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小事，不值得娘娘親自走一趟。”
    胡為仁一臉不在意的模樣，心中則是察覺到了皇後此行目的。
    “本宮是擔心因自己的紕漏，讓大人和承兒之間生出嫌隙。”
    “我知道大人不是那種小肚雞腸之人，隻是覺得不走這趟，實在是夜不能寐。”
    胡為仁恭敬道：
    “娘娘有心了，國事是國事，家事是家事，微臣不會混為一談的。”
    陳玉芳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
    “以後還請大人多多在聖後麵前提承兒美言。”
    胡為仁身子更恭敬了幾分。
    “二殿下的優秀用不著微臣錦上添花，聖後對二殿下，甚是喜愛。”
    “倒是以後二殿下成為儲君之時，娘娘可得替我多多美言。”
    “那是自然，以胡大人的能力，將來必然是國之棟梁。”
    “娘娘，府上請？”
    陳玉芳輕輕搖頭。
    “夜色已深，便不叨擾了。”
    “本宮還忙著回宮，日後有時間，再來便是。”
    胡為仁 知道陳玉芳是在避嫌，沒有過多挽留。
    “既然 如此，那便恭送娘娘。”
    陳玉芳一邊放下車簾，一邊回道：
    “胡大人請回吧。”
    胡為仁看著漸漸遠去的馬車，倒也沒有懷疑陳玉芳的話。
    他不相信陳玉芳會如此愚蠢，同時得罪這麽多算是己方陣營之人。
    倒是這四皇子，總有一種讓他陌生至極的感覺。
    曾經 的四皇子，給他的感覺就是 一張無能狂怒的白紙，沒有任何的心機。
    如今的四皇子，像是一口千年深潭，表麵看起來平平無奇，可一旦深陷其中，便會被無情吞噬。
    “此事究竟是巧合，還是有心之人的算計呢?”
    胡為仁在門口站了許久，直到一陣帶著些許涼意的風襲來，他方才回過神來。
    “暑散換秋涼，最是易風寒。”
    “秋風將至，寒意也將席卷京城。”
    胡為仁攏了攏薄衫，返回府中。
    胡夫人已經讓胡道頭頂著水，跪在院中，想要以此來消除胡為仁的怒氣。
    她剛想上前求情，卻被胡為仁製止。
    胡為仁走到胡道身邊，輕聲道：
    “回去休息吧。”
    他心平氣和，語氣之中沒有半點怒意，反而讓胡道心中越發不安。
    “爹，你要是心裏堵的慌，就打我一頓吧，千萬不能氣壞了身子。”
    就連胡夫人都覺得 今日的胡為仁不正常，換做平日，早就家法伺候。
    估計現在胡道身上，已經被荊條抽的皮開肉綻。
    “老爺，你可是家裏的 頂梁柱，千萬不能氣壞了身子。”
    “你抽給這混小子一頓，我絕不阻攔。”
    說罷，還主動從屋內 取出藏好的荊條。
    胡為仁自顧自走向屋內，喝過一口茶之後，方才說道：
    “今日之事，怨不得你。”
    “不過為父希望你以後能謹言慎行，記住今日恥辱。”
    做了壞事，從未見到過父親如此心平氣和的胡道急忙回道：
    “爹，我知道了。”
    然後他試探性道：
    “爹，真不打我？”
    胡為仁板著臉道：
    “若是你真的想挨揍，我不介意動手。”
    聞言，胡道丟掉頭頂的水盆，當即溜之大吉，生怕跑晚一刻便會遭到老爹毒打。
    離開胡府之後，陳玉芳的馬車沒有在停留，而是直接返回宮中。
    許青釉則是帶著老鴇的腦袋，分別走訪其餘三家，表明其並非皇妃之意。
    醉夢樓主樓頂的空中花園內，顧潯憑欄遠眺燈火闌珊長安。
    “公子，老鴇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顧潯並不意外，他已經猜到會是這般結局。
    以陳玉芳的心狠手辣程度，指定是不會讓老鴇見到早上的太陽的。
    “既然死了，那便接手醉夢樓。”
    其實醉夢樓本就是四海商盟產業，隻不過它采用的是五五分模式。
    四海商盟提供資金支持，各地掌櫃以人脈負責經營管理。
    如今老鴇一死，四海商盟可順手接管，隻要暗做協調，便可歸到顧潯名下。
    次日，顧潯並沒有按照約定，隨同陳子銘著手審理幾位貪官事宜。
    而是化了一身裝扮，以嫖客身份離開醉夢樓，直奔城外而去。
    他獨自一人來到亂葬崗，找到了那棵秋楠樹，看到了秋楠樹下簡易的無名墓碑。
    不過奇怪的是墓碑前竟然有燒錢紙之後留下的黑灰和香腳。
    顧潯沒有在意，全當是好心人燒的。
    畢竟附近墳墓這麽多，前來上墳之人，都會給自家墳墓周邊的墳燒上些許香錢紙火。
    言外之意便是告訴 這些鬼魂，莫要搶主家的供食。
    顧潯同樣給無字碑附近墳墓各燒了三張白錢一柱香。
    最後方才在無字碑前盤腿而坐，一邊開著錢紙，一邊道：
    “沒有想到，再見已經是陰陽兩隔。”
    燒過錢紙之後，顧潯又打開帶來的酒，倒上三杯。
    “我給你你們帶來了最喜歡的青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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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潯端起一杯，一飲而盡又滿上。
    失去兩個知心朋友的感覺，比酒還辛辣。
    顧潯感覺自己有許多話想說，卻又不知如何說起。
    最後隻能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千言萬語，好似都在了酒水之中。
    機靈開朗的初晴，溫柔體貼的新雨。
    姐妹二人，一人似火一般火辣，一人似水一般溫柔。
    一開始她們二人確實是皇妃用來監視顧潯的諜子。
    到最後，其實二人更似顧潯遮蔽皇妃的兩顆棋子。
    當初顧潯給過她們選擇，可以和黎若若一般離開京城。
    也可以像花魊一般成為夜幕主事之人。
    可惜她二人選擇了留在顧潯身邊，掩護顧潯，以免 陳玉芳傷到顧潯。
    不多時，酒水已經見底，顧潯察覺 有人向這邊靠近，當即消失在原地。
    一個一瘸一拐，用布包裹住頭的婦人出現在顧潯的視野裏。
    如此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讓顧潯十分震驚。
    即使對方麵部遮蓋的嚴嚴實實，顧潯也一眼認出了那就是初晴。
    隻是當初身材曼妙，天真活潑的初晴，再也沒有了往昔活力，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
    顧潯想上前相認，可當看到初晴解開遮麵之後，露出的那張觸目驚心的臉龐，當即止住了步伐。
    他突兀的出現，對於一向在意容顏的初晴來說，未必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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