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玄門真正的泰山北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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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九的目光依舊清冷,並未因陳遠的下跪而有絲毫動容。
他淡淡地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陳遠的耳中,也仿佛宣判了他的命運。
“既然已經知錯,便該有受罰的覺悟。你窺伺他人功德,已是犯了玄門大忌。我若就此輕輕放過,豈不是讓玄門的規矩成了擺設?”
陳遠聞言,心頭猛地一沉,剛剛升起的一絲僥幸心理瞬間被掐滅。
蘇九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繼續說道:“此事,我不會聲張。但過些時日,我會親自去一趟你陳家,與你家長輩當麵聊一聊,關於家族子弟的教養問題。”
去陳家拜訪!
這短短五個字,對陳遠來說,不啻於五雷轟頂!
他整個人都懵了,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無盡的嗡鳴。
他可以想象,當眼前這位蘇家傳人,以受害者的身份,帶著問罪的姿態出現在陳家大宅時,會掀起何等滔天的波瀾!
他太爺爺會是何等的震怒!
他父親會是何等的失望!
而他自己,這個給家族蒙上奇恥大辱的罪魁禍首,將會麵臨何等嚴厲的懲罰!
恐懼,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間將他淹沒,讓他從頭到腳都涼透了。
“不!不要!前輩!蘇前輩!”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陳遠也顧不上什麽臉麵和尊嚴了。
他猛地抬起頭,臉上涕淚橫流,表情因為極度的恐懼而扭曲,再也沒有半分世家子弟的風度。
他膝行兩步,竟是想伸手去抱蘇九的小腿。
“前輩,求求您,千萬不要去我們家!都是我的錯,是我鬼迷心竅,是我利欲熏心!您要打要罰,晚輩絕無二話!我心甘情願!隻求您高抬貴手,不要驚動我家長輩!求求您了!”
他一邊哀嚎,一邊“咚咚咚”地用力磕頭,額頭與堅硬的水泥地碰撞,很快就滲出了血絲,但他卻恍若未覺。
這一刻,什麽陳家嫡子的驕傲,什麽玄門新秀的自尊,全都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
他就像一個溺水之人,拚命想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他很清楚,蘇九若是去了陳家,那他的下場,絕對比死還難受。
蘇九眉頭一皺,腳下微動,便輕巧地避開了陳遠伸過來的手。
見蘇九躲開。
“蘇……蘇前輩,您法力通玄,陣法之妙,晚輩生平未見!您年紀輕輕便已是登堂入室的宗師,不,您是真正的天縱奇才,堪比傳說中的陸地神仙!”
“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裏能撐船,就……就把我當個屁,給放了吧!”陳遠語無倫次,開始口不擇言地吹捧起來,什麽好聽撿什麽說,典型的不要臉。
就在這時,一旁傳來一聲悠長的呻吟。
“嗯……”
躺在地上的出租車司機老張,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先是茫然地看了看四周,隨即猛地坐了起來。
“我……我這是怎麽了?……”
他一時間還沒有回過神來。
緊接著,他看到了蘇九,又看到了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額頭都見了紅的陳遠。
老張愣住了,這是什麽情況?
他雖然不懂玄學,但也看得出陳遠身上那套西裝價值不菲,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大人物。
可就是這樣的人物,此刻卻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對著蘇九這位小師傅苦苦哀求。
這一下,老張心中對蘇九的敬畏,更是拔高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地步。
他連忙掙紮著站起身,顧不上拍打身上的塵土,快步走到蘇九麵前,帶著滿臉的感激和激動,深深地鞠了一躬。
“小師傅!謝謝您!謝謝您救了我的命啊!您真是活神仙!大恩大德,我老張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蘇九見他醒來,神色緩和了些許,伸手將他扶住,淡然道:“舉手之勞,不必掛齒。你乃九世善人,福緣深厚,本就不該有此一劫。我隻是順天而為,幫你撥亂反正罷了。”
說著,蘇九的目光落在了老張的口袋上,那裏露出了幾張皺巴巴的紙幣。
他伸出手,平靜地說道:“因果已了,卦金當付。八塊錢,給我吧。”
“啊?”老張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臉上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人家救了自己一條命,這可是天大的恩情,怎麽好意思真的隻給八塊錢?
他連忙掏出錢包,把裏麵所有的現金,大概三四百塊,全都掏了出來,雙手遞過去。
“小師傅,這怎麽行!這點錢您拿著,我知道不多,就是我的一點心意!您要是不收,我這心裏過意不去啊!”
蘇九卻搖了搖頭,從他手中隻抽了一張十塊的,然後又從自己口袋裏摸出兩枚一元的硬幣,塞回老張手裏,說道:“說好八塊,就是八塊。規矩不能亂。你我之間的因果,起於這八元卦金,也當終於此。錢貨兩清,再無瓜葛。”
這番操作,不僅讓老張肅然起敬,更讓一旁跪著的陳遠看得心頭劇震。
他從兩人的對話中,已經大致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挽救九世善人!
破解必死血光之災!
引動天道功德!
這……這已經不是普通風水術法的範疇了!
這是在與天爭命,是替天行道!
難怪……難怪能引來如此磅礴的功德金光!
原來自己覬覦的,竟然是這樣一樁潑天的大功德!
陳遠心中對蘇九的敬畏,此刻已經攀升到了頂點,甚至超越了恐懼。
他意識到,自己招惹的,根本不是一個普通的玄門高手,而是一位真正行走在天道規則邊緣、能夠引動天地法則的恐怖存在!
