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借鏡融血脈 號化光鎖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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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東吳借鏡融血脈 水蜃號化光鎖鏈
第一節 鏡淵藏策 陸遜問計遺民村
建安三十二年冬,雲夢澤上空彤雲密布,如墨的雲層間偶有電光撕裂天幕,照亮東吳水蜃號浮城的雄姿。此艦通體似以萬頃碧波凝結而成,艦身覆著層疊的魚鱗狀青銅甲,甲片縫隙間流淌著淡藍色光靄,仿佛有無數遊魚在其中穿梭。甲板之下,八具潮汐引擎吞吐著雲霧,每一次呼吸都引得方圓百裏的水汽翻湧,化作環繞艦身的玉帶,正是歸位者遺民口中“水藏天樞,蜃映玄機”的神物。
這日寅時三刻,水蜃號了望塔的哨兵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呼喊,聲音穿透厚重的雲幕,驚得中軍帳內的燭火劇烈搖晃。陸遜正對著星圖推演航道,聞言猛地推開案幾,素色長袍的下擺掃過滿地竹簡,露出那雙洞察先機的鳳目。“何事驚慌?”他聲音不高,卻帶著穿透混亂的鎮定。
帳外傳來甲葉碰撞的急促聲響,副將朱桓掀簾而入,頭盔上還沾著凝結的霜花,臉色慘白如紙:“都督!東南方……東南方的雲海中伸出了妖物!”他手指顫抖地指向窗外,“那東西……那東西在吞星星!”
陸遜緩步走到窗前,推開雕花木窗。寒風裹挾著冰粒撲麵而來,他卻渾然不覺,目光死死鎖定東南天際——隻見翻滾的雲海中,數十條暗紫色觸手正瘋狂舞動,觸手表麵布滿核桃大小的肉瘤,肉瘤頂端裂開細縫,每伸縮一次,就有一顆星辰般的光點被吸入,留下的虛空漆黑如墨,連電光都無法穿透。更可怖的是,觸手所過之處,水蜃號外圍的護罩竟泛起漣漪,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侵蝕。
“是災厄之觸。”帳後傳來蒼老的聲音,一位身著魚皮甲的老者拄著珊瑚杖走出,杖頭鑲嵌的海珠在燭火下泛著溫潤的光。老者是水蜃號底層“鏡淵遺民”的族長,姓吳,據說祖上曾是歸位者的侍從,世代守護著艦內一處名為“密墟九門”的遺跡。此刻他望著那些觸手,渾濁的老眼中閃過驚懼,“先祖碑文中記載,此物乃虛空裂隙中生出的邪祟,以能量為食,當年歸位者便是為封印它,才鑄造了三艘浮城。”
甘寧恰在此時巡營歸來,聽聞異動,提著雙戟大步闖入。他戰袍上的錦帆圖案被夜露打濕,更顯猙獰,豹眼圓睜地盯著窗外:“不過是些怪蟲,某帶百人隊去剁了它們!”說罷便要轉身傳令,卻被陸遜抬手攔住。
“興霸稍安。”陸遜羽扇輕搖,扇麵拂過案上的青銅鏡,鏡中映出觸手的虛影,竟在邊緣泛起細碎的裂紋,“你看這鏡中異象,此物非刀劍可傷。”
青銅鏡乃是水蜃號鎮艦之寶,傳為吳太伯采雷澤玄銅所鑄,鏡麵闊有丈許,邊緣雕刻著交纏的蒼龍與白虎,鏡背嵌著七顆鴿卵大的寶石,按北鬥七星方位排列,隻是常年蒙著層水霧,無人能窺其真容。此刻被燭火映照,水霧中隱約浮現出密墟九門的輪廓,門楣上的星文正發出微弱的紅光,如垂死之人的脈搏。
