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回 壽春鎮誕反人核軍 夷洲島潮祭幡角魂
    第一節 壽春泣血·諸葛誕夜祭未央劍
    魏正元二年孟夏，壽春城西亂葬崗暮色如墨。諸葛誕著素衣跪於毋丘儉墓前，劍鞘輕叩墓碑，苔蘚剝落處露出“忠烈千秋”四字，當年二人刻字時濺落的血跡仍隱約可見。“公休啊公休，你教我忠君事國，卻怎知今日忠字難寫？”他聲音低沉如老鬆嗚咽，夜梟長鳴驚飛墓畔烏鴉，積水倒映的殘月碎成齏粉。
    解下腰間未央劍，劍鞘“忠勇”二字被火把映得血紅，纏著的半幅血詔隨夜風輕擺，曹髦被弑前密賜的“討賊勤王”手書字跡仍清晰可辨。指尖撫過劍脊凹處，毋丘儉臨終血字“司馬氏鐵網四張，唯借外道可破”刺入眼底，袖中赤金瓶裏的“人核丹”母液如凝血暗湧，勾起三日前夜襲汝南古寺的回憶：坍塌的如來像腹中，焦黑的《華嚴經·靈核品》殘卷與毋丘儉的衣角同時現世，衣角暗紋與經卷圖騰嚴絲合縫，卷末“非大忠大勇者不可輕試”的朱筆批注旁，還有毋丘儉的私印“公休”。
    “將軍，子時三刻已至。”謀士桓嘉抱劍侍立，青銅燈影將其左頰刀疤映得如蜈蚣爬動。此人本是毋丘儉舊部，曾在東興之戰中為救諸葛誕斷去三根手指，此刻卻親手將三十名處子鎖入“拘魂陣”。中軍大寨後營，二十丈高的煉核爐燒得通紅，爐前三十名處子著紅衣跪於七星方位，腕間黃綾寫著生辰八字——正是去年壽春大饑時他下令賑濟的孤兒名單，其中排頭的寶兒，正是他曾抱過的粉雕玉琢的女童。
    桃木勺舀起母液澆入爐中，紫煙衝天而起，爐壁浮現的梵文咒符與經卷分毫不差，卻在火光中隱隱透出“靈山監製”的暗紋。某靈核突然裂開，金翅蟬繞諸葛誕三匝鑽入丹田，丹田處瞬間泛起冰寒，如異物啃噬五髒。他忽然想起毋丘儉生前常說“兵者，詭道也”，此刻卻覺得這“詭道”竟比司馬昭的屠刀更冷。
    三日後壽春南門校場，三十萬大軍列“八卦靈核陣”，刀手居乾位、槍兵列坎位，皆目泛紫光，胸前紫斑隨呼吸起伏如活物。諸葛誕登上點將台，“人核令”令牌上的靈核圖騰隱隱發燙，十二親衛捧令而立，令牌紋路與煉核爐咒符如出一轍，卻在邊緣刻著細小的佛經殘句，似是當年古寺僧人所刻。
    “今日我等不僅是討賊之師，更是開天辟地之師！”他的聲音借靈核之力傳至百裏，卻在尾音處泛起一絲顫抖，“待司馬氏伏誅，吾將以靈核之術，讓爾等皆成不老之身……”話未說完，忽有流星劃過天際，墜在點將台左側，濺起的火星中，他看見自己左目完好的幻象，正抱著寶兒在雪夜中煨粥，爐上銅壺“咕嘟”作響，窗外傳來賣糖人的梆子聲。
    四聖行至淮水支流，上遊漂來具具魏軍屍體，胸口紫斑潰爛如腐蓮，手中糖霜兵器碎成齏粉。孫悟空火眼金睛查探，見魂魄被靈核吞噬，殘魂指尖映出鐵匠鋪虛影，虛影中隱約可見“靈山鐵器坊”字樣；唐僧合十誦咒，殘魂化作光點在袈裟留下紫痕，紫痕竟蜿蜒成靈山雷音寺的輪廓；豬八戒踢碎糖霜刀，甜香混著血腥令人作嘔，忽然想起高老莊地窖裏藏的紅糖，也是這般甜得發苦。
    正說話間，大地震動，無數紫瞳兵卒持長槍化巨蟒殺來，蛇信吞吐間噴出毒霧，沙僧揮杖擊落率先撲來的蛇頭，卻見蛇血滴地開出黑色曼陀羅，每片花瓣上都刻著“業”字梵文。唐僧急誦淨心真言，花海瞬間枯萎，卻在原地留下一個個“囚”字印記，恰似靈山戒律院的禁咒。
    第二節 幡鎖心魂·因果護法剖前塵
    因果護法立於雲端，十二都天幡在身後獵獵作響，幡麵人皮滲出冷汗——當年他親手持刀剝下守經尼的皮膚，那女子臨終前望向他的目光，竟不是怨恨，而是憐憫。“護法，為何還不動手？”業火尊者的第三隻眼射出紅光，額間“靈山金鷹衛”烙印若隱若現，此人曾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如今卻成了監視他的眼線。
