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動了！"王教授的一名手下驚呼著跌倒在地。
    吳邪死死抱住昏迷的張起靈，地麵的震動越來越劇烈，石壇中央的裂縫像蛛網般向四周蔓延。那股黑霧如同有生命般從裂縫中湧出，迅速在低空擴散。
    "退後！別碰那霧氣！"王教授厲聲喝道，自己率先向後退去。
    胖子趁機衝到吳邪身邊，幫他架起張起靈："快走！這地方要塌了！"
    三人剛跑下石壇，身後就傳來一聲巨響。吳邪回頭看去，隻見中央石台已經塌陷成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更多的黑霧正從裏麵噴湧而出，速度快得驚人。
    "分頭跑！"王教授命令道，自己帶著兩名助手往東邊樹林逃去，剩下四個手下則向西邊散開。
    吳邪和胖子拖著昏迷的張起靈往北麵的斜坡移動。張起靈的身體沉得像灌了鉛，而且體溫高得嚇人。
    "小哥這是發燒了？"胖子氣喘籲籲地問，額頭上的汗珠不斷往下滴。
    吳邪搖頭："不像普通發燒。"他摸了摸張起靈的額頭，立刻縮回手，"燙得能煎雞蛋了！"
    黑霧擴散的速度超出預期，轉眼間已經籠罩了大半個空地。西邊突然傳來一聲慘叫——王教授的一個手下被黑霧追上，整個人像被無形的手掐住脖子般抓了起來，懸在半空中掙紮。
    "臥槽！那霧是活的？"胖子瞪大眼睛。
    吳邪看到那人臉上的表情從驚恐變成猙獰，雙眼充血，突然轉向自己的同伴發起攻擊，雙手死死掐住對方的脖子。
    "黑霧會影響人的神誌！"吳邪恍然大悟，"快走！別被追上！"
    兩人拚盡全力拖著張起靈往斜坡下移動。斜坡盡頭是一條幹涸的溪床，亂石嶙峋，行走艱難，但至少能暫時避開蔓延的黑霧。
    "放...放我下來..."
    微弱的聲音讓吳邪和胖子同時停下腳步。張起靈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嘴唇幹裂得滲出血絲。
    "小哥！你醒了？"吳邪趕緊把他輕輕放在一塊平坦的岩石上。
    張起靈的眼神渙散，呼吸急促："鈴...鈴鐺..."
    吳邪這才意識到自己還緊握著那枚青銅鈴鐺。奇怪的是，原本冰涼的金屬現在變得溫熱，而且表麵浮現出細密的紅色紋路，像是血管一樣微微搏動。
    "在這，我拿著呢。"吳邪把鈴鐺舉到張起靈眼前，"小哥，剛才發生了什麽？那個占據你身體的...是什麽東西？"
    張起靈艱難地搖頭，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他顫抖著伸出手，似乎想觸碰鈴鐺，卻在即將接觸的瞬間猛地縮回，像是被燙到了一樣。
    "不...不能碰..."他痛苦地閉上眼睛，"它在...呼喚我..."
    胖子從背包裏翻出水壺，小心翼翼地喂張起靈喝了幾口："小哥，你先別說話，省點力氣。那黑霧一時半會兒下不來，我們安全了。"
    仿佛是為了打胖子的臉，他話音剛落，溪床上方就傳來"沙沙"的聲響——黑霧正沿著斜坡向下蔓延，像一條貪婪的巨蟒追尋著獵物。
    "媽的，這玩意兒還帶追蹤功能的？"胖子罵了一句，趕緊和吳邪一起又把張起靈架起來，"繼續跑！"
    三人跌跌撞撞地沿著溪床前行。張起靈雖然恢複了意識，但身體依然虛弱得無法自主行走，全身滾燙得像塊火炭。吳邪能感覺到他的脈搏快得嚇人，仿佛有什麽東西在他體內橫衝直撞。
    "不行，這樣下去小哥會受不了的。"吳邪停下腳步，環顧四周，"得找個地方躲一躲。"
    溪床前方拐彎處有一個天然形成的淺洞，勉強能容納三人。吳邪和胖子把張起靈扶進去，然後用隨身帶的防水布擋住洞口，隻留一條縫隙觀察外麵的情況。
    黑霧已經彌漫到溪床，但奇怪的是，它似乎對這片區域興趣不大，移動速度明顯放緩，更像是在漫無目的地擴散。
    "暫時安全了。"吳邪鬆了口氣，轉身檢查張起靈的情況。
    借著防水布透進來的微弱光線，吳邪發現張起靈的手臂上浮現出奇怪的紋路——與青銅鈴鐺上的紅色紋路一模一樣，而且正在緩慢蔓延。
    "胖子，你看！"吳邪指著那些紋路，"這跟鈴鐺上的圖案..."