想到這裏,他求饒的話說得更加賣力,更加好聽了。
“蘇前輩!您看,您連救了人,都隻按規矩收取卦金,可見您是何等高風亮節,視金錢如糞土!晚輩這點微末道行,在您麵前簡直是螢火之光比於皓月,我……我就是個不懂事的螻蟻,您就別跟我一般見識了……”
蘇,九被他吵得有些心煩,沒有理會他,而是對老張溫和地說道:“張師傅,天色不早了,你回家去吧。以後多行善事,福報自會綿長。”
“哎!哎!謝謝小師傅!謝謝您!”老張連連點頭,又對著蘇九鞠了幾個躬,這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廣場,臉上還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對蘇九的無限感激。
送走了老張,蘇九轉身便準備離開。
陳遠見狀,哪裏肯讓他走,連滾帶爬地跟了上來,像一塊甩不掉的狗皮膏藥,緊緊地綴在蘇九身後。
“前輩!前輩您別走啊!您聽我說,晚輩真的知道錯了!”
“前輩,我們陳家雖然比不上您蘇家,但在南方也算有些薄麵。您有什麽用得著的地方,盡管開口!上刀山下火海,晚輩絕不皺一下眉頭!”
“前輩……”
蘇九終於停下腳步,有些不耐煩地轉過身,冷冷地看著他:“你到底想怎麽樣?”
陳遠被他冰冷的眼神一瞪,後麵的話頓時卡在了喉嚨裏。
他不敢再巧言令色,隻是用一種極其可憐、眼巴巴的眼神望著蘇九,那眼神裏的祈求和恐懼,幾乎要溢出來。
蘇九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沉默了片刻,終究還是開口了,隻是語氣依舊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陳家,是一定要去的。”
陳遠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你犯了錯,就要承擔責任。這是為人處世的道理,更是我們風水界的規矩。”蘇九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規矩,不能破。我若因你幾句求饒就放過你,那蘇家的規矩何在?玄門的規矩何在?”
聽到這話,陳遠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褪盡了,變得慘白如紙。
蘇九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再次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計算著什麽,然後才緩緩吐出了最終的審判。
“五天後。”
“五天後,我會到陳家。你自己回家,做好準備吧。”
說完,蘇九不再看他一眼,轉身邁步,身影很快就融入了夜色之中,消失不見。
廣場上,隻留下陳遠一個人,還保持著跪立的姿勢,呆呆地望著蘇九離去的方向,仿佛一尊石化的雕像。
晚風吹過,帶著一絲涼意,吹得他渾身一個激靈。
劫後餘生的慶幸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比被困在幻陣中時還要深邃百倍的絕望和恐懼。
後悔。
無盡的悔恨,如同最凶猛的毒蛇,瘋狂地啃噬著他的心髒,他的靈魂。
他開始回想今天發生的一切,每一個細節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在他的心上反複切割。
他為什麽要來這個破廣場?
就因為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機波動?
就因為那該死的、深入骨髓的貪婪?
他陳遠,堂堂南方陳家嫡係子弟,自幼錦衣玉食,修煉資源從不匱乏,什麽天材地寶沒見過?
為何偏偏就對這一點可能存在的“機緣”動了心?
真是可笑!
太可笑了!
他想起了自己最初的自負。
他以為憑借陳家的秘法,憑借自己的“破妄眼”和“鎮邪錢”,足以應對一切突發狀況。
他甚至在心裏盤算著,如果布陣之人修為不高,自己是不是可以來一招“黑吃黑”,將這法事的好處盡數奪走。
現在想來,那時的自己,是何等的愚蠢和狂妄!
簡直就像一隻井底之蛙,在巨龍麵前炫耀自己那點可憐的遊泳技巧。
對方隨手布下的一個幻陣,就讓他傾盡全力都無法撼動分毫,像個小醜一樣在裏麵掙紮了那麽久,耗盡了心神。
而對方破陣,卻隻如揮退塵埃般輕鬆寫意。
這份差距,是天與地的差別!是雲與泥的鴻溝!
他後悔,後悔自己有眼無珠,竟然將一位蘇家的傳人當成了可以隨意拿捏的軟柿子。
蘇家!
那是何等超然的存在!
是華夏玄門真正的泰山北鬥!
他太爺爺不止一次地用最嚴肅的口吻告誡過他,蘇家之名,如天之威,不可觸碰,不可冒犯,甚至連議論都要心懷敬畏。
可他呢?
他不僅冒犯了,還是以最愚蠢、最卑劣的方式——窺伺功德!
這在玄門之中,是等同於欺師滅祖的重罪!
五天。
蘇九給了他五天的時間。
這不是寬恕,而是煎熬。
他幾乎能想象到五天後的場景。
蘇九會踏入陳家的大門,他不會大聲喧嘩,也不會盛氣淩人,他隻會用那種平靜而深邃的目光,看著自己的父親,看著自己的太爺爺,然後將事情的經過,平淡地敘述一遍。
而自己的父親,那個一向以穩重著稱的陳家負責人,會氣得渾身發抖。
自己的太爺爺,那位說一不二的老爺子,恐怕會當場氣得吐血。
陳家的臉麵,將在那一天,被自己親手撕碎,扔在地上,任人踐踏。
而他自己呢?
他會被家族如何處置?
他不敢想下去。
那後果,比死亡更讓他恐懼。
他從小享受著家族帶來的榮耀和資源,也背負著家族的期望。
他一直以為,自己會是陳家未來的希望,會帶領陳家走向更高的輝煌。
可現在,他成了家族的罪人,一個天大的笑話。
“我……我到底都幹了些什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