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兄弟爭入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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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位淳於氏剛踏出住所門檻,李明衍的唇角便微揚起一絲冷意,輕叩幾下案幾,示意藏在後堂的人可以出來了。
    子徹與韓談從簾後現身。子徹雙拳緊握,麵色鐵青,眸光如刀刃般銳利,盯著淳於兄弟離去的背影。他身著青綠色窄袖束腰袍,袍上繡有細密的淡色幾何紋,腰間玉佩上的"天"字在燈光下閃著冷光。
    "這兩個狗賊!"子徹聲音壓得極低,卻仿佛從牙縫中擠出每一個字,"當年親眼目睹他們將先師綁赴刑場......"他的眼中幾欲滴血,拳頭握得骨節泛白,"我發誓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李明衍走到窗邊,望著外麵漸漸暗沉的天色,宛如上天為這場複仇之戲拉下了帷幕。他輕拂衣袖,轉身麵向子徹,語氣平和卻蘊含無可動搖的堅定:
    "局已做好,你要調整情緒。複仇如治水,急則濫,緩則逝,唯有掌握水性,因勢利導,方能一擊致命。接下來就看你的出場表演了。"
    子徹深吸一口氣,強壓胸中怒火,深深一揖:"師門大仇,十八年的血淚,弟子定不辜負門主的苦心。"
    韓談這時走上前來,眉宇間不掩讚歎之色:"還是先生棋高一著。用平原君王室腰牌,信陵君令牌和秦王私印,以運送機要書信為名,從臨淄調來了三國高級馬車。這幾塊令牌一亮,各國館驛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麽事,總要派車馬前來應命。"
    韓談腰懸一枚古樸的青銅滴子,是韓國使者的信物,手指輕撫滴子,笑道:"誰能想到,這區區幾塊腰牌,能調動三國車馬,隻為造出一個"公子肅"的假象。"
    李明衍唇角含笑,捧起茶杯輕啜:"是啊,就是委屈他們空跑一趟。也辛苦你調韓國車馬來配合演戲。"
    "這些不過是小事。"韓談正色道,"日後先生若允許,我定要把這事給國相講講,讓他也見識見識先生的智慧。"
    李明衍目光微閃,忽然想到遠方的張良,隨後笑著說:"你等我們再見國相的時候,讓子徹添油加醋的好好講講。"
    這句話,讓室內氛圍一下輕鬆起來。濕重的水汽似乎被驅散,眾人麵色轉好,各自開始安排明日行動的細節。
    次日卯時,天剛蒙蒙亮,一輛沒有任何標記的素色馬車便已在淳於府門前等候。李明衍早已在此,見淳於兄弟出門,微微頷首示意。為了掩人耳目,淳於兄弟都著素色便服,神情肅穆。淳於煊穿著青灰色無紋深衣,腰間隻係一條麻繩,乍看與普通商賈無異;淳於璜則著一件褐色短打,頭戴鬥笠,扮作隨從模樣。
    "為安全起見,由我忠仆駕車,我們三人同乘。"李明衍壓低聲音說道,示意兩人上車。
    馬車緩緩駛出城門,穿過市集,向城北行去。車廂內,李明衍暗中觀察二人:淳於煊雖為兄長,麵上卻難掩緊張,時而撫袖,時而捋須,眼神遊移不定;反觀淳於璜,則是閉目凝神,麵色如常,雙手平放膝上,宛如一潭死水,不起波瀾。
    "這兄弟二人,一個外露急躁,一個內斂沉穩,果然是弟弟更勝一籌。"李明衍心下暗忖,麵上卻不露分毫。
    不多時,馬車停在一座不起眼的宅院前。院牆甚高,竟有一丈餘,門上不見牌匾,若非刻意尋訪,很難注意到這處所在。
    李明衍下車,來到門前,以特定的節奏叩門——兩重三輕。片刻後,門縫開了一線,露出一雙警惕的眼睛。李明衍取出一枚青玉名刺,遞了進去。片刻後,大門洞開。
    三人魚貫而入。庭院內布局簡樸,。院內幾位身著素衣的書生正在席地揮毫,筆走龍蛇。
    正廳之上,坐著一位年輕公子,頭戴高冠,著玄色緞袍,襟前紋以金絲,腳踏方形漆靴,腰懸一方紫色玉佩,通體散發著貴氣逼人的氣場。這正是子徹假扮的"公子肅"!
    公子肅見李明衍進門,冷若冰霜的臉上忽然浮現一抹笑意,仿佛冬日陽光照在堅冰之上:"李先生來得正好,我三日後就要離開即墨,本想臨行前再與你共飲一番。"
    李明衍拱手行禮:"此行公子肅可還順利?"
    "公事不便多談,"公子肅端起桌上玉杯,輕抿一口,"我們飲酒便是。"他目光投向李明衍身後的兩人,眉頭微蹙,"這兩人未曾謀麵,是李先生新收的門生?"
    李明衍微微側身,做了個引薦的手勢:"這兩位,是我想與公子肅引薦的朋友。這位是本城的大夫,即墨一城之主—淳於煊;這位是他的胞弟,掌管齊國鹽業的淳於璜。"
    淳於兄弟向前,拱手作揖,恭敬有加。
    公子肅卻不還禮,麵色驟然陰沉,語調冰冷:"李先生,我不認得什麽淳於兄弟。你怎敢私帶人到我府上?"他猛地站起,袖袍一揮,"送客!"說罷轉身便要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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