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池淬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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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山峰深處,蘇妄赤足站在寒潭邊緣,周身血紋如活物般遊走。自與修仙盟追兵一戰後,他每日都會在此修煉血魔吞天訣,試圖掌控體內躁動的力量。潭水倒映著他的身影,左眼瞳孔中那抹妖異的紅芒,比之月前更盛三分。
"記住,太荒血脈講究以血養魂,以魂禦血。" 識海中血魔殘魂的聲音如鐵鏽摩擦,"你體內的焚天血脈本是至陽之火,與我太荒魔血陰陽相濟,此刻卻如野馬脫韁。" 殘魂虛影在識海深處凝聚,掌心托著一團血色火焰,"需以三陰之地的寒潭血池淬煉,方能讓兩種力量水乳交融。"
蘇雪鳶抱著木柴從山林返回時,恰好看到蘇妄踏入潭水。冰寒刺骨的潭水瞬間沒過他的胸口,卻見他皮膚上的血紋突然亮起,將潭水染成瑰麗的絳紅色。水麵下,無數細小的冰棱竟在血紋高溫下融化,形成蒸蒸熱氣。
"哥!" 蘇雪鳶慌忙丟下木柴跑過來,卻被一股無形氣牆彈開。她看見蘇妄的身體正在發生詭異變化 —— 原本單薄的脊背浮現出猙獰的魔紋,肩胛處鼓起兩個血包,仿佛有什麽東西即將破體而出。
潭水中,蘇妄感覺千萬根冰針在經脈中遊走。當寒潭之水浸入丹田時,蟄伏的焚天血脈突然爆發,體內如燃起熊熊烈火。兩種力量在丹田激烈碰撞,他眼前浮現出幻象:赤紅火海與幽藍冰川在識海中央對峙,中央懸浮著半塊殘缺的玉玨,上麵刻著晦澀難懂的太荒古字。
"快抓住那玉玨!" 血魔殘魂的聲音帶著焦急,"那是太荒秘境的鑰匙碎片!"
蘇妄本能地伸手,指尖剛觸碰到玉玨,潭水突然沸騰。他背後的血包轟然裂開,兩對血色肉翼破體而出,每根翼骨上都纏繞著細小的火焰。當翅膀完全展開時,整片寒潭的水竟被蒸發成血霧,在他周身形成直徑十丈的血色領域。
蘇雪鳶震驚地看著這一切。哥哥的氣息比之前強大數倍,卻又帶著讓她心悸的危險感。更令她不安的是,蘇妄此刻閉著雙眼,嘴角勾起的冷笑竟與記憶中蘇家祖祠裏那尊血魔雕像一模一樣。
"終於... 能呼吸到新鮮空氣了。" 識海中,血魔殘魂的虛影仰天長嘯,"小子,你體內的焚天血脈果然是天生的鑰匙。當年老夫被修仙盟那群螻蟻封印時,特意將秘境鑰匙分成九塊,藏在九道血脈之中。"
蘇妄猛然睜開眼,瞳孔中紅黑雙色正在瘋狂旋轉:"你是說,除了我之外,還有其他八人擁有鑰匙碎片?"
"不錯。" 血魔殘魂的聲音中帶著貪婪,"每塊碎片都藏在不同的血脈靈體之中,焚天血脈隻是其一。待九塊碎片集齊,太荒秘境的大門便會開啟 —— 而你,將成為老夫重現世間的最佳容器。"
蘇妄心中警鈴大作,他突然意識到,血魔殘魂從未真正放棄過奪舍的念頭。就在此時,胸口突然傳來刺痛,那是與蘇雪鳶血脈相連的感應。他轉頭望去,隻見蘇雪鳶正抱著雙臂顫抖,唇角滲出一絲鮮血。
"雪鳶!" 蘇妄強行壓製住體內的魔性,血色翅膀瞬間收縮回體內。他躍出寒潭,隨手揮出血霧凝成衣物,快步走到蘇雪鳶身邊。當他握住蘇雪鳶的手時,突然發現她腕間不知何時浮現出淡金色的紋路 —— 那是蘇家正宗血脈的標誌。
"哥,我剛才好像... 看到了一些畫麵。" 蘇雪鳶眼神有些恍惚,"是祖祠密室裏的場景,有個戴著青銅麵具的長老在祭拜血玉,他說... 說每代蘇家聖女都要給血魔當爐鼎..."
蘇妄的瞳孔驟然收縮。這個信息與血魔殘魂的記憶完全吻合 —— 三百年前蘇家先祖與血魔簽訂契約時,確實約定每代聖女都要以自身靈脈滋養血玉。而他作為天生魔脈的子嗣,本該在成年時被獻祭,卻因意外提前覺醒了血魔之力。
"看來我們的小聖女還有些特殊之處。" 血魔殘魂的聲音在識海響起,"她體內的金係靈脈,恰好能中和你體內的魔煞之氣。若能讓她成為你的血契伴侶..."