    胖子湊過來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冷氣："乖乖，小哥這是要變身了還是怎麽著？"
    張起靈突然抓住吳邪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吳邪...聽我說..."他的聲音嘶啞，每個字都像是擠出來的，"鈴鐺...不能離開祭壇...否則..."
    "否則會怎樣？"吳邪急切地追問。
    "封印...會破裂..."張起靈的眼睛時睜時閉，似乎在與某種無形的力量搏鬥，"黑霧...隻是開始..."
    胖子緊張地看了眼洞口："那玩意兒到底是什麽？生化武器？"
    "張家的...責任..."張起靈艱難地說，"守護...門後的東西..."
    吳邪和胖子交換了一個眼神。又是"門"——王教授也提到過這個詞。顯然，這個所謂的"門"背後藏著什麽極其重要的東西，重要到需要張家世代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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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哥，我們該怎麽幫你？"吳邪問道，"怎麽才能阻止黑霧？"
    張起靈的眼神突然變得清明了一瞬："回去...祭壇...完成儀式..."
    "你瘋啦？"胖子壓低聲音，"那鬼地方現在全是那黑霧，而且王教授那幫人肯定還在附近！"
    "必須...回去..."張起靈固執地說，隨即又陷入半昏迷狀態，手臂上的紅色紋路蔓延得更快了。
    吳邪咬了咬嘴唇。理智告訴他應該帶著張起靈遠離危險，但直覺又提醒他，如果不解決源頭問題，黑霧可能會擴散到雨村，危及無辜村民。
    "胖子，"他下定決心，"我回去看看。你留在這裏照顧小哥。"
    "放屁！"胖子瞪眼，"要麽一起去，要麽都別去！再說，你覺得小哥醒來發現你一個人去冒險，會是什麽反應？"
    吳邪苦笑："大概會把我罵得狗血淋頭吧。"他看了眼昏迷中的張起靈，"但我們不能都去，得有人保護小哥。"
    正當兩人爭執不下時，洞外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吳邪立刻示意安靜，悄悄挪到防水布縫隙處向外看。
    是王教授和他的兩個助手，三人看起來狼狽不堪，衣服被樹枝刮破，臉上還有擦傷。他們正沿著溪床小心翼翼地前進，不時回頭張望，顯然也在躲避黑霧。
    "...必須找到他們！"王教授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沒有鈴鐺...一切都白費了..."
    "教授，那黑霧到底是什麽東西？"一個助手驚恐地問，"小李他...他就像瘋了一樣攻擊我們..."
    "張家守護千年的東西。"王教授冷冷地說，"別問那麽多，專心找人！張起靈現在肯定很虛弱，他們走不遠。"
    三人漸漸走遠，聲音也聽不見了。吳邪退回洞內，臉色凝重："他們在找我們，確切地說，是在找鈴鐺。"
    胖子哼了一聲："那老狐狸果然沒安好心。現在怎麽辦？"
    吳邪看了眼張起靈，又看了看手中的鈴鐺。鈴鐺上的紅色紋路越來越明顯，溫度也越來越高，幾乎有些燙手了。
    "我覺得...鈴鐺和小哥之間有某種聯係。"吳邪沉思道，"你看，小哥手臂上的紋路和鈴鐺上的完全一樣，而且都在擴散。"
    胖子點頭："你是說，鈴鐺在影響小哥？"
    "或者反過來。"吳邪猜測，"也許是因為小哥的血脈...總之，我覺得我們應該試試用鈴鐺喚醒他。"
    "你確定？萬一喚醒的不是小哥，又是那個什麽"守護者"呢？"
    吳邪深吸一口氣："賭一把吧。總比坐以待斃強。"
    他小心翼翼地將鈴鐺靠近張起靈的右手。令人驚訝的是，盡管張起靈剛才說不能碰鈴鐺，但當鈴鐺距離他手掌還有幾厘米時，那些紅色紋路突然亮了起來，像是受到吸引般向手掌方向流動。
    "有反應！"胖子驚呼。
    鈴鐺開始微微震動，發出幾乎聽不見的高頻聲音。張起靈的身體隨之顫抖起來，眉頭緊鎖，像是在做噩夢。
    "小哥？能聽到我說話嗎？"吳邪輕聲呼喚。
    張起靈的嘴唇動了動，但沒有發出聲音。突然，他猛地睜開眼睛——瞳孔擴張到極限，幾乎看不到眼白。他直挺挺地坐起來，力氣大得驚人，吳邪和胖子都攔不住。
    "門要開了..."張起靈的聲音變得低沉而陌生，"必須...阻止..."
