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奇謀逢王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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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一陣嘈雜的車馬聲自遠處傳來。聲勢浩大,塵土飛揚,顯然是一支規模不小的隊伍。
"是誰?"鄧起驚訝地問。
韓談臉色一變,舉目遠望,隨即失聲道:"是大王旗幟!大王親臨!"
不多時,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出現在山穀入口處。前方是一輛華貴的四輪馬車,車身漆成深紫色,車頂掛著象征韓國王室的旗幟,金線繡成的三角形圖案在晨風中獵獵作響。馬車兩側,是身著鎧甲的隨從,威風凜凜。
在馬車後方,另有一輛稍小的馬車,車簾半掩,依稀可見一個肥胖的身影。
張良立即帶領眾人迎上前去。韓王安從馬車上緩緩走下,一身墨綠色錦袍,頭戴玉冠,腰係玉帶,麵容清秀,舉止優雅。
"微臣參見大王!"張良深深一揖。
韓王擺了擺手,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相國不必多禮。聞聽禹工遺跡已現,寡人特來一觀。"
"恭迎大王!"眾人齊聲道。
張良隨即上前,向韓王介紹了李明衍等人。韓王對李明衍點了點頭,表示禮遇,又示意身後的馬車。
那馬車簾子一掀,中庶子莊忠搖搖晃晃地走了下來。他今日穿了一件紫色錦袍,頭上簪著鑲珠步搖,雙手的指甲塗得鋥亮,臉上的粉黛厚得幾乎能刮下一層。
"下官莊忠,參見大王!"中庶子誇張地行了一禮,扭頭看向李明衍等人,眼中閃過一絲陰狠的光芒。
韓王笑道:"相國,既然寡人來了,不妨帶寡人去看看這傳說中的禹工遺跡。"
張良立即引領眾人前往石室。一路上,張良向韓王詳細匯報了發現的經過和初步勘察結果,語氣中充滿了興奮和期待。
"大王,這套預警係統堪稱古人智慧的結晶!若我韓國能夠運用此技術,不僅可以預防水患,保障糧食安全,還能在軍事上獲得莫大優勢!"張良誠懇地說,"臣已經初步擬定了實施方案,隻要開始運用這項技術,建設相關設施,三年之內,我國國力必將大增!"
韓王不置可否,隻是淡淡地說:"寡人且先看看再說。"
眾人來到石室,張良親自為韓王講解每一處發現和技術細節。韓王聽得認真,他時而點頭,時而沉思,給人一種深思熟慮的感覺。
張良詳細介紹了遺跡的發現和價值,特別強調了預警係統的功用:"大王,此係統若能複原,不僅能預警水患,保障農業收成,更能為我國軍事防禦提供先機。我已初步擬定了實施方案,隻需調用少量人力物力,便可開始建設。"
張良越說越是激動,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隻要大王允許,臣有把握在三年內讓它發揮作用,五年後,我韓國國力必將大增!"
"相國所言,確實振奮人心,"韓王終於開口,聲音沉穩有力,"不過,複原如此複雜的係統,恐需耗費巨大人力物力,不知愛卿如何看待?"
"大王明鑒,"張良恭敬地回答,"臣已反複推算,所需資源並不算多。況且收益遠超投入,長遠來看,是極為劃算的。"
韓王點頭,目光轉向中庶子:"莊愛卿,你怎麽看?"
一直站在一旁的中庶子莊忠立刻上前一步,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大王英明!臣以為,這些所謂的古代技術,不過是些過時之物,能有多大用處尚未可知。而我們韓國在大王的英明領導下,政策已經足夠完善,國力正在穩步提升,何必舍近求遠,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去複原些不知是否有用的古物?"
張良的臉色瞬間錯愕,但他強自鎮定,正要反駁,中庶子卻不給他機會,繼續滔滔不絕:
"更何況,現在韓國內外局勢複雜,需要集中精力應對強敵。相國卻想分散國力,去搞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臣不得不懷疑其中是否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胡說八道!"一聲怒喝打斷了中庶子的話。
眾人轉頭看去,隻見黃老爺子拄著竹杖,氣得渾身發抖:"你這閹人懂什麽?每年洪水過境,韓國不知有多少百姓流離失所,你在暖閣中飲酒作樂,可知水患之苦?這套預警係統正是救百姓於水火的良方,豈是你口中的"過時之物"?"
老人越說越激動,指著中庶子:"你說韓國政策完善,國力提升,可笑至極!老朽這幾十年來親眼看著韓國一步步衰落,國土一寸寸被蠶食,你還有臉說這種話?"
中庶子聞言大怒,臉色頓時變得鐵青:"大膽刁民!竟敢對本官無禮!"他轉向韓王,"大王,這等刁民公然侮辱朝廷命官,理應嚴懲!"
