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正在院子裏教張念靈認字，小男孩盤腿坐在石凳上，小手握著鉛筆，認真地描摹著"卿"字的每一筆。忽然，他抬起頭，烏黑的眼睛一亮："張爸爸回來了！"
    吳邪還沒來得及反應，小男孩已經像顆小炮彈一樣衝了出去。他跟著轉頭，看見院門口站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張起靈風塵仆仆，黑色衝鋒衣上還帶著旅途的塵土，卻在看見衝向自己的小身影時微微蹲下身，張開雙臂。
    "張爸爸！"張念靈一頭紮進張起靈懷裏，被高高舉起轉了個圈。小男孩咯咯笑著，小手捧著張起靈的臉，"你提前回來了！我學會寫"卿"字了！"
    張起靈眼中閃過一絲柔軟，輕輕"嗯"了一聲，目光卻越過孩子的肩膀，落在站在不遠處的吳邪身上。兩人視線相接，吳邪感覺胸口有什麽東西輕輕化開了。
    "怎麽提前回來了？"吳邪走上前，接過張起靈的背包，手指不經意地擦過對方的手背。
    張起靈一手抱著張念靈，另一隻手自然地牽起吳邪："事情處理完了。"
    就這麽簡單。但吳邪知道，能讓張起靈提前結束張家事務趕回來的，隻有這個他們共同建立的小家。他笑著捏了捏張起靈的手："胖子去買菜了，說要給你接風。黑瞎子和解雨臣在後院下棋。"
    張念靈在張起靈懷裏扭動著要下來，一落地就拽著張起靈的衣角："張爸爸，我寫給你看！吳爸爸教我的！"
    小男孩跑回石桌旁，認真地寫下歪歪扭扭的"卿"字，然後期待地抬頭看著張起靈。張起靈走過去，蹲下身，大手覆在張念靈的小手上，帶著他重新寫了一遍。
    "卿。"張起靈輕聲念道，聲音裏帶著吳邪很少聽到的溫度。
    胖子拎著大包小包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張起靈握著張念靈的手寫字，吳邪站在一旁微笑。他誇張地"哎喲"一聲："咱們家的大型犬回來啦？這才分開兩天就受不了了？"
    黑瞎子和解雨臣聞聲從後院走出來。黑瞎子推了推墨鏡："喲，張家那群老古董這次怎麽這麽痛快放人？"
    "處理完了。"張起靈站起身，依然是那副言簡意賅的樣子，但眼神比去之前柔和了許多。
    解雨臣敏銳地注意到張起靈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那是他們五人共同決定組成家庭時，吳邪特意定做的。去張家前，張起靈特意摘下了它，而現在，戒指又回到了原位。解雨臣與黑瞎子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晚飯時，胖子興致勃勃地提議："天真，咱們回一趟杭州吧，上回去沒來得及看王盟。要不帶上小念靈，一起去吳山居看看？王盟那小子前幾天還發消息問咱們什麽時候回去呢。"
    吳邪看向張起靈，後者微微點頭表示同意。張念靈興奮地在椅子上扭來扭去："杭州！”
    "就這麽定了，"解雨臣拍板，"明天一早就出發。正好我和黑瞎子也要去杭州辦點事。"
    黑瞎子挑眉："我們什麽時候說要——"話沒說完就被解雨臣在桌下踩了一腳。
    第二天清晨，一行五人加一個孩子踏上了前往杭州的高鐵。張念靈第一次坐高鐵，趴在窗邊驚奇地看著飛速後退的景色，不時發出驚歎聲。吳邪坐在靠過道的位置，張起靈緊挨著他，兩人的手在毯子下十指相扣。
    "小哥，張家那邊..."吳邪壓低聲音問道。
    張起靈輕輕搖頭："解決了。"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不會再打擾我們。"
    吳邪鬆了口氣，頭不自覺地靠上張起靈的肩膀。斜對麵的黑瞎子看到這一幕，壞笑著用手機偷拍，被解雨臣一把搶過手機刪除照片。
    "別鬧，"解雨臣低聲說，"讓他們安靜待會兒。"
    五個風格迥異的成年男人帶著一個漂亮的小男孩，這樣的組合在高鐵上格外引人注目。尤其是當張念靈一會兒喊"吳爸爸"看窗外，一會兒要"張爸爸"抱，一會兒又纏著"胖叔"講故事時，周圍的乘客都忍不住投來好奇的目光。
    "這一家子顏值真高，"後排兩個年輕女孩小聲議論，"那個戴墨鏡的好酷，旁邊穿粉色襯衫的也太好看了吧？"
    "我覺得最帥的是靠窗那個黑衣服的，氣質絕了！"
    “還有那個，清新脫俗，好帥啊！”
    "小孩子叫他們爸爸？所以他們是...？"
    胖子耳尖地聽到這些議論，回頭衝兩個女孩咧嘴一笑："我們是重組家庭，複雜著呢。"成功地讓兩個女孩紅著臉噤了聲。
    到達杭州後，他們先去了吳山居。王盟見到一行人，激動得差點把賬本扔到天上："老板！你們終於回來了！"
    吳邪笑著接過王盟遞來的茶："店裏最近怎麽樣？"
    "老樣子，"王盟說著，好奇地打量著被張起靈牽著的張念靈，"這就是你們收養的那個張家孩子？"
