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信陵遺韻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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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陵君府邸,巍峨壯觀,朱漆大門上的銅環已經被歲月磨得發亮。門前兩威武雄壯,門楣上懸掛著一塊褪色的匾額,上書"魏公子府"四個大字,字跡蒼勁有力。
    魏般站在大門前,神情肅穆:"這裏就是信陵君生前的府邸。自先君去世後,魏王念其功勳,未曾收回,而是交由我等舊部打理。十餘年過去,府中陳設依舊如故。"
    魏般一手輕撫府門上那已被無數掌心磨得發亮的銅環,神情恍惚,似乎回到了少年時代。他轉身麵向李明衍一行,低聲道:"昔年,先君在此門前接見過數以萬計的門客,無論達官貴人還是販夫走卒,隻要有才有誌,皆可一見。" 李明衍點頭,目光在那古樸的府邸上逡巡,心中湧起無限敬意。韓談則環視四周,警惕地觀察著每一個路過的行人,作為李明衍的貼身護衛,他從未放鬆過警覺。阿漓與鄧起站在一旁,眼中滿是好奇。 "入府吧。"魏般推開那扇厚重的大門,發出一聲沉悶的吱呀聲,仿佛穿越時空的歎息。
    推開沉重的大門,一條寬闊的甬道直通內府。甬道兩旁種植著古柏,樹幹粗壯,枝葉蔥鬱,投下一片斑駁的陰影。
    "信陵君喜歡這種蒼勁挺拔的樹木,說它們像極了魏武卒的鐵骨錚錚。"魏般語氣中帶著深深的懷念,"每次先君從外征戰歸來,總要在這條甬道上緩步而行,仔細端詳每一棵柏樹的生長情況。"
    穿過甬道,眼前豁然開朗。一座氣勢恢宏的大殿矗立在中央,殿前是一片寬闊的空地,鋪著青石板,四周擺放著數十個兵器架,上麵擺滿了長矛、銅劍、弓弩等各式兵器。
    "這裏是先君的練武場。"魏般指著那些兵器,"信陵君雖為貴胄,卻不耽於享樂。每日卯時起身,必先在此與門客們切磋武藝。他常說,治國如同習武,不進則退,不可一日懈怠。"
    李明衍走近那些兵器,輕輕撫摸著一把已經生鏽的長劍,仿佛能通過這冰冷的金屬感受到昔日英雄的體溫。
    穿過練武場,是一座幽靜的庭院。院中種滿了晚春的花卉,蝴蝶在花間翩翩起舞。庭院中央有一方石桌,桌上擺著一盤殘局未收的棋盤。
    魏般的聲音變得低沉:"先君最後幾年,身體每況愈下,常在此處與門客對弈,談古論今。那盤棋,便是他...離去前未下完的一局。"
    李明衍注視著那盤棋局,黑白子交錯,形勢膠著,恰如當年的戰國局勢。他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悲涼——如此雄才大略的一代英豪,最終卻隻能在棋盤上廝殺,何其哀哉。
    穿過庭院,是一座典雅的書房。書房中央擺放著一張寬大的紫檀木案,案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仿佛主人隻是暫時離開,隨時可能回來。書架上擺滿了竹簡,每一卷都用絲繩仔細紮好,整齊有序。
    魏般在門口停下,神情敬畏:"這是藏書閣,先君生前最為珍視的地方。他常說,縱橫捭闔,本於韜略;韜略之道,藏於書中。這些竹簡,有許多都是先君親自批注過的。"
    李明衍走進書房,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卷竹簡,輕輕展開。竹簡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文字,每一行旁邊都有細小的批注,字跡鋒利如刀,氣勢如虹。
    "這是...《孫子兵法》?"李明衍驚訝地問道。
    魏般點頭:"正是。先君最愛研讀兵法,尤以《孫子》、《吳起》為甚。那些批注都是他多年實戰經驗的總結,堪稱無價之寶。"
    李明衍小心地將竹簡放回原處,心中震撼不已。他環顧四周,仿佛能看到一個儒雅的身影伏案疾書,燈火通宵,為國運籌。
    穿過藏書閣,是一條幽深的走廊,走廊盡頭是一座樸素的偏室。偏室內幾乎沒有什麽裝飾,隻有一張床榻、一套茶具和一把古琴。
    "這是先君的寢室。"魏般的聲音帶著哽咽,"信陵君生活極為簡樸,與普通士人無異。他常說,治國者當與民同苦,方能知民間疾苦。"
    行至一處幽靜庭院,魏般忽然停下腳步,向遠處招了招手:"張兄,出來一見吧,故人來訪。"
    庭院深處的回廊下,一道人影緩緩浮現。那人身姿挺拔,衣著簡樸卻整潔,腰間佩著一把古樸的銅柄長劍。當他走近時,李明衍不禁心頭一震——這不正是當年永安裏的遊俠首領張耳嗎?
    張耳緩步走出,容貌依稀可辨往日神采,但眉宇間多了幾分風霜。腰間青銅劍鞘仍刻有"公子無忌賜"幾字,劍身卻已染過血。四目相對的刹那,張耳眼中閃過複雜情緒—警惕、敵意、審視,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好奇。那眼神如利劍般刺向李明衍,卻又在觸及魏般的目光時微微收斂。
    "久聞李都水治水有方,今日得見,果然不同凡響。"張耳抱拳行禮,聲音平靜而低沉,較之永安裏那個豪邁灑脫的遊俠頭領,已是判若兩人。
    李明衍還禮道:"張先生過譽了。當年一別,恍如隔世。不想今日大梁相見,甚是有緣。"
    張耳嘴角微微一動,不知是想笑還是想冷哼:"有緣?我們之間,恐怕是孽緣居多。"他的手不自覺地撫上劍柄,又很快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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