚訝於韓端帶來的女人。
    賈南都不由幫他解釋了起來。
    “嗬嗬，讓韓端帶人過來吧。”
    薛雲瞥了眼賈南，旋即麵無表情地揮了揮手。
    “是！”
    賈南下意識打了個冷顫連忙退下。
    很快。
    帳篷簾掀起。
    旋即便看到韓端帶著一個比他還高的女人走了進來。
    “將軍恕罪！屬下實在見到此女過於特別，所以才忍不住想要進獻給將軍！”
    韓端一進來便跪在地上大聲乞饒，態度擺得非常端正。
    “這女人……”
    薛雲在看清韓端帶來的女人都和其他人一樣都愣了下。
    一時間都完全顧不上跪地求饒的韓端。
    實在是這女人過於高大漂亮了。
    而他腦海裏的第一想法是如果這個女人懷上自己的孩子，那麽這個孩子該有多高大強壯威武？
    無關喜歡與否，完全是身體基因本能上的吸引。
    “她叫什麽名字，又是什麽來曆？”
    薛雲仔細端詳了一下眼前的女人。
    最令人詫異的是對方似乎並未畏懼自己，反而還眼神直勾勾地與他對視。
    那雙透著一抹湛藍色的眼眸裏雖然充斥著警惕，但更多的卻是好奇。
    對此他都忍不住想要知道對方的具體情況。
    “回將軍，來的路上屬下已經打探清楚了。”
    韓端聞言明顯鬆了口氣，可能是知道自己賭對了，薛雲不會因此而處罰自己。
    “她叫喀莉絲，並非這個戎人部族的人，而是戎人部族不久前從草原更北邊一個山民部落搶來準備獻給他們部族首領的，結果還來不及迎娶，我們便先一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