"住口!" 蘇妄在識海怒吼,"她是我妹妹,永遠不可能成為什麽爐鼎!" 他強行切斷與殘魂的聯係,轉身望向遠處的雲海。根據血魔殘魂的記憶,距離太荒秘境開啟還有兩個月,而最近的秘境入口線索,應該藏在千裏外的 "鬼市"。
三日後,蒼狼鎮。
這座位於三不管地帶的小鎮終年被黑霧籠罩,街道兩旁擺滿了各種奇珍異寶,卻都帶著一股腐朽的氣息。蘇妄戴著鬥笠,將蘇雪鳶的鬥篷又緊了緊,低聲道:"這裏魚龍混雜,一切小心。"
突然,前方傳來激烈的爭吵聲。兩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灰衣老者正被幾個壯漢圍著,地上散落著一堆破碎的玉簡。
"老東西,竟敢拿假地圖騙我們!" 為首壯漢手持鬼頭刀,刀身上還滴著鮮血,"鬼市規矩你懂的,騙人者斷手!"
蘇妄注意到老者腳邊有半塊玉簡,上麵刻著的紋路竟與他識海中的玉玨碎片極為相似。他不動聲色地釋放出一絲血感之力,玉簡碎片突然發出微弱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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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著。" 蘇妄撥開人群走上前,"我看這位老人家的地圖未必是假的。" 他撿起碎片,指尖在上麵輕輕一抹,碎片表麵的迷霧突然散去,露出一幅殘缺的山脈圖,山脈中央赫然標著 "太荒" 二字。
壯漢們臉色一變,鬼頭刀立刻轉向蘇妄:"小子,你想多管閑事?"
蘇妄冷笑一聲,血紋在掌心浮現:"就憑你們?" 話音未落,為首壯漢突然慘叫一聲,手中鬼頭刀竟被血紋腐蝕出無數孔洞。其他壯漢見勢不妙正要逃跑,卻感覺雙腳被無形力量束縛,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被血紋一點點吞噬。
"多謝公子救命。" 灰衣老者顫巍巍地作揖,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老朽姓古,常年在鬼市倒騰些舊物。公子對太荒秘境感興趣?"
蘇妄心中一凜,這老者竟能看穿他的目的。他不動聲色地問道:"老人家可知秘境入口所在?"
古老者歎了口氣:"實不相瞞,老朽手中的地圖是從一具修士遺骸上得來的,上麵隻記載了秘境開啟前的征兆 —— 當三陰之地的血月連續三夜染紅天際時,入口便會在蒼梧山顯現。" 他突然湊近蘇妄,壓低聲音,"不過老朽勸公子一句,太荒秘境裏鎮壓著當年被修仙盟聯手封印的太荒七魔將,每一個都有著化神期的實力..."
話音未落,小鎮上空突然響起刺耳的警笛聲。三道黑影從天而降,為首者身著繡著金線的紫色道袍,腰間玉牌上刻著 "萬劍閣" 三字 —— 竟是修仙盟七大門派之一的萬劍閣元嬰期長老!
"蘇妄,你果然在這裏。" 紫袍長老目光掃過地上的壯漢屍體,眼中閃過一絲忌憚,"老夫奉修仙盟之命,特來取你項上人頭。" 他抬手一揮,三把金色飛劍騰空而起,劍身上刻滿誅魔陣紋,甫一出現便在虛空中凝聚出小型劍陣。
蘇妄感受到撲麵而來的壓力,這是他第一次麵對元嬰期強者。體內的血魔之力本能地躁動,兩對血色翅膀再次展開,卻比在寒潭時多出了幾分金屬光澤 —— 那是焚天血脈與太荒魔血融合後產生的異變。
"雪鳶,躲到我身後!" 蘇妄將蘇雪鳶護在懷中,魔刃憑空出現。麵對元嬰期的劍陣,他不敢托大,直接施展出血魔吞天訣的第二層 —— 血河倒懸。
隻見他手中魔刃猛地插入地麵,血色能量如火山噴發般湧出,在頭頂凝聚成一條倒懸的血色長河。長河中浮現出無數猙獰的魔臉,每一張都在瘋狂吞噬周圍的靈氣。萬劍閣長老臉色大變,他發現自己的劍陣靈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失。
"不好!是傳說中的吞天訣!" 紫袍長老怒吼一聲,祭出本命法寶 —— 萬劍歸宗圖。畫卷展開的瞬間,萬把飛劍從圖中飛出,組成遮天蔽日的劍網。
蘇妄咬牙催動血河,魔刃在空中劃出複雜軌跡。血色長河與萬劍劍網相撞的刹那,整個蒼狼鎮的地麵出現蛛網狀裂縫,黑霧被震散,露出小鎮中央一座古老的血色祭壇。
"趁現在!" 古老者突然將半塊玉簡塞給蘇雪鳶,"祭壇下有通往三陰之地的密道!"
