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終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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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返祭壇的路比吳邪想象的更加艱難。黑霧已經彌漫了整個山穀,像一層粘稠的紗幔籠罩著每一寸空間。能見度不足五米,三人不得不緊挨著前進,以防走散。
    張起靈的體力恢複了一些,但臉色依然蒼白如紙。他堅持自己行走,隻是偶爾需要扶一下吳邪或胖子的肩膀。吳邪注意到,每當他們改變方向,張起靈都會微微閉眼,似乎在感應什麽,然後給出調整路線的指示。
    "小哥,你能感覺到祭壇的位置?"吳邪小聲問道。
    張起靈點頭:"血脈感應...鈴鐺在召喚。"
    吳邪摸了摸口袋裏的青銅鈴鐺。它現在變得溫熱,每隔幾秒就會輕輕震顫一下,像是某種生物的心跳。奇怪的是,這種震顫似乎與他的脈搏逐漸同步,讓他產生一種奇妙的歸屬感,仿佛這枚古老的器物本就是為他而造的。
    "前麵有人!"胖子突然壓低聲音警告,一把拉住兩人蹲下身。
    透過濃密的黑霧,隱約可見幾個人影在遠處晃動。他們動作僵硬,步伐蹣跚,像是喝醉了酒,但移動速度卻快得驚人。
    "是被黑霧感染的人。"張起靈低聲道,"別出聲...他們靠聽覺和氣息追蹤。"
    三人屏住呼吸,看著那些人影在不遠處徘徊。其中一個人突然停下,緩緩轉向他們藏身的方向,脖子以不可能的角度扭曲著,仿佛在嗅探空氣。
    吳邪的心跳如擂鼓,生怕會被發現。就在這緊張時刻,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口哨聲。那些被感染的人立刻像聽到指令的獵犬般,齊刷刷轉向聲源方向,迅速消失在黑霧中。
    "是王教授。"張起靈眯起眼睛,"他在控製他們。"
    胖子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那老狐狸還有這本事?"
    "不全是控製..."張起靈站起身,示意繼續前進,"更像是...引導。黑霧放大了人的攻擊性,但保留了一定智力。"
    這個認知讓吳邪更加不安。如果被感染者還保留著部分思考能力,那對付他們的難度將大大增加。
    隨著他們接近祭壇,黑霧變得越來越濃,幾乎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吳邪不得不一手拉著張起靈,一手搭在胖子肩上,三人連成一串緩慢前進。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朽的金屬味,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到了。"張起靈突然停下。
    濃霧中,那座圓形石壇若隱若現。與之前不同的是,現在整個祭壇都被一種幽藍色的微光籠罩,十二根石柱上的符文全部亮起,在霧中形成一圈詭異的光暈。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祭壇周圍站著十幾個人影——都是王教授的手下和被黑霧感染的村民。他們像雕像般一動不動地圍在石壇四周,仿佛在守護著什麽。
    "怎麽過去?"胖子小聲問,"硬闖肯定不行。"
    張起靈沉思片刻,轉向吳邪:"鈴鐺...給我看看。"
    吳邪從口袋裏取出鈴鐺,驚訝地發現它現在通體泛著紅光,那些紋路已經連成一片,像是流動的岩漿。當張起靈伸手觸碰時,鈴鐺突然發出一聲清脆的鳴響,紅光驟然增強。
    那些守衛立刻騷動起來,齊刷刷轉向聲源方向。
    "糟了!"胖子暗罵一聲。
    但出乎意料的是,守衛們並沒有攻擊,而是像接收到某種指令般,緩緩讓開了一條通往祭壇中央的路。
    張起靈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鈴鐺...是通行證。"
    三人小心翼翼地穿過人牆。那些被感染的人近距離看起來更加駭人——皮膚上布滿黑色血管狀的紋路,眼睛全無眼白,嘴角流著混濁的唾液。但他們似乎對持有鈴鐺的三人視而不見,隻是機械地讓出通道。
    祭壇中央的石台已經完全塌陷,露出一個直徑約兩米的黑洞。黑霧正源源不斷地從洞中湧出,如同煮沸的黑水。站在邊緣往下看,隻能看到無盡的黑暗,仿佛通向地心深處。
    "這就是"門"?"吳邪感到一陣眩暈,好像那洞中有某種力量在拉扯他的意識。
    張起靈點頭:"封印已經部分破損...必須盡快修複。"
    "怎麽修複?"胖子緊張地環顧四周,"需要跳下去還是怎麽著?"
