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槐樹影下的戰前絮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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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斜斜地爬上七局基地的青磚牆,在陳默的石凳上投下斑駁光影。他坐在槐樹下,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昆侖鏡碎片,冰涼的觸感讓他想起玻璃金字塔裏記憶被撕裂的劇痛。鏡麵映出不遠處的景象:陸雪踮著腳,正把新畫好的符紙晾在繩上,風一吹,符角的銅鈴叮當作響;沈墨雨蹲在草地上,用銀簪子在石板上刻苗族圖騰,陽光穿過她耳後的銀飾,在地麵投下細碎的光斑。
    這些熟悉的畫麵本該讓他安心,可太平洋深處不斷增強的地脈波動,像根刺紮在他心裏。陳默望著陸雪哼著小曲整理符紙的背影,突然想起撒哈拉沙漠裏,少女因記憶被汙染而充滿警惕的眼神。那時她舉著符紙的手都在發抖,卻仍本能地想要保護大家。愧疚與擔憂在他心底翻湧 —— 這次,他真的能護好所有人嗎?
    “在想太平洋的事?” 老刀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老人往石桌上放了碗冒著熱氣的油茶,牛骨刀鞘上纏著的紅布條還沾著撒哈拉的沙粒。陳默接過油茶,暖意順著喉嚨滑下,卻驅散不了他心中的陰霾。
    “地脈雷達的波動越來越強,可我們連對方的底細都不清楚。” 他的聲音不自覺帶上一絲苦澀,想起左腕那道雖已愈合卻隱隱作痛的疤痕,“上次的記憶詛咒差點讓我們分崩離析,這次...” 話沒說完,陳默就閉上了嘴,生怕將內心的恐懼暴露出來。
    老刀往煙鬥裏塞著煙葉,火苗明滅間,臉上的疤痕忽隱忽現:“1943 年在深淵,我和你父親也這樣摸黑闖過。” 他突然伸手,指了指槐樹的某道年輪,“看這兒,這是你第一次執行任務回來刻的。”
    樹皮上歪歪扭扭的刻痕還在,旁邊多了陸雪後來補畫的小太陽。陳默的思緒瞬間被拉回多年前,那時的他初出茅廬,任務失敗後躲在槐樹下,滿心都是對自己無能的懊惱與自責。是陸雪偷偷在他背後貼了張 “轉運符”,還故作嚴肅地說:“有本姑娘的符在,下次肯定能贏。” 如今想起,嘴角不自覺上揚,可笑意很快又被憂慮取代 —— 這次的危機,遠比那時凶險。
    “陳警官!” 林曉羽的聲音打破了寧靜。少年懷裏的儀器差點散落,鏡片上蒙著層薄汗,“我改良了水下探測儀,用印加琥珀碎片做能量源,理論上能穿透深海...” 他的話被沈墨雨突然的驚呼打斷。
    苗族少女的銀鈴發出急促的嗡鳴,她盯著石板上的圖騰,臉色發白:“這些紋路在動!和玻璃金字塔裏記憶體的覺醒征兆一樣。” 眾人圍攏過去,陳默看著石板上扭曲的圖騰,心跳陡然加快。他下意識摸向腰間的配槍,又想起在金字塔裏被記憶汙染時不受控製的雙手,冷汗順著脊背滑落。這次,他絕不能再成為傷害同伴的利刃。
    周明不知何時出現在走廊拐角,機械義眼閃爍著紅光:“地脈雷達的預警提前了 48 小時,太平洋的波動已經具象化。” 他調出全息投影,屏幕上,一座珊瑚包裹的金字塔正在深海緩緩升起,塔尖的藍光與陳默碎裂的昆侖鏡印記產生共鳴。那藍光像是某種無聲的挑釁,陳默攥緊拳頭,指甲幾乎掐進掌心。他暗暗告訴自己:無論前方是怎樣的記憶漩渦,七局都要一起闖過去。就算要賭上自己的全部記憶,也在所不惜。
    陸雪突然扯下晾著的符紙,指尖在咒文上快速修改:“上次在撒哈拉,我的符紙被記憶汙染,這次...” 她咬開指尖,將血滴在符角的銅鈴上,“要用最原始的血脈壓製。” 看著少女毫不猶豫的動作,陳默既心疼又驕傲。他想起這些年,陸雪從那個總愛躲在他身後的小女孩,成長為能獨當一麵的符咒師。這份成長的背後,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努力與傷痛,隻有他們彼此最清楚。
    槐樹葉沙沙作響,陳默望著同伴們忙碌的身影,初代聖女的話在耳邊回響。他握緊昆侖鏡碎片,感受到碎片邊緣的鋒利,卻也像是握住了希望。他在心裏默默發誓,就算前路布滿荊棘,就算記憶被徹底改寫,他也要守護住這份來之不易的羈絆,守護住七局這個家。
    暮色漸濃時,沈墨雨將重新熔鑄的銀鈴掛在槐樹枝頭。新鈴身刻著的七局標誌與亞特蘭蒂斯圖騰在風中碰撞,發出清越的聲響,像是戰前的歌謠。而在基地的天象台,周明的機械義眼始終鎖定著太平洋的方向,等待出發的時刻。陳默站在原地,望著那逐漸被夜色吞噬的天空,心中雖有恐懼,卻也充滿了堅定。因為他知道,隻要身邊有這群生死與共的同伴,就沒有跨不過去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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