吳老拄著珊瑚杖走到鏡前,用枯瘦的手指撫摸鏡緣:“都督請看,鏡背七星已有四星黯淡,這是災厄之觸在吞噬歸位者留下的星力。碑文中說,‘鏡淵藏樞,血契開途,蜃氣化鏈,縛厄歸墟’,要除此物,需得有吳室血脈者以心頭血祭鏡,方能驅動水蜃號化作光鏈。”
“吳室血脈?”甘寧聞言大笑,笑聲震得帳內燭火搖曳,“某乃巴郡臨江人氏,祖上與吳室八竿子打不著,難不成要請吳侯親臨?”他說著拍了拍腰間懸掛的虎頭牌,牌上“吳”字在燭光下泛著紅光——這是當年隨孫權破黃祖時,主公親賜的信物,據說牌身混了孫權指血鑄就。
吳老目光落在虎頭牌上,海珠突然爆發出刺眼的光:“此物可代!令牌納過吳侯精血,已與將軍氣脈相連,將軍雖非宗室,卻已是吳室血脈的延伸。”他從懷中取出個巴掌大的海螺,遞與甘寧,“此乃‘定魂螺’,將軍若覺力竭,吹動此螺可暫歇,但切記,光鏈一旦鬆動,災厄之觸便會反噬,屆時水蜃號……”
“休要多言!”甘寧打斷他,將定魂螺塞進懷中,雙戟“當啷”擲在地上,“某蒙吳侯厚恩,雖肝腦塗地不能報萬一!今日便是魂飛魄散,也要護水蜃號周全!”他扯開衣襟,露出左胸一道猙獰的箭疤——那是建安十八年濡須口之戰,為護孫權身中張遼冷箭所留,此刻舊疤竟在寒氣中微微發燙,似有熱血要衝破皮肉。
陸遜望著甘寧決絕的背影,羽扇在掌心輕叩:“興霸此去,需得三人護法。朱桓率甲士守住密墟九門,莫讓邪祟侵入;吳老執掌鏡淵陣法,隨時接應;某在此坐鎮中樞,調度全局。”他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符,遞與甘寧,“此乃水蜃號引擎核心的信物,若光鏈力有不逮,可將其融入血脈,能暫提三成威力。”
甘寧接過玉符,入手溫潤,仿佛有水流在其中湧動。他大步走到青銅鏡前,鏡麵水霧突然劇烈翻湧,蒼龍白虎紋竟似活了過來,在邊緣遊走嘶吼。吳老從懷中取出一把三寸長的骨刀,刀身泛著瑩白的光:“將軍,此乃歸位者遺骨所製,破血不傷經脈。”
甘寧接過骨刀,毫不猶豫地刺向心口。血珠湧出的刹那,他將虎頭牌按在傷口上,再猛地貼向鏡麵。“嗤”的一聲輕響,血珠與鏡麵接觸的瞬間化作青煙,鏡麵水霧如退潮般散去,露出一片深邃的星空,星空中隱約可見無數戰士的虛影,正朝著他拱手作揖。
帳外,水蜃號的潮汐引擎突然發出龍吟般的轟鳴,八道引擎噴口同時噴出丈許長的藍光,整個艦身開始劇烈震顫,覆蓋的青銅甲片竟一片片剝離,化作億萬點熒光,如螢火蟲般朝著東南方的災厄觸手飛去。朱桓在甲板上看得真切,那些熒光在空中盤旋片刻,竟開始編織成鏈,鏈身隱約可見“孫”字篆文在流轉。
中軍帳內,青銅鏡中的星空突然爆發出強光,將甘寧整個人吞噬。他隻覺心口劇痛,仿佛有股力量順著血脈被鏡中抽去,眼前陣陣發黑,卻死死咬著牙,將陸遜所贈的玉符也按在了鏡麵上。玉符融化的瞬間,他聽見無數聲音在耳邊低語,有歸位者的戰吼,有吳太伯的訓誡,還有孫權少年時的笑聲——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化作一股暖流,湧入他枯竭的血脈。