    張念靈躲在張起靈腿後，隻露出一雙大眼睛警惕地看著王盟。吳邪招手讓他過來："念靈，這是王盟叔叔，是...嗯，是吳爸爸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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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男孩這才慢慢走出來，有模有樣地鞠了一躬："王盟叔叔好。"
    王盟受寵若驚，趕緊從櫃台裏摸出一塊巧克力："真懂事！來，叔叔請你吃糖。"
    在吳山居簡單休整後，解雨臣突然提議："趁天色還早，我們去商場逛逛吧。念靈需要些新衣服，而且..."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張起靈和黑瞎子的著裝，"有些人也該更新一下衣櫃了。"
    黑瞎子立刻警覺："我衣服怎麽了？很舒服啊。"
    "全是黑色，還都是五年前的款式，"解雨臣嫌棄地扯了扯黑瞎子的t恤，"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從哪個古墓裏爬出來的。"
    張起靈低頭看了看自己萬年不變的衝鋒衣，又看看吳邪期待的眼神，默默地點了點頭。
    杭州大廈裏人流如織。張念靈被五光十色的店鋪和櫥窗吸引，眼睛都不夠用了。吳邪和解雨臣目標明確，直接拖著不情不願的張起靈和黑瞎子進了男裝區。
    "這件怎麽樣？"吳邪拿起一件深藍色休閑襯衫在張起靈身前比劃。
    張起靈皺眉："太花。"
    "這哪裏花了？連個花紋都沒有！"吳邪哭笑不得。
    另一邊，解雨臣正拿著一件淺灰色西裝往黑瞎子身上比："試試這個，你穿肯定好看。"
    黑瞎子像被燙到一樣後退兩步："我寧願穿壽衣！"
    胖子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順手抱起張念靈："走，胖叔帶你去兒童區買衣服，讓那幾個"時尚達人"慢慢折騰。"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般的拉鋸戰，吳邪和解雨臣終於成功將張起靈和黑瞎子推進了試衣間。
    "我警告你解雨臣，要是我出來發現你給我選了粉色的什麽玩意兒..."黑瞎子的威脅從試衣間裏傳出。
    "閉嘴試你的衣服。"解雨臣毫不客氣地回敬。
    張起靈的試衣間則安靜得多。過了一會兒，簾子拉開，穿著深藍色襯衫和米色休閑褲的張起靈走了出來。吳邪的呼吸一滯——平常被衝鋒衣包裹的身材此刻一覽無餘，寬肩窄腰，襯衫袖口卷起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整個人看起來年輕了至少五歲。
    "怎麽樣？"張起靈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領口。
    吳邪呆呆地點頭："好看...特別好看。"
    張起靈耳朵尖微微泛紅，轉身就要回試衣間換回來，被吳邪一把拉住："別換！就這麽穿著，我們買下來。"
    與此同時，黑瞎子的試衣間也打開了。穿著淺灰色西裝的他看起來完全變了個人，連墨鏡都遮不住那股精英氣質。解雨臣滿意地點頭："這才像樣。"
    黑瞎子別扭地扯著領帶："感覺像被綁起來了..."
    一位女店員走過來，驚豔地看著兩人："兩位先生穿這身太合適了！要不要看看我們新到的情侶款..."
    "不是情侶！"黑瞎子立刻反駁。
    "他們是一對，"吳邪壞笑著指指黑瞎子和解雨臣，然後又指指自己和張起靈，"我們也是一對。"
    女店員一臉茫然地看著這複雜的關係，最後尷尬地笑了笑："那...那位先生和小朋友是...？"
    正好胖子和張念靈回來了，小男孩穿著一身可愛的小牛仔裝，蹦蹦跳跳地跑向張起靈："張爸爸！胖叔給我買了新衣服！"
    女店員的表情更加困惑了。解雨臣忍笑解釋："我們是...複雜的大家庭。"
    最終，在吳邪和解雨臣的堅持下，張起靈和黑瞎子各自買了幾套現代服裝。結賬時，吳邪注意到張起靈偷偷將一件他多看了兩眼的駝色大衣也放進了購物袋。
    "小哥？"吳邪疑惑地看著他。
    張起靈麵不改色："適合你。"
    吳邪心頭一暖，正想說什麽，張念靈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角："吳爸爸，我餓了。"
    "走吧，"胖子拍拍肚子，"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錯的杭幫菜。今天胖叔請客，慶祝咱們一家子團聚！"
    五人帶著孩子走向餐廳，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織在一起，宛如他們複雜卻緊密相連的人生。張起靈走在吳邪身邊，不再是那個孤獨的張家起靈，而是一個有家可歸的普通人，手指上那枚簡單的戒指在餘暉中微微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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