    張起靈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從吳邪手中接過鈴鐺,仔細端詳著它表麵的紋路。那些紋路現在組成了一個清晰的圖案——一個眼睛狀的符號,瞳孔部分正是鈴鐺的共振腔。
    "需要血脈共鳴..."張起靈輕聲說,"張家人的血...激活鈴鐺...然後..."
    他的話戛然而止,猛地抬頭看向濃霧深處。吳邪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一個身影正緩步走來——是王教授,但此刻的他看起來與之前判若兩人。他的金絲眼鏡不見了,雙眼漆黑如墨,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更令人不安的是,他的左臂已經完全變成了黑色,皮膚下仿佛有無數小蟲在蠕動。
    "終於來了。"王教授的聲音變得低沉沙啞,帶著金屬般的回音,"我就知道你們會回來。張家的責任感...真是千年不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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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起靈將鈴鐺護在身後:"你不是守門人...你是"竊影者"。"
    王教授——或者說占據王教授身體的東西——大笑起來,那笑聲像是無數人同時發出的和聲:"聰明!不愧是張家族長。沒錯,我們一族等待這個機會已經很久了。借守門人後裔的軀體行動...真是完美的偽裝。"
    吳邪和胖子警惕地站到張起靈兩側,隨時準備應對可能的攻擊。
    "你想幹什麽?"吳邪質問道。
    "當然是完成千年前未竟之事!"王教授張開雙臂,"打開"門",釋放被張家封印的力量!"
    張起靈冷笑一聲:"然後讓"它們"吞噬這個世界?"
    "吞噬?不,是進化!"王教授狂熱地說,"想象一下,當人類與"影"結合,會誕生怎樣強大的新物種!"
    胖子做了個嘔吐的表情:"聽著就惡心。你們這些反派能不能有點新創意?整天想著改造人類,煩不煩啊?"
    王教授的表情陰沉下來:"無知螻蟻。等"門"完全打開,你們就會明白——"
    他的話沒能說完。張起靈突然動了,速度快得幾乎留下殘影。他一把抓住王教授那條變異的手臂,另一隻手將鈴鐺按在上麵。鈴鐺頓時紅光大作,王教授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黑色如潮水般從手臂退去,露出原本的膚色。
    "你!"王教授暴怒,猛地掙脫開來,後退幾步,"不可能!鈴鐺怎麽會對你沒有反噬?"
    張起靈沒有追擊,而是迅速退回吳邪和胖子身邊:"他體內有"影"的本體...鈴鐺能暫時壓製,但殺不死它。"
    吳邪這才明白張起靈剛才是在試探:"那現在怎麽辦?"
    "完成儀式。"張起靈堅定地說,"用鈴鐺重新封印"門"。"
    王教授顯然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獰笑道:"太遲了!封印已經破損過半,單靠一個鈴鐺根本不夠!除非..."他的目光在張起靈和吳邪之間來回掃視,"除非有人願意做媒介...就像千年前那位張家族長一樣,用自己的生命為代價。"
    吳邪心頭一震,猛地看向張起靈。後者表情平靜,但眼神已經說明一切——他確實打算這麽做。
    "不行!"吳邪一把抓住張起靈的手臂,"一定有別的方法!"
    張起靈輕輕搖頭:"別無選擇...否則黑霧會擴散...最終吞噬一切。"
    胖子也急了:"放屁!咱們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總能想出辦法的!"
