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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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村的午後總是格外寧靜。張起靈和黑瞎子一早就出門去鎮上辦事,說晚飯前回來。胖子帶著張念靈去隔壁村參加小朋友的生日會,偌大的院子裏隻剩下吳邪和解雨臣。
兩人坐在廊下的藤椅上,中間擺著一壺龍井和半盤沒吃完的桂花糕。初秋的陽光透過葡萄藤的縫隙灑落,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他們應該快回來了吧?"吳邪看了看手表,已經下午四點了。
解雨臣慢條斯理地品著茶:"黑瞎子說要買新的漁具,估計又在那家店耗上了。"他嘴角微微上揚,"每次看到新裝備就走不動路。"
吳邪輕笑:"小哥也是,明明對穿著沒要求,但一到刀具店就..."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手指無意識地撫上右手手腕。
解雨臣敏銳地注意到了這個動作。吳邪的腕部有一道幾乎被表帶完全遮蓋的疤痕,那是他在沙海計劃期間留下的。解雨臣的目光暗了暗,沒有點破,隻是輕輕放下茶杯。
"說起來,"解雨臣狀似隨意地開口,"你和張起靈現在挺好的。"
吳邪收回手,點點頭:"嗯,比我想象的好多了。"他停頓了一下,"有時候半夜醒來,看到他睡在旁邊,還覺得不真實。"
解雨臣理解地笑了笑:"我懂。和黑瞎子在一起這麽久,偶爾他正經說句情話,我還是會起雞皮疙瘩。"
兩人相視一笑,但笑容裏都有些複雜的情緒。一陣微風吹過,葡萄葉子沙沙作響,仿佛在竊竊私語。
"其實..."吳邪突然開口,又停住了,手指輕輕敲擊著茶杯邊緣。
解雨臣沒有催促,隻是靜靜地等待。他知道吳邪需要時間。
"有時候我會害怕,"吳邪終於低聲說,眼睛盯著茶杯中漂浮的茶葉,"怕這一切都是一場夢。怕哪天醒來,發現小哥還在青銅門裏,而我...還在那間小屋裏計劃著怎麽毀掉汪家。"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手指再次無意識地摸向手腕。這次他沒有停下,而是慢慢卷起袖子,露出腕部那些縱橫交錯的疤痕——深淺不一,有些已經泛白,有些還帶著淡淡的粉色。
解雨臣的呼吸微微一滯。他知道這些傷痕的存在,但從未如此清晰地看過。十七道,他默默數著,正好對應張起靈離開的十年加上吳邪等待的七年。
"沙海計劃的時候,"吳邪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每次我快要撐不下去,就會劃一刀。疼痛讓我清醒,也讓我...感覺他還活著。"他苦笑了一下,"很變態是吧?"
解雨臣輕輕搖頭,也卷起了自己的左袖,露出手臂內側幾道細長的疤痕:"地下三十米,氧氣不足,黑瞎子為了讓我保持清醒,給我講了個特別冷的笑話。我氣得想打他,卻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最後隻能用指甲掐自己。"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相遇,都看到了對方眼中深藏的痛楚。
"那十年..."吳邪的聲音有些哽咽,"沒有他的十年,我把自己變成了一個怪物。"
解雨臣望向遠處:"至少你等到了他。有些人...連等待的機會都沒有。"
庭院裏陷入一片沉默,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吳邪的目光穿過葡萄藤,望向雨村連綿的青山,那裏有張起靈常帶他去散步的小路。解雨臣則盯著院角的梨樹,去年春天黑瞎子曾在那棵樹下吻過他。
不知不覺間,兩人的眼眶都濕潤了。那些刻意遺忘的黑暗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吳邪看見自己在昏暗的房間裏,麵前攤滿了汪家的資料,手中的刀片閃著冷光,血珠順著手腕滴落在圖紙上,他卻感覺不到疼,隻有一個執念在支撐著他:接張起靈回家。
解雨臣則回憶起那個陰冷的墓室,黑瞎子擋在他麵前,墨鏡後的眼睛不知是否還看得見,卻還在開著玩笑:"花兒,我要是死了,記得給我燒點有意思的書..."而他隻能拚命搖頭,指甲深深陷入皮肉。
一滴淚水無聲地滑過吳邪的臉頰,落在他的手背上。緊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他咬住嘴唇,不想哭出聲,但肩膀已經開始微微顫抖。
解雨臣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他的淚水安靜地流淌,打濕了胸前的衣襟。那些他以為自己已經忘記的恐懼和絕望,原來隻是被埋藏在了心底最深處。
就在兩人沉浸在各自的回憶中時,院門被輕輕推開了。張起靈和黑瞎子一前一後走進來,手裏提著大包小包。當他們看到廊下淚流滿麵的兩人時,同時僵在了原地。
張起靈的購物袋掉在了地上,發出"啪"的一聲響。黑瞎子的墨鏡滑到了鼻尖,露出那雙罕見的、充滿震驚的眼睛。
"吳邪?"張起靈的聲音裏帶著罕見的慌亂,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吳邪麵前,單膝跪地,雙手捧住他的臉,"怎麽了?"