    話音剛落，他的身體又軟綿綿地倒了下去。吳邪趕緊扶住他，發現他的體溫開始下降，手臂上的紅色紋路也在慢慢褪去。
    "這算什麽？中邪體驗卡？還帶自動退款的？"胖子嘀咕道。
    吳邪卻注意到鈴鐺的變化——那些紅色紋路重新變得暗淡，溫度也降低了。更奇怪的是，他感覺自己與鈴鐺之間似乎建立了某種微妙的聯係，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共鳴。
    洞外突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緊接著是雜亂的腳步聲和驚恐的呼喊。吳邪和胖子立刻警覺起來，悄悄挪到洞口查看。
    眼前的景象讓他們毛骨悚然——溪床上方，一個渾身籠罩在黑霧中的人影正搖搖晃晃地行走。從衣著判斷，應該是王教授的一個手下，但現在他的樣子已經半人半鬼，皮膚上布滿黑色血管狀的紋路，眼睛全無眼白，隻剩下漆黑的瞳孔。
    "小李！冷靜點！是我們！"王教授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被稱為"小李"的人卻充耳不聞，機械地轉動頭顱，然後突然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聲音來源撲去。慘叫聲和打鬥聲隨即響起，但很快就歸於寂靜。
    "我靠..."胖子臉色發白，"那黑霧能把人變成喪屍？"
    吳邪的胃部一陣絞痛。無論那黑霧是什麽，它顯然正在將接觸到的人變成極具攻擊性的怪物。更糟的是，它似乎還在擴散，遲早會找到他們這個藏身之處。
    "我們得離開這裏，"吳邪下定決心，"但不是逃跑，而是返回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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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瞪大眼睛："你認真的？那邊現在可能全是那種怪物！"
    "小哥說要完成儀式才能阻止這一切。"吳邪堅定地說，"而且...我覺得鈴鐺在引導我。"
    他伸出手，掌心的鈴鐺微微顫動，指向某個特定方向——正是他們來時祭壇的方位。
    胖子看了看昏迷但情況已經穩定的張起靈，又看了看吳邪，最終長歎一口氣："媽的，胖爺我真是上輩子欠你們的。要走就快走，趁小哥還沒醒，不然他肯定不讓咱倆去冒險。"
    兩人迅速收拾好必需品。吳邪將鈴鐺小心地包好藏在貼身口袋裏，胖子則用繩索做了個簡易擔架，準備拖著張起靈移動。
    就在他們準備離開洞穴時，張起靈突然又睜開了眼睛。這次，他的眼神清明了許多，雖然還很虛弱，但明顯恢複了神誌。
    "吳邪..."他艱難地坐起來，"我...想起來了..."
    "想起什麽了？"吳邪趕緊蹲下身。
    "鈴鐺...不是鑰匙..."張起靈的聲音虛弱但清晰，"是...封印的一部分..."
    吳邪和胖子麵麵相覷。這與王教授說的完全相反。
    "那王教授為什麽說鈴鐺是打開"門"的鑰匙？"吳邪問道。
    張起靈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光："因為...他想釋放...門後的東西..."
    遠處又傳來幾聲非人的嚎叫，提醒著他們危險正在逼近。張起靈掙紮著站起來，雖然腳步虛浮，但眼神堅定："必須回去...修複封印..."
    吳邪想反對，但知道這是唯一的辦法。他點點頭，和胖子一左一右攙扶著張起靈，三人悄悄離開洞穴，沿著溪床向祭壇方向移動。
    鈴鐺在吳邪口袋中持續發出微弱的熱度和振動，仿佛在為他們指引方向。吳邪不禁想起張起靈之前說的話——"它在呼喚我"。
    現在，他似乎也能感受到那種呼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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