蘇雪鳶還未反應過來,蘇妄已一把抓住她的手,血紋化作鎖鏈纏住祭壇中央的石柱。隨著一聲巨響,石柱轟然倒塌,露出下麵深不見底的黑洞。萬劍閣長老見勢不妙,正要阻攔,卻被血河纏住雙腳,隻能眼睜睜看著兩人墜入黑洞。
黑洞深處,蘇妄感覺自己在不斷墜落,四周是刺骨的寒意。就在他以為要摔個粉身碎骨時,腳下突然踩到實地。抬眼望去,眼前竟是一片血色湖泊,湖中央懸浮著一座刻滿太荒古字的青銅祭壇,祭壇中央漂浮著一塊閃爍金光的玉玨 —— 正是他識海中的鑰匙碎片!
"終於找到了。" 血魔殘魂的聲音帶著狂喜,"這是三陰血池,當年老夫用三位大乘期修士的精血所化。池中血精能助你徹底融合焚天血脈與太荒魔血,而祭壇上的玉玨,正是第二塊鑰匙碎片!"
蘇雪鳶突然指著血池驚呼:"哥,你看水裏!"
隻見血池底部沉睡著無數具屍體,他們的服飾各不相同,卻都戴著與古老者相似的青銅麵具。蘇妄心中一凜,這些人很可能都是當年參與封印太荒秘境的修士,卻被血魔設計困在此處。
"沒時間猶豫了。" 蘇妄將蘇雪鳶安置在祭壇邊緣,"我需要進入血池淬體,你幫我護法。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靠近血池。"
蘇雪鳶還想再說什麽,卻見蘇妄已縱身躍入血池。血色池水剛一接觸他的皮膚,便發出滋滋的聲響,仿佛在燃燒。池底的屍體突然睜開雙眼,眼中泛著綠油油的鬼火,齊齊向蘇妄遊來。
"小心!是血屍!" 蘇雪鳶驚呼著祭出冰魄神劍,卻發現劍氣在血池中根本無法凝聚。關鍵時刻,她腕間的金色紋路突然亮起,一道金光射向血池,竟將靠近的血屍瞬間汽化。
蘇妄在血池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劇痛,兩種力量在他體內展開最後的博弈。焚天血脈化作赤龍,太荒魔血化作黑蟒,在丹田處激烈纏鬥。他咬碎舌尖,將精血融入血池,血色池水突然沸騰,赤龍與黑蟒的身影漸漸融合,化作一條背生雙翅的血色巨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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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 ——"
一聲震耳欲聾的龍吟從血池中傳出,蘇妄的氣息瘋狂飆升。築基、金丹、元嬰... 最終在化神中期停滯下來。他睜開雙眼,眼中紅黑雙色已完全融合,化作詭異的暗金色。背後的血色翅膀上,每根羽毛都流淌著熔岩般的紋路。
當他踏出血池時,祭壇中央的玉玨突然發出共鳴,自動飛入他的掌心。與此同時,識海中的殘魂虛影變得凝實了幾分,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興奮:"第二塊碎片到手!剩下的七塊,分別藏在焚天、玄冰、雷耀等八大血脈之中。隻要集齊九塊..."
蘇妄冷冷地打斷他:"我要的是解除血脈詛咒,讓雪鳶過上正常的生活。至於你想借我複活的算盤 ——" 他握緊玉玨,掌心血紋與玉玨上的古字產生共鳴,"最好趁早打消,否則我寧可毀了所有碎片。"
血魔殘魂沉默片刻,突然發出桀桀怪笑:"小子,你以為老夫真的需要完全複活?隻要你能打開秘境大門,老夫的殘魂便能在秘境中重塑軀體。不過你放心,在那之前,老夫會好好 " 幫助 " 你成長的..."
洞穴外,萬劍閣長老正在瘋狂攻擊洞口。蘇妄轉身望向蘇雪鳶,後者正盯著他的眼睛發呆:"哥,你的眼睛..."
"沒事,隻是力量融合的副作用。" 蘇妄摸了摸她的頭,目光落在洞穴深處的石壁上。那裏刻著一幅巨大的壁畫,畫中九道光芒從天而降,分別注入九個不同的軀體 —— 正是太荒秘境鑰匙的九大載體。
"雪鳶,你看。" 蘇妄指著壁畫上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子,她的輪廓竟與蘇雪鳶有七分相似,"這個應該就是初代蘇家聖女,也是太荒血魔的第一個合作者。看來我們的血脈,從一開始就被下了詛咒。"
蘇雪鳶握緊拳頭:"所以我們更要進入秘境,徹底終結這一切。"
就在此時,洞口傳來轟然巨響。萬劍閣長老的攻擊即將突破封鎖。蘇妄將第二塊玉玨收入識海,血紋在背後凝聚出更巨大的翅膀:"走吧,接下來我們要去的地方,是玄冰宗的地盤 —— 那裏應該藏著第三塊碎片的線索。"
他抱起蘇雪鳶,翅膀猛地拍打,帶著她從洞穴頂部的裂縫中飛出。月光下,蘇妄的身影在血光中若隱若現,背後的翅膀每扇動一次,便會留下一道燃燒著的血痕。沒人注意到,蘇雪鳶腕間的金色紋路,此刻正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向血色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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