黑瞎子也迅速來到解雨臣身邊,卻不敢貿然觸碰,隻是緊張地問:"誰欺負你了?我去宰了他!"
吳邪和解雨臣這才從回憶中驚醒,慌忙擦去眼淚。吳邪強扯出一個笑容:"沒事...就是聊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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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雨臣也迅速整理好表情,推開黑瞎子的手:"大驚小怪什麽,眼睛裏進沙子了。"
但兩個男人顯然不信。張起靈的目光落在吳邪還沒來得及放下的袖子和那些觸目驚心的疤痕上,瞳孔猛地收縮。黑瞎子也注意到了解雨臣手臂上的傷痕,表情瞬間陰沉下來。
空氣仿佛凝固了。四個人誰都沒有說話,隻有吳邪輕微的抽泣聲在院子裏回蕩。
終於,張起靈伸出手,極其輕柔地撫過吳邪手腕上的疤痕,然後將他拉入懷中,緊緊抱住,像是怕他消失一樣。吳邪的臉埋在張起靈肩頭,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十年的委屈、痛苦和思念在這一刻決堤而出。
另一邊,黑瞎子一把將解雨臣摟進懷裏,力道大得幾乎讓人窒息。解雨臣掙紮了一下,最終還是放鬆下來,任由黑瞎子親吻他的發頂,低聲重複著:"我在呢,花兒,我在這兒..."
夕陽西下,將四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織在一起。那些說不出的傷痛,無法言表的恐懼,都在這個擁抱中慢慢融化。
當吳邪的哭聲漸漸平息,張起靈才稍稍鬆開手臂,但依然將他圈在懷裏。他用拇指輕輕擦去吳邪臉上的淚痕,然後低頭,在那些疤痕上落下一個個輕柔的吻。
"不會再有了,"張起靈低聲說,聲音裏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不會再讓你一個人。"
黑瞎子也在解雨臣耳邊說著什麽,引得後者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輕輕錘了下他的肩膀。
院門再次被推開,胖子和張念靈歡快的聲音傳來:"我們回來啦!買了超級大的蛋糕——"胖子的話戛然而止,看著廊下兩對相擁的人,"呃...我們是不是回來得不是時候?"
張念靈好奇地看著大人們紅紅的眼睛:"爸爸們哭了嗎?"
吳邪趕緊從張起靈懷裏坐直,擦了擦臉:"沒有,隻是...眼睛進沙子了。"
"解爸爸也進沙子了?"小男孩天真地問。
解雨臣清了清嗓子:"嗯,風大。"
黑瞎子壞笑著捏了捏解雨臣的後頸:"對,風特別大,把我們家花兒都吹哭了。"
胖子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識相地抱起張念靈:"走,咱們先去廚房切蛋糕,讓爸爸們...呃...把沙子弄出來。"
等胖子和孩子離開後,四人相視一笑。那些沉重的回憶似乎暫時被鎖回了記憶深處,此刻的他們,隻是雨村裏普通的一家人。
張起靈握著吳邪的手,黑瞎子摟著解雨臣的肩,夕陽的餘暉灑在他們身上,溫暖而安寧。
"晚上想吃什麽?"吳邪問道,聲音還帶著些許鼻音,但已經平靜多了。
"火鍋怎麽樣?"黑瞎子提議,"熱熱鬧鬧的。"
解雨臣點頭:"可以,正好胖子買了新鮮羊肉。"
張起靈默默起身:"我去廚房幫忙。"但他的手指還勾著吳邪的,不願分開。
吳邪會意地站起來:"一起去吧。"
兩對手牽著手向廚房走去,背影在夕陽下融為一體。過去的傷痛或許永遠無法完全愈合,但此刻,在這個叫做家的地方,他們找到了繼續前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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