韓王的眼中閃過一絲冷酷,淡淡地說道:"莊愛卿言之有理。來人,把這老頭拉下去。"
兩名甲士立刻上前,架起老人就往外拖。
"且慢!"李明衍等人連忙跪下,"請大王開恩,老人年邁,不知禮數,還請饒恕!"
韓王麵色不改,聲音平靜而冷淡:"我韓國是法製之邦,侮辱朝廷命官,按律當受懲處。這老頭罪不至死,杖責二十,已是寬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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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中庶子更加得意,命令甲士:"還不快拉出去!"
張良見狀,也連忙叩首:"大王,老人雖言語不敬,但所言不無道理。此套預警係統確有大用,還請大王三思。"
"相國此言差矣,"韓王的目光中帶著一絲審視,"你身為韓國相國,難道不知我國資源有限?若分散用於此等工程,其他戰備豈不受影響?"
中庶子聽聞此言,立即上前諂媚道:"大王聖明!下官也正有此慮。我韓國近年雖小有起色,但國庫並不充裕。若為此事大興土木,恐怕影響前線將士的糧餉和武器供應啊!"
韓王點點頭,轉向張良:"相國以為然否?"
張良言辭懇切:"大王所慮極是。不過,此事可分步實施,先從小規模試點開始,待效果顯著後再逐步擴大。初期所需資金並不多,臣可從國庫中再擠出一些。"
韓王聞言,眉頭微皺:"相國此言差矣。你平日裏不是常說國庫拮據,處處需錢嗎?今日又說有餘錢可用,你總是這般前後矛盾,實在令寡人費解難以決斷啊。"
張良跪地不起:"請大王明察。此事事關國運,請容臣再議一策。臣可承諾,用最小成本轉化和運用這些技術。隻要大王允許,臣保證絕不影響現有任何國事的情況下,也能讓此技術造福國家。"
韓王聞言,臉色更加難看:"相國此言更是自相矛盾。平日裏你說國事已盡全力,資源已用到極致;今日又說可以不影響現有安排,另起爐灶。不知相國哪句話是真的?"
這看似合理的質疑,實則是對張良的刻意曲解和刁難。李明衍冷眼旁觀,心中越發明白,這位韓王的每一句話,看似滴水不漏、公正無私,實則步步緊逼,句句誅心,目的隻有一個——打壓張良。
這道貌岸然的韓王,表麵上英武俊朗、平易近人,實則心胸狹隘、猥瑣至極。真不知是何種心理,讓一國之君如此處心積慮地打壓自己最有才華的臣子。
中庶子見狀,變本加厲地指責道:"相國目無大王,居心叵測!這所謂遺跡,恐怕是相國的圈套,意圖蠱惑大王浪費國力!"他轉向韓王,諂媚地說,"大王,這等騙局還是盡早杜絕為好!"
韓王微微點頭,似是默許。
中庶子立刻轉身對甲士喝道:"這些東西全是騙人的把戲!給我燒了它,砸了它,不留一塊石頭!"
"不可!"張良大驚失色,急忙上前阻攔,但已晚了一步。
甲士們立即行動起來,一部分人點起火把,四處放火;另一部分人則持鐵錘,開始敲打青銅裝置和石壁上的圖案。
"不!"李明衍和鄧起拚命衝上前去,試圖阻止這場蓄意的破壞。他們抱住青銅裝置,用自己的身體護住那些古老的石板。
"滾開!"一名甲士猛地推開李明衍,鐵錘重重砸在他肩膀上,疼痛如電流般傳遍全身。
鄧起也被幾個甲士拖開,無力地看著那精美的青銅裝置被一點點砸碎。
阿漓和韓談也想上前,卻被更多的甲士攔住,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悲劇發生。
張良跪在地上,雙手撐地,臉色蒼白如紙,他張大了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響。他的眼中,似有一道光芒漸漸熄滅。
火光衝天,石室內彌漫著嗆人的煙霧。那些凝聚了古人智慧的壁畫被煙熏黑,精密的青銅裝置被砸得支離破碎,數千年的文明結晶,轉眼間化為一堆廢墟。
站在火光中,中庶子得意洋洋,韓王則麵無表情,仿佛正在觀賞一場早已預料到的戲劇。
李明衍痛苦地閉上眼睛。在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韓國滅亡的前奏。韓王和中庶子做到了秦王嬴政最想做到的事情——親手毀滅了張良的奇謀和布局,親手摧毀了韓國可能的未來。
他也突然恍然大悟,昨夜的糾結原來毫無意義——曆史車輪滾滾向前,不是因為他這個小小穿越者能夠左右,而是因為有些群體和有些人,注定要在曆史長河中湮滅,連同他們的傲慢、愚昧與自私一起,被埋葬在時間的洪流中。
禹工遺跡,在韓王的親臨下,在火光裏逐漸化為一片廢墟,就如同韓國在曆史中的命運一般,將無聲無息地消失在曆史的塵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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