第二節 血契通神 水蜃分解化光鏈
青銅鏡吸納甘寧心血的刹那,鏡麵如沸騰的江水般劇烈翻湧。那些原本沉寂的北鬥寶石突然次第亮起,天樞、天璿、天璣、天權四星率先綻放藍光,光束穿透帳頂,直射水蜃號的引擎核心。帳外傳來“哢嚓”脆響,艦身覆蓋的青銅甲片剝離速度驟然加快,露出內裏如魚鱗般的光脈,光脈中流淌著淡金色的液體,細看竟是凝練到極致的吳地血脈。
“將軍!”朱桓率親衛在甲板上結成方陣,他們的鎧甲已被熒光覆蓋,每一次呼吸都與光脈的跳動同頻。當災厄觸手的細小分支襲來時,親衛們揮動長刀,刀光與熒光交織成網,將分支一一斬斷,隻是斷口處立刻又生出新的分支,如韭菜般割而複生。
中軍帳內,甘寧的身體已與鏡麵粘為一體,血肉與青銅的界限漸漸模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正與水蜃號的引擎頻率同步,每一次搏動,都有億萬光點從艦身剝離,順著某種神秘的紐帶匯入鏡麵。鏡中的星空越來越清晰,那些戰士虛影開始列陣,陣形竟與水蜃號的光脈分布一模一樣。
“興霸可知,水蜃號為何以‘蜃’為名?”一個溫潤的聲音突然在鏡中響起。甘寧艱難地轉動眼珠,隻見星空中緩緩走出一道身影,紫髯碧眼,身著黃龍袍,正是吳主孫權!隻是這身影通體由星光構成,袍角的龍紋在星風中獵獵作響,與他記憶中的主公既相似又不同——多了幾分不屬於人間的威嚴。
“陛下?”甘寧驚得險些鬆脫,“您怎麽會在鏡中?”
鏡中孫權微微一笑,伸出手按在鏡麵上,甘寧隻覺一股暖流順著手臂湧入心口,原本枯竭的血脈竟重新開始奔騰:“此非朕的真身,乃是吳祖留在鏡中的血脈印記。當年先祖鑄鏡時,以自身龍魂為引,凡有吳室血脈者獻祭,便能喚醒鏡中殘識。”他指向那些飛舞的光粒子,“水蜃號本是歸位者以‘鏡像法則’鑄造的兵器,所謂‘蜃氣化樓’,不過是它分解重組的表象。”
甘寧望著那些光粒子在帳外編織成鏈,鏈身的“孫”字篆文忽明忽暗:“陛下的意思是……這艦本就是活的?”
“是,也不是。”鏡中孫權搖頭,黃龍袍上的鱗片反射著星芒,“它是歸位者用‘虛空鏡像’技術創造的能量體,平時以戰艦形態存在,遇劫時可分解為光粒子,化作束縛邪祟的鎖鏈。災厄之觸以能量為食,尋常攻擊隻會讓它更強,唯有以光鏈為鏡,將其吞噬之力反射回去,方能傷它分毫。”
話音未落,鏡外突然傳來朱桓的驚呼:“將軍小心!那妖物在吸光鏈的能量!”甘寧急忙望去,隻見災厄主觸手的肉瘤紛紛張開,如無數張小嘴,正瘋狂吮吸光鏈的藍光,鏈身已肉眼可見地黯淡下去,有些薄弱處甚至開始斷裂。
“遭了!”吳老在旁急呼,手中珊瑚杖重重頓地,“它識破了光鏈的本源!將軍快催動血脈,讓鏈身生出‘噬光逆鱗’!”
甘寧聞言,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鏡麵上。血珠落在星空中,竟化作漫天血雨,血雨中浮現出無數吳地軍民的麵孔——有建業城頭的守兵,有柴桑港的漁夫,有會稽山的樵夫,每個人都在無聲呐喊,他們的精氣神順著血脈紐帶,化作金色紋路,纏繞在光鏈之上。
“這是……江東百姓的念力!”鏡中孫權的身影愈發清晰,“興霸你看,吳祖的使命從來不是獨霸一方,是要以血脈為鏡,凝聚萬民之力,共抗災厄!”
