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喜來眠彌漫著泥土和青草的清新氣息。張念靈趴在窗台上，小鼻子緊貼著玻璃，眼睛亮晶晶地盯著院子裏新形成的大泥坑。
    "吳爸爸！張爸爸！快來看！"孩子興奮地喊道，"我們可以玩泥巴了！"
    吳邪從賬本中抬起頭，扶了扶眼鏡："玩什麽？"
    "泥巴！"張念靈已經迫不及待地跳下椅子，拉著吳邪的手往院子裏拽，"像小豬佩奇那樣！"
    被硬拉到院子的吳邪看著那個直徑約兩米的泥坑，嘴角抽