    王教授的笑聲打斷了他們:"感人至深的友情。可惜,現實很殘酷——要麽犧牲一人,要麽大家一起死。"他揮了揮手,那些被控製的守衛開始向祭壇中央逼近,"不過在那之前,你們得先解決這些小麻煩。"
    情況急轉直下。十幾個被感染者同時撲來,張起靈雖然身體虛弱,但身手依然敏捷。他擋在吳邪和胖子前麵,幾下就放倒了最先衝上來的三人。胖子抄起一根掉落的木棍,狠狠砸向另一個感染者的頭部。
    吳邪則緊握鈴鐺,試圖理解張起靈所說的"血脈共鳴"是什麽意思。鈴鐺在他手中不斷震動,熱度越來越高,幾乎要灼傷皮膚。恍惚間,他似乎聽到一個聲音在耳邊低語——不是用語言,而是一種直接投射在意識中的信息。
    "小哥!"吳邪突然喊道,"你說需要張家血脈激活鈴鐺...但如果血脈不純呢?"
    張起靈一個側踢擊退兩名感染者,抽空回答:"什麽意思?"
    "我爺爺...他是不是..."吳邪不知如何表達那種感覺,但鈴鐺傳來的信息越來越清晰,"我體內是不是也有張家的血?"
    張起靈的動作明顯頓了一下。就在這分神的瞬間,一個感染者突破防線,尖銳的指甲劃過他的手臂,頓時鮮血直流。
    "小哥!"吳邪想衝上去幫忙,卻被另外兩個感染者攔住。
    胖子見狀,怒吼一聲衝過來,用他那龐大的身軀直接撞飛了襲擊張起靈的感染者:"天真!接著!"
    他拋來一個東西,吳邪下意識接住——是張起靈之前掉落的匕首。
    "用血!"張起靈在混戰中喊道,"如果你的猜測是對的...用血激活鈴鐺!"
    吳邪沒有猶豫,用匕首在掌心劃開一道口子,鮮血立刻湧出,滴在青銅鈴鐺上。驚人的一幕發生了——血液不僅沒有被高溫蒸發,反而被鈴鐺迅速吸收。那些紅色紋路突然活了過來,像血管一樣搏動著,發出耀眼的紅光。
    一股強大的能量波動以鈴鐺為中心擴散開來,所有感染者都被衝擊波掀翻在地。王教授——或者說竊影者——發出憤怒的咆哮:"不可能!你怎麽會有張家血脈!"
    吳邪自己也震驚不已。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在體內流動,鈴鐺不再是一件外物,而像是自己肢體的延伸。無數畫麵在腦海中閃現——古老的戰場、神秘的儀式、一個與他有著相似麵容的男人...
    "吳邪!現在!"張起靈的喊聲將他拉回現實,"把鈴鐺放在祭壇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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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邪照做了。當鈴鐺接觸石壇的瞬間,整個祭壇亮起耀眼的藍光,與鈴鐺的紅光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張光之網,覆蓋在黑洞上方。
    王教授瘋狂地撲過來:"不!你們不能!"
    胖子挺身而出,用他那龐大的身軀擋住了這一擊,雖然被撞得連連後退,但成功爭取了寶貴時間。
    張起靈迅速跪在鈴鐺旁,將自己的血也滴在上麵。紅藍交織的光芒立刻變得更加明亮,開始緩緩下沉,像是要封住洞口。
    "還不夠..."張起靈咬牙道,"封印需要...更多力量..."
    吳邪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跪在張起靈對麵,也將手放在鈴鐺上。兩人的血在鈴鐺表麵混合,發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你們瘋了嗎?"王教授掙脫胖子,踉蹌著衝過來,"這樣你們也會被卷入封印!"
    張起靈抬頭看了吳邪一眼,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走...剩下的我來..."