隨著這句話,鏡中的北鬥七星突然全部亮起,天權星的光芒直射甘寧眉心。他隻覺腦海中轟然一聲,仿佛打開了某個塵封的閘門,無數陌生的記憶碎片湧入——水蜃號的光脈走向,光鏈的編織口訣,甚至災厄觸手的弱點分布,都變得清晰無比。
“去吧。”鏡中孫權的身影與甘寧的倒影漸漸重合,星袍與錦帆戰袍交融在一起,“讓它嚐嚐被自己力量反噬的滋味。”
甘寧猛地睜開雙眼,雙目中射出丈許長的藍光。他抬手對著帳外虛握,鏡中的光粒子鎖鏈突然加速凝聚,原本鬆散的軌跡瞬間繃緊,化作七道水桶粗的光鏈,鏈身的“孫”字篆文如活物般遊走,每一個字都散發著神聖的威壓。光鏈末端化作龍首,張開巨口,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朝著災厄主觸手猛撲而去。
“好個光鏈縛龍!”朱桓在甲板上看得熱血沸騰,親衛們齊聲呐喊,聲震雲霄。他們的鎧甲與光鏈產生共鳴,紛紛射出光刃,斬斷那些試圖幹擾主鏈的細小分支。吳老在密墟九門處作法,門楣上的星文與鏡背的北鬥星遙相呼應,在雲海中布下一張巨大的星網,將災厄觸手牢牢困在其中。
光鏈纏繞主觸手的刹那,甘寧感到心口的能量核心驟然發燙,仿佛有團火焰要衝破胸膛。他能清晰地“看”到,光鏈正將觸手吞噬的能量反向傳導,那些被吸入肉瘤的藍光,此刻正化作灼熱的電流,在觸手內部瘋狂奔竄。災厄觸手發出刺耳的尖嘯,龐大的身軀劇烈扭動,試圖掙脫束縛,卻被光鏈勒得更深,鏈身的“孫”字篆文已深深嵌入觸手皮肉。
鏡中孫權的身影漸漸變得透明:“興霸,接下來便看你的了……記住,吳人的血脈,從來不是枷鎖,是照亮黑暗的光……”
隨著最後一個字消散,鏡中的星空開始隱去,唯有北鬥七星的虛影仍在閃爍。甘寧望著自己與鏡麵粘合的手臂,那裏的血肉已開始透明,能隱約看見骨骼的輪廓。但他沒有絲毫畏懼,反而握緊了拳頭——因為他知道,此刻自己的血脈,正與千萬江東子弟的血脈融為一體,在光鏈中奔騰不息。
第三節 鏡照前塵 甘寧魂識見歸位
光鏈收緊的刹那,甘寧感到生命正順著血脈飛速流逝。他的左手已完全化作光霧,連持鏡的指尖都開始透明,仿佛下一刻就要消散在空氣中。中軍帳內的青銅鏡劇烈震顫,鏡背的北鬥寶石有三顆蒙上了黑霧,吳老見狀,急忙從懷中取出三枚龜甲,擲在地上:“是災厄的濁氣侵入了星位!將軍,速想你此生最執念之事,以精魂守住天璣星!”
甘寧聞言,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畫麵——巴郡江麵的錦帆飄搖,那是他年少時劫掠為生的輕狂;濡須口的百騎劫營,那是他歸順孫權後的鋒芒;合淝城下的浴血奮戰,那是他護佑江東的擔當……最終,所有畫麵都定格在孫權為他斟酒的瞬間——那日他劫營歸來,吳侯親自為他解甲,笑道:“興霸一身是膽,堪比魏之張遼!”