    他輕撫幡麵，忽憶起藏經閣中守經尼借予他《華嚴經》全本時的低語：“靈核如燈，心滅燈滅。”那時她袖口沾著沉水香，與毋丘儉墓前的氣味一模一樣。幡麵人皮突然蠕動，嘴角咧開露出守經尼的字跡：“五百年了，你還在為魔鬼執幡？”
    孫悟空見蛇兵難纏，縱筋鬥雲化火鴉撲敵，火鴉觸靈核即被吸走精魄，墜地時竟化作毋丘儉的幻影，向他拱手一禮；豬八戒祭起釘耙念“食神咒”，蛇槍遇耙化作麥芽糖，黑血滲入糖中竟成鬼臉，每張鬼臉都在重複“還我因果”；沙僧揮杖擊出流沙，卻被靈核吸幹水分，成了齏粉，沙粒中映出琉璃盞破碎的瞬間，三十八位仙娥的腳掌正在流血。
    因果護法趁機揮動令旗，十二幡如黑虹貫日，將四聖困在中央。第一幡畫中金蟬子與如來論道，手中靈核被陰影籠罩，旁白書“輕慢佛法”，卻在角落露出大梵天王操控陰影的袍角；第二幡現青雲子被金箍棒擊中，雲頭黑影分明是大梵天王袍角，袍角上的“因果循環”刺繡清晰可見；第三幡“嫦娥”耳後胎記暴露玉兔真身，玉兔眼中竟映出靈山煉丹爐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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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幡化作鎖鏈纏上四聖，孫悟空金箍棒纏著守經尼白骨，白骨指節上戴著的佛珠，正是他當年贈予她的禮物；豬八戒釘耙變作染血繡鞋，鞋麵上的並蒂蓮刺繡，與高翠蘭的陪嫁鞋一模一樣；沙僧寶杖裂開露出琉璃盞血字，血字竟在流動，組成“靈山監工毋丘甸”的字樣。
    “唐僧，承認前世之罪！”因果護法聲音顫抖，袖中《靈核秘錄》殘頁硌著掌心，那是守經尼用指甲在他掌心刻的“忍”字，至今仍在隱隱作痛。卻見唐僧展開錦襴袈裟，金線上蓮花化作真蓮，每片花瓣顯盂蘭盆會真容：如來將靈核遞與金蟬子，言“此核當隨眾生輪回，自證因果”，大梵天王在旁捏碎佛珠，佛珠碎屑化作“禁”字飄向經卷。
    因果護法如遭雷擊，十二幡紛紛炸裂，人皮之下掉出刻著“靈核自在”的舍利子，每顆舍利都在講述一個故事：守經尼在藏經閣抄經、毋丘儉在密室煉核、靈核菩薩在雷音寺前長跪。業火尊者現形金鷹衛，胸前“靈山監製”烙印下，正是毋丘儉之子毋丘甸的麵容，他淚如雨下：“聖僧，我胸前靈核……”話未說完，靈核炸裂成黑蝶，蝶翼上寫著“滅口”二字。
    第三節 袈裟證道·錦襴光裏現真如
    諸葛誕在城樓望見四聖破幡，手中令旗墜地，昨夜夢境重現：金碧輝煌的城堡前，左目完好的自己正揮錘打鐵，寶兒跑來扯衣角，身後傳來毋丘儉的笑聲。“將軍！司馬昭軍已過芍陂！”桓嘉急呼打斷思緒，此人袖口露出的青色刺青，正是靈山金鷹衛的標記。諸葛誕右目紫光暴漲，下令啟動“地火陣”，紫焰衝天而起，敗退的靈核軍被吸入地縫，靈核如流螢飛向未央劍，劍身上“靈山監製”的字樣正在剝落。
    四聖見壽春紫焰衝天，唐僧掐指驚道：“逆煉大法啟動，壽春將成鬼域！”恰陳安突圍而來，此人左眼下方的胎記，與諸葛誕亡妻眉梢的朱砂痣一模一樣。他懷中諸葛誕昏迷不醒，胸前紫斑蔓延至咽喉，紫斑紋路竟與未央劍的靈核圖騰重合。
    唐僧以袈裟覆之，孫悟空運三昧真火逼出邪核，紫煙中浮現“靈山”二字，卻被袈裟金光震碎，露出“毋丘”二字。諸葛誕醒來，靈核中映出靈山老僧焚燒《華嚴經》，火光裏“夷洲島”三字忽明忽暗，老僧袖口露出的青色刺青，與桓嘉如出一轍。