    "閉嘴!"吳邪罕見地對張起靈發了火,"要麽一起活,要麽一起死!胖子!"
    "來了!"胖子不知從哪找來一根粗壯的樹枝,狠狠砸在王教授背上,將他打趴在地,"胖爺我還沒打過癮呢!"
    三人的血——張起靈和吳邪的直接滴在鈴鐺上,胖子的則間接通過接觸——奇跡般地產生了共鳴。鈴鐺發出的光芒突然變成純淨的白色,如同一把利劍刺入黑洞深處。地底傳來一聲駭人的尖嘯,黑霧開始劇烈翻滾,像是被某種強大力量拉扯著退回洞中。
    "不!不!"王教授絕望地尖叫著,他的身體開始崩潰,黑色物質從七竅中湧出,被白光牽引著吸向洞口,"我不會失敗!不會——"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個人像沙雕般坍塌,化為一股黑煙被吸入洞中。周圍的感染者們也紛紛倒地,身上的黑色紋路迅速褪去。
    白光越來越強,最終形成一個完整的封印,牢牢封住了洞口。鈴鐺發出一聲清脆的長鳴,然後歸於寂靜,表麵的紋路也恢複了原本的暗紅色。
    一切突然安靜下來。黑霧消散了,陽光重新照進山穀。祭壇周圍橫七豎八地躺著昏迷的人,但他們都恢複了正常膚色,呼吸平穩,仿佛隻是睡著了。
    吳邪精疲力竭地癱坐在地上,手掌的傷口火辣辣地疼。張起靈的狀況更糟——他臉色慘白,嘴唇失去了血色,身體微微顫抖著,但眼神卻異常清明。
    胖子喘著粗氣走過來:"搞...搞定了?"
    張起靈微微點頭:"暫時...封印完成了。"
    "暫時?"吳邪心頭一緊。
    "鈴鐺隻是...封印的一部分。"張起靈艱難地解釋,"完整的封印...需要三件器物。這隻是...爭取時間。"
    胖子哀嚎一聲躺倒在地:"所以以後還得再來一次?饒了胖爺我吧!"
    吳邪卻注意到張起靈話中的另一個重點:"你說我的血...我真的是張家後裔?"
    張起靈沉默片刻,才緩緩道:"不完全是...你的祖先...可能是張家的分支。血脈稀薄...但足夠激活鈴鐺。"
    這個解釋讓吳邪恍然大悟——難怪他從小就對考古和曆史有著異於常人的興趣和天賦,原來冥冥之中自有血脈牽引。
    "所以,"胖子坐起來,眼睛亮晶晶的,"天真你和小哥算是遠房表親?這可有意思了!"
    吳邪哭笑不得,但內心深處卻湧起一股奇妙的歸屬感。他看向張起靈,後者也正看著他,眼中帶著前所未有的柔和。
    "謝謝。"張起靈輕聲說,"沒有你們...我做不到。"
    胖子擺擺手:"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不過下次有這麽刺激的活動,提前說一聲行不?胖爺我好準備點零食。"
    三人都笑了,笑聲在山穀中回蕩。遠處,被解救的人們開始陸續蘇醒,困惑地環顧四周,完全不記得發生了什麽。
    太陽西斜時,三人離開了祭壇。鈴鐺被張起靈鄭重地放回石壇中央的凹槽,但它與吳邪之間的那種奇妙聯係似乎並未完全切斷——吳邪還能感覺到它的存在,就像遠方親人的呼喚。
    回雨村的路上,胖子喋喋不休地討論著晚飯要吃什麽,張起靈安靜地聽著,偶爾點頭或搖頭表達意見。吳邪走在兩人中間,看著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他知道,這不會是最後一次冒險。青銅鈴鐺的輕微震顫仍時不時在他意識深處回蕩,提醒著他血脈中的使命。但此刻,他隻想享受這份來之不易的平靜,與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一起,走完回家的路。
    雨村的炊煙已經遙遙在望,新的一天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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