“某此生執念,便是護江東周全!”甘寧厲聲長嘯,聲音穿透帳外的風雨。隨著這聲嘯叫,他心口的能量核心爆發出耀眼的光芒,鏡背蒙上黑霧的天璣星驟然亮起,光鏈上的“孫”字篆文也隨之大盛,將災厄觸手勒得更深。
觸手因劇痛而瘋狂掙紮,無數細小的分支如毒蛇般從四麵八方襲來,有的咬向光鏈,有的撲向甲板上的親衛,更有幾條繞過星網,直撲中軍帳而來。朱桓見狀,提刀擋在帳前,親衛們結成刀陣,與分支激烈廝殺,鮮血濺在光鏈上,竟被鏈身吸收,化作更強的光芒——那是江東子弟的血,與甘寧的血,在這一刻完成了最壯烈的交融。
“將軍!您的身體……”朱桓砍斷一條分支,瞥見帳內甘寧半透明的身軀,聲音哽咽。此刻的甘寧,腰部以下已完全透明,唯有心口的能量核心還在頑強地跳動,發出微弱的藍光。
甘寧沒有回頭,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與光鏈的連接中。隨著能量的流失,一些陌生的記憶碎片開始在腦海中閃現——不是他此生的經曆,而是屬於另一個人的畫麵:
那是一片荒蕪的星空,一個身披玄甲的戰士正守在巨大的引擎前,他的鎧甲上刻著與水蜃號光脈相同的紋路,手中握著一柄長戟,戟尖綻放著與光鏈同源的藍光。無數與災厄觸手相似的怪物從虛空裂隙中湧出,戰士奮力廝殺,卻終因寡不敵眾,被怪物撕碎在引擎旁。臨死前,他將一滴精血注入引擎核心,留下一句誓言:“吾之魂,吾之血,永護歸墟之火……”
“這個戰士……”甘寧渾身劇震,那些畫麵如此清晰,仿佛親身經曆。他猛地看向鏡中自己的倒影,倒影的麵容正在變化,漸漸與那個玄甲戰士重合,連眉宇間的桀驁都如出一轍。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吳老突然撫掌長歎,老淚縱橫,“歸位者戰士的魂魄輪回轉世,將軍您……您就是當年守護引擎核心的歸位者後裔!”他指著密墟九門的方向,“門楣上的星文記載,歸位者在撤離前,將部分戰士的魂魄封入浮城引擎,待災厄再現時,便會轉世為守護浮城的勇士!”
甘寧望著鏡中戰士的倒影,突然明白了為何自己對水蜃號有種莫名的親近,為何握住虎頭牌時會感到血脈共鳴——那不是偶然,是宿命。玄甲戰士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他看到了歸位者建造三艘浮城的壯舉,看到了封印災厄的慘烈,看到了吳祖接過“鏡像兵器”時的鄭重……原來,所謂的“吳侯血脈”,不過是歸位者戰士的魂血傳承。
“難怪……難怪某總覺得心口有團火……”甘寧喃喃自語,他感到透明的身體裏,某種沉睡的力量正在蘇醒。玄甲戰士的記憶與他的記憶交織,形成一股新的力量,順著光鏈湧入災厄觸手。
光鏈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鏈身的“孫”字篆文開始沿著觸手向上攀爬,所過之處,那些吞噬能量的肉瘤紛紛炸裂,噴出漆黑的汁液。更奇異的是,被光鏈觸及的地方,竟開始浮現出玄甲戰士的虛影,他們手持長戟,與光鏈配合,在觸手表麵刻下無數星文,這些星文與密墟九門的星文遙相呼應,形成一個巨大的封印陣。
“是歸位者的‘鎖厄陣’!”吳老激動得渾身顫抖,“將軍,您喚醒了沉睡的戰魂!”