    司馬昭軍殺至城下，諸葛誕借金箍棒衝向敵陣，棒頭“齊天大聖”四字映出他褐色的瞳孔。靈核之力與棒中仙氣共鳴，竟在空中畫出一道銀河，河中漂浮的不是星子，而是無數靈核，每個靈核裏都有個小人在叩拜。司馬昭軍見此異象，紛紛丟盔棄甲，靈核雨落在他們兵器上，竟將其化作農具，鋤頭木柄上刻著“靈山佃戶”字樣。
    諸葛誕望著遠處的司馬昭帥旗，右目中的紫光已褪成淺褐，他忽然明白，靈核不是兵器，而是心燈。當金箍棒重重砸在帥旗之下時，帥旗倒下露出旗竿上的靈山圖騰，以及密密麻麻的靈核控製咒文，咒文縫隙裏，藏著毋丘儉的血書殘片：“司馬昭與大梵天王合謀……”
    唐僧望其背影，囑孫悟空助其突圍，自與八戒、沙僧趕赴夷洲島。豬八戒看著滿地糖霜兵器，忽道：“把糖融了做甜湯，也算救些生靈。”沙僧卻拾起一塊糖霜，見其中映出壽春百姓的麵容，正捧著碗喝甜湯，臉上卻掛著淚水。
    第四節 潮祭揭密·夷洲島上演盂蘭
    七日後東海黑潮翻湧，四聖商船被托向夷洲島，船上鐵器紛紛飛向幡旗，袈裟化作金鍾罩住船隻。船底突然傳來敲擊聲，如無數雙手在抓撓，唐僧湊近聽時，聽見水中傳來千萬聲哭號：“還我靈核……”“我本是耕夫……”
    登島但見十二幡立於環形山巔，每幡下骸骨手捧琴瑟鍾磬，肋骨間夾著“靈核自在人心”的貝葉經，經文邊緣有齒痕，似是被關在暗室中的人啃咬所成。沙僧觸骸骨，懷中掉出竹簡：“戊申年，貧僧因言獲罪，被剝膚製幡，獄中聞嬰兒啼哭，知是靈山又在煉核。”
    石台上嵌入諸葛誕令牌，地麵裂開露出水晶棺，內躺靈核菩薩，胸前項鏈靈核與未央劍靈核共鳴，發出蜂鳴般的高頻震顫。石刻碑文詳述：如來圓寂後，大梵天王篡改靈核術為“佛陀專屬”，屠滅三十六個村莊嬰兒取核，靈核菩薩得知後，自願獻出全身靈核，換得生魂轉世，其指甲縫裏嵌著半片咒文，正是破解“人核丹”的關鍵。
    因果護法褪去黑袍跪於棺前，淚如雨下：“當年我親手剝下你的皮，如今才知，你胸前的靈核項鏈，竟是用自己的肋骨所煉……”話音未落，黑潮暴漲，十二幡凝聚人皮形態，每張人皮都睜開眼睛，眼窩裏流出金色淚水，淚水落在袈裟上，補全了“靈核菩薩舍身護經”的畫麵。
    靈核菩薩項鏈靈核飛向幡旗，人皮化作光蝶繞四聖飛舞，每隻光蝶都帶著一段記憶：毋丘儉與靈核菩薩暗中通信、守經尼在藏經閣抄經、大梵天王在密室用嬰兒靈核煉幡。“開！”因果護法與四聖同聲大喝，十二幡炸裂成彩虹連接壽春，諸葛誕心口靈核順虹飛去，與靈核菩薩的項鏈靈核合二為一，化作“靈山慧劍”，斬斷了連接壽春與夷洲的邪陣鎖鏈。
    海麵浮起萬千靈核，映著農夫耕作、書生讀書之景，每個靈核上都有蓮花胎記，與寶兒胸前的一模一樣。唐僧將真本《華嚴經》置於石台，經頁翻開金光流轉：“靈核非佛授，亦非魔種，乃眾生自性之光，如明珠蒙塵，拂拭即現。”彩虹傳音傳來諸葛誕笑聲：“和尚，司馬師敗了！某隨你等去靈山討公道！”孫悟空笑答：“先養好傷，老孫等你在靈山開鐵匠鋪，給如來打把鋤頭！”
    海風拂過袈裟，金線上靈核圖騰與波光交相輝映，千年因果終得澄清。壽春方向傳來消息：司馬昭軍已退，靈核軍士卒皆解甲歸田，胸前紫斑化作蓮花胎記，形如靈核菩薩座下金蓮。諸葛誕抱著寶兒，望著東方初升的朝陽，看見金翅蟬形狀的雲朵飄向靈山，知道那是毋丘儉與靈核菩薩的魂靈，正去敲響雷音寺的晨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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