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章 慘敗,訓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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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陣前,程蒿獨自一人策馬而出,來到奚元駒陣前。
    “老西,你輸了。”
    奚元駒諧音‘西’,當年軍中大家都喜歡稱他為老西。
    隻是現在知道他這個稱呼之人,已經寥寥無幾。
    “投降吧,我會保你不死的。”
    這句話說出口,程蒿便不由搖頭苦笑。
    “差點忘記了,你這老家夥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怎會怕死呢。”
    奚元駒驅馬前行,滿臉怒氣,痛罵程蒿。
    “你個狗日的叛徒,李將軍待你我不薄,你竟然背叛他,投靠謝鞏這孫子。”
    “你不配喊我名字,更不配喊我外號。”
    “自從你叛出柳州之時,你我便恩斷義絕,形同陌路。”
    程蒿臉上滿是苦澀,他一直感激李滄瀾的一路提拔。
    隻是當時的李滄瀾沒有任何抱負,跟著這樣的主子,他看不到任何希望。
    他隻是一個想要追求功名利祿的俗人,不願沽名釣譽,被忠義二字束縛手腳。
    “我確實是背叛了李將軍,你怎麽罵我我都無話可說。”
    “人各有誌,道不同,不相為謀,若是將軍當年有這般抱負,我又何至於離開。”
    “難道一切都是我的錯嗎?”
    程蒿搖搖頭,並不認為自己有錯。
    “是你們都忘記了我們從軍初心是平天下,隻有我一人還記得。”
    “我隻想謀一個完成夙願的出路,反過來到成了你們眼中的異類叛徒。”
    奚元駒冷哼一聲。
    “休要與我說這些,既然現在各為其主,便無需手下留情。”
    “沙場之上見真章便是。”
    “你若當真還念些許舊情,就請莫要作賤我,盡管放馬過來便是。”
    程蒿一言不發,撥轉馬頭,回到軍陣之中,緩緩拔出腰間戰刀。
    奚元駒舔了舔刀上濃稠的鮮血,啐了一口血吐沫。
    一場死亡的氣息凝聚在上空,壓抑而又沉悶。
    “兄弟隨我........”
    ‘殺’字還沒喊出口,隻見程蒿右側大軍忽然一陣混亂,一杆極為顯眼的龍纛出現在了戰場之上。
    “將軍,不好了,我軍右側忽然出現一支秦軍,來勢洶洶。”
    還未等程蒿做出決策,一個斥候手持軍令,疾馳而來。
    “程將軍,王爺下令即刻撤軍,向他靠攏,不可懈怠。”
    程蒿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滿臉不甘。
    擔心老友真的戰死,又想證明自己當初做出的決定沒錯。
    他神色複雜的看了 一眼奚元駒的方向,下令道:
    “撤。”
    看著如同潮水一般退去的南晉騎軍,奚元駒沒有絲毫如釋重負的感覺,心情反而越發凝重。
    他回頭看著身後的兩千騎軍,人人皆是垂頭喪氣。
    原本四千騎軍,就應擅自冒進,算是過半。
    若不突然出現的援軍,甚至有 可能被全殲。
    他們不怕死,就怕辜負陛下、將軍、大秦百姓的期望。
    此時,顧潯已經策馬行至跟前,奚元駒翻身下馬,跪倒在地。
    “陛下,奚元駒有罪。”
    顧潯高坐馬背,低頭看著滿身是血,跪倒在地的奚元駒。
    “奚將軍,你何罪之有?”
    “末將貪功冒進,使得大軍陷入絕境,若不是陛下前來馳援,估計已經全軍覆沒。”
    顧潯沒有安慰奚元駒,直言道:
    “你們三路大軍都深陷陷境,差點被謝鞏全殲,那朕是不是要將所有將軍都殺了?”
    奚元駒張了張嘴,他可以決定自己的生死,卻不能斷言他人之生死。
    “陛下,我........”
    “什麽也不用說,將大軍帶回吳州城。”
    奚元駒依舊跪地不起。
    “怎麽,要讓朕親自扶你上馬?”
    “末將不敢。”
    “那還不趕快的上馬,帶著兄弟們 回吳州城。”
    “是,陛下。”
    奚元駒陰沉著臉起身,翻身上馬,帶著剩餘的殘軍返回吳州城。
    目的達到了,顧潯沒有再繼續追擊謝鞏大軍,放其離去。
    吳州城將軍府,顧潯設宴款待諸位將軍,慶祝將謝鞏大軍全部趕出大秦疆域。
    一眾將軍耷拉著腦袋,對眼前的美酒佳肴,提不起任何興趣,像是一群鬥敗的公雞。
    與之先前那銳不可當的氣勢形成鮮明的對比。
    坐在主位和次位之上的顧潯和李滄瀾看著如此喪氣的場景,相視一笑。
    此行的目的,算是達到了。
    雖然死了很多士兵,小敗總好過將來的大敗。
    現在可能隻是死數千人,若是大戰輕敵戰敗,死的可能就是要以萬為單位了。
    “諸位將軍,如此美酒佳肴,何不動嘴?”
    “吃,盡情的吃。”
    顧潯如此一說,眾人更是羞愧難當,更不好動筷喝酒。
    先前放下的豪言壯語,化作一個個巴掌,脆生生的打在臉上,啪啪作響。
    整個宴場,除了顧潯的聲音便沒有任何聲音。
    反倒是顧潯的聲音又給宴席平添了一份清冷 。
    顧潯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一飲而盡。
    、啪嗒。
    酒碗放在桌上的聲音異常清脆,如同驚堂木一般提人心神。
    “怎麽,是我們輸了嗎?”
    “好像謝鞏的大軍已經退回南晉之地,我們奪回丟失的疆土,你們為何還要這般垂頭喪氣?”
    話是這樣說,可眾將都明白,那是謝鞏自願退走的,而不是被驅離出境的。
    他們確確實實的敗在了謝鞏的手上。
    顧潯抬起空酒碗,再次放在桌子之上,力道明顯重了幾分。
    啪嗒,清脆的響聲,讓眾將心頭一驚。
    “把你們的頭給朕抬起來,這般垂頭喪氣的神情,是在向你們的懦弱妥協嗎?”
    “抬起頭,把目光看向朕,直直的看向朕。”
    顧潯威嚴霸氣的聲音下,一眾將軍紛紛坐直身子,看向顧潯。
    “勝敗乃兵家常事,我大秦何時已經積貧積弱到一場敗仗都吃不起的地步了?”
    “輸了,那就長好記性,不要在一泡爛狗屎上跌倒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