災厄觸手感受到致命的威脅,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龐大的身軀開始急劇膨脹,試圖撐破光鏈的束縛。甘寧感到光鏈傳來劇烈的震動,心口的能量核心忽明忽暗,隨時可能熄滅。他的身體已透明到隻剩一個模糊的輪廓,唯有那雙眼睛,還燃燒著不屈的火焰。
“某乃歸位者戰士,豈能讓爾等邪祟放肆!”甘寧猛地咬破舌尖,將最後一口精血噴在鏡麵上。這一次,血珠沒有化作青煙,而是在鏡中凝聚成玄甲戰士的模樣,戰士手持長戟,對著災厄觸手猛地一刺——
“噗嗤”一聲,光鏈最前端突然化作一柄巨大的光戟,精準刺入觸手最粗壯的肉瘤。肉瘤炸開的瞬間,一股純淨的星光從裏麵噴湧而出,那是災厄吞噬的星辰能量,此刻被光鏈反射,化作灼熱的洪流,在觸手表麵灼燒出一個巨大的印記——那印記不是別的,正是一個蒼勁有力的“孫”字!
“是吳祖的烙印!”朱桓在帳外看得真切,“那是歸位者賦予吳室的神聖權柄!”
“孫”字烙印發出萬丈金光,將整個雲夢澤照得如同白晝。災厄觸手在金光中痛苦掙紮,龐大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那些細小的分支紛紛化作黑霧消散,唯有主軀幹還在光鏈的纏繞下苟延殘喘。甘寧感到心口的能量核心越來越燙,玄甲戰士的記憶在腦海中最後閃回——那是戰士臨死前的微笑,仿佛在說“辛苦你了,繼任者”。
“不辛苦……”甘寧的意識開始模糊,透明的身體漸漸失去輪廓,“能為江東而戰……某此生無憾……”
就在他即將消散的刹那,懷中的定魂螺突然自行吹響,悠揚的螺聲穿透風雨,帶著某種神秘的力量,將他即將潰散的意識重新凝聚。鏡背的北鬥七星突然全部亮起,與密墟九門的星文完全對接,在雲海中組成一個完整的星圖——那是歸位者遺留的“周天星軌”,圖中清晰地標示著三艘浮城最終的匯合之地:玄黃墟。
第四節 鏈鎖星圖 餘燼猶燃待歸墟
定魂螺聲悠揚,如天籟般回蕩在雲夢澤上空。那聲音帶著奇特的安撫之力,將甘寧即將潰散的意識重新聚攏。他透明的身體漸漸凝實,心口的能量核心雖仍微弱,卻已穩定下來,發出柔和的藍光。中軍帳內的青銅鏡不再震顫,鏡背的北鬥七星全部亮起,與密墟九門的星文在雲海中組成一個巨大的星圖,圖中星辰流轉,赫然是歸位者遺留的“周天星軌”。
“是定魂螺的力量。”吳老撿起掉落在地的螺殼,螺身此刻正散發著淡淡的金光,“此螺不僅能暫歇,更能聚合散逸的魂識。將軍吉人天相,終是渡過此劫。”
甘寧虛弱地笑了笑,試圖從鏡前挪開,卻發現手掌仍與鏡麵粘在一起,隻是不再感到能量被吞噬,反而有種水乳交融的溫潤。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雖仍有些透明,卻已能看清血肉的輪廓,心口的舊疤處,多了一個小小的北鬥七星印記,正隨著呼吸微微發亮。
帳外傳來朱桓的稟報:“都督,將軍,災厄主觸手已被光鏈徹底鎖死,隻是……”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困惑,“那觸手的殘軀上,竟浮現出與周天星軌相同的紋路。”
陸遜走到窗前,羽扇指向雲海中的光鏈。此刻光鏈雖已不再收緊,卻依舊牢牢纏繞著觸手殘軀,鏈身的“孫”字篆文與觸手上的星紋交織,形成一幅奇特的圖案。“這不是巧合。”陸遜沉吟道,“災厄與歸位者本就相生相克,它的殘軀或許正是解開星軌秘密的鑰匙。”
