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仿佛是一場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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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秦靳看到各部尚書看到楊震的試卷之後,紛紛陷入沉思,也好奇楊震的試卷到底寫了什麽良策,竟然能讓平時高談闊論的尚書們露出這樣的神情來。
    馬上命令太監去把試卷取來,結果秦靳隻是看了幾行,目光已經被黏住,變得非常專注,神態忘乎所以。
    看完所有內容,秦靳久久回不過神來,他對將士為什麽而戰,沒產生什麽共鳴,隻是一個念頭就閃過了。
    讓他大開眼界、陷入沉思的是,原來所謂的野蠻高麗人並非隻有野蠻,也有王朝該有的秩序,人口規模、文化底蘊、軍事策略,竟也如此成熟。
    那麽,之前以為高麗人是尚未未教化、有勇無謀的野蠻人是一種錯誤的認知,所以不足為懼的想法完全是錯誤的。
    秦靳覺得若不重新審視高麗,一直這麽輕視高麗,大覺王朝或將麵臨巨大威脅,一個應對不好,有可能讓江山傾覆。
    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麽英國公率領三十萬大軍,還打得那麽艱難了。
    他不是以多打少,於是遇到旗鼓相當的對手,甚至在兵力上還不占優勢,因為高麗幾乎全民皆兵。
    回想起英國公折子,不是要糧餉,就是要裝備,原來是真的遇到勁敵,並非如朝中大臣所說的那樣,高麗人不足為懼,姚信要的糧餉太多,有擁兵自重的嫌疑。
    所以後勤補給一直跟不上,才導致戰況膠著,遲遲無法打敗高麗的原因,這裏麵存在很多信息不對等的誤判。
    秦靳越想越氣,覺得文官集團要麽別有用心,瞞著勾心鬥角,要麽都是廢物,竟對高麗輕視到如此程度。
    秦靳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沉聲道:“試卷都看完了,眾位愛卿可選出三甲人選?”
    各部尚書和幾位德高望重大的大儒,見皇上看完楊震的試卷,神色陰晴不定,很有默契的默不作聲,我看看你,你看看我,似在等著別人先發表看法。
    秦靳見狀,眉頭微皺,直接問道:“眾位愛卿覺得楊震的作答如何?”
    又是一陣沉默,周景洪突然道:“陛下,楊震的作答可圈可點,可文不對題,並沒有給出明確的策略,對高麗人的分析,真假難辨,很多地方還需要證實,微臣認為,如果把楊震列入三甲,恐怕會眾學子不服。”
    秦靳目光一冷,看向謝開明,“謝愛卿以為如何?”
    謝開明沉吟片刻,緩緩道:“陛下,以東北局勢為題,對眾學子來說已超綱,加上沒有給他們更多的情報信息,隻說幽山嶺一戰失利,不要說讓眾學子獻策,即便在場的各位大臣,也難以短時間內提出有效對策,楊震能從有限信息中洞察高麗實力,為朝廷將來部署如何有效應對高麗提供了新的思路,也有了更多的應對策略,這已屬難能可貴,楊震當得狀元。”
    秦靳聽罷,麵無表情,沉聲道:“各位愛卿還有什麽看法,榜眼和探花又歸屬誰?”
    聞言,眾人麵麵相覷,感覺皇上已經表明了態度,認同謝開明的看法,此次殿試楊震是狀元,又好像沒表明,他可沒說楊震是狀元,但是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周景洪就尷尬了,他沒想到皇上會無視自己的意見到這樣的地步,連一個眼神都沒有。
    過了今天,所有人都認為,他和皇上的關係恐怕隻有曾經的師生關係,再無其他。
    可現在還要據理力爭嗎?周景洪感覺大勢已去,因為他的學生陸俊藝的試卷並不出彩,要較真起來,恐怕無緣三甲之列了。
    可要就此偃旗息鼓,什麽都不說,顯得沒有任何存在感,以後在朝廷上還能直得起腰來嗎?
    周景洪猶豫片刻,終是歎了口氣,緩緩道:“陛下,謝大人所言極是,此次殿試確屬超綱,楊震的見解雖然略顯稚嫩,但比起其他學子的作答,確有獨到之處。”
    秦靳見周景洪服軟,也不知道為什麽,心中鬆了一口氣,微微一笑,“既如此,眾位愛卿商議一下榜眼和探花歸屬,以及各學子的排名事宜,朕乏了,等結果出來,再來為眾人學子加封。”
    話音一落,所有大臣都感覺詫異,沒想到皇上都不看他學子試卷,連榜眼和探花也不看。
    這仿佛之中是一種交易,狀元他點了,其餘名次你們看著辦就行。
    這就很不尋常,似乎皇上對滿朝文武都有意見,也不抱有他們能解決問題的期望。
    仔細一想,覺得皇上有這樣的反應似乎也正常,自從鹽鐵稅務貪汙案爆發後,再到後來的隱田問題。
    皇上感覺很多事情都被滿朝文武蒙在鼓裏,甚至可以說被當傻子戲弄,一件順心的事情都沒有,不失望才怪。
    皇上離開後,眾大臣也沒就榜眼和探花的歸屬爭執起來,一切好像已經寫好了劇本,榜樣和探花果然是陸俊藝和李文軒。
    其餘的排次,仿佛根據學子老師的地位,依次而定。
    到了下午,吃飽喝足的學子們被帶到議政殿,經過一番繁雜的禮節之後,太監開始宣讀聖旨,公布此次殿試結果。
    沒什麽意外,狀元榜眼和探花,分別是楊震、陸俊藝和李文軒,其餘人都是進士,並沒有那個倒黴蛋出現意外而落榜。
    按照往常,聖旨宣讀完畢,學子們依次上前謝恩,然後退朝,開始安排狀元榜眼和探花遊街事宜,以示皇恩浩蕩。
    可如今,學子們都已經行禮謝恩,並沒有宣布退朝。
    好像還有什麽程序沒走完,氣氛一時變得很古怪。
    楊震自然也察覺到不同尋常,在他的猜測之中,等禮畢之後,要是自己沒有就太後賜婚一事站出表明心意,一定有人會向自己發難。
    所以這個時間點是很短的,可此刻自己沒動,既沒有文官出來發難搞事情,也沒太監宣布退朝。
    顯然,皇上也知道了些什麽,他也在等今天會鬧出什麽風波來,特意和司禮太監交代了什麽,所以才出現這麽詭異的一幕。
    之前楊震一直在擔憂東北的局勢,當看到皇上和各大臣的神態,判斷出姚信可能打了不少敗仗,但還沒到潰敗的時候,所以局勢並沒惡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因為而分了心,準備搞事情的舉動稍微慢了一線,沒想到察覺到這詭異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