吳老從懷中取出一卷獸皮地圖,地圖上的紋路與周天星軌如出一轍:“都督所言極是。此乃歸位者遺留的‘玄黃墟圖譜’,上麵記載著三艘浮城最終的匯合之地。您看這星軌的終點,正是魏蜀吳三城圖騰交匯之處。”
甘寧望著圖譜上的三城圖騰,玄甲戰士的記憶碎片再次閃過——那是歸位者建造三艘浮城時的場景,曹操的鐵壁號負責鎮壓地脈,劉備的暗影浮城負責淨化濁氣,孫權的水蜃號負責束縛邪祟,三城合一,方能徹底封印災厄的本源。“原來……三祖當年分建浮城,並非為了爭霸,是為了今日的聯手抗劫。”
陸遜輕撫胡須,眼中閃過明悟:“魏營鐵壁號已合雙生,我吳艦水蜃號鎖住災厄,想必蜀地的暗影浮城也已覺醒。看來,遷徙之路已近終點,玄黃墟才是最終的戰場。”他轉身對朱桓下令,“傳我將令,加固光鏈封印,派工匠記錄周天星軌的每一處細節,同時向魏蜀兩城發送信號,告知我們的發現。”
朱桓領命而去,帳內隻剩下陸遜、甘寧與吳老。甘寧望著鏡中自己的倒影,倒影中玄甲戰士的身影與他並肩而立,仿佛在與他告別。他輕聲問道:“吳老,歸位者為何要留下如此複雜的傳承?”
吳老撫摸著鏡背的北鬥星:“因為他們知道,唯有經曆戰火與紛爭,後世子孫才能真正明白‘攜手’二字的分量。魏蜀吳三族爭鬥百年,如今卻要靠三城合力才能抗劫,這便是歸位者留下的試煉。”他指向窗外正在重組的水蜃號,“您看,艦身的光脈已與星軌相連,它已記起自己的使命,接下來,便是等待另外兩城的消息。”
三日後,水蜃號的重組完成。與之前不同的是,艦身覆蓋的青銅甲上,已永久地留下了周天星軌的紋路,八具潮汐引擎噴出的不再是淡藍光靄,而是與星軌同色的七彩霞光。青銅鏡被供奉在中樞大殿,鏡背的北鬥七星日夜閃爍,與密墟九門的星文遙相呼應,如同一座指引方向的燈塔。
甘寧的身體雖未完全恢複,卻已能正常行走。他時常獨自站在青銅鏡前,望著鏡中玄甲戰士的倒影,仿佛能聽見千萬歸位者戰士的低語。朱桓曾見他對著鏡麵喃喃自語,走近一聽,才知他在說:“放心,我們會完成你們未竟的事業。”
這日清晨,了望塔傳來捷報:魏蜀兩城的信號已收到,他們正循著周天星軌,朝著水蜃號的方向駛來。陸遜站在甲板上,望著雲海盡頭那兩道熟悉的光靄——青金色的是鐵壁號,赤紅色的是暗影浮城,三艘浮城的光脈在雲海中交匯,形成一個巨大的“和”字。
“終於要來了。”陸遜羽扇輕搖,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甘寧站在他身旁,撫摸著心口的北鬥印記:“玄黃墟之戰,某定要再立戰功。”
吳老拄著珊瑚杖走來,望著三城交匯的景象,老眼中閃爍著淚光:“歸位者的預言,終於要應驗了……分久必合,合久必歸,這才是遷徙的真正意義啊。”
說話間,水蜃號的光鏈突然發出一陣輕響,鏈身的星紋與魏蜀兩城的光脈產生共鳴,在雲海中織成一張巨大的星網。星網的節點處,正有新的星辰緩緩亮起,那是歸位者留給後世的希望之光,也是三族子孫攜手走向未來的路標。
遠處,災厄觸手的殘軀仍在光鏈中掙紮,隻是那“孫”字烙印愈發清晰,如同一道永恒的誓言,昭示著邪不勝正的真理。而在誰也看不見的鏡淵深處,玄甲戰士的虛影與三祖的影像並肩而立,望著緩緩駛向玄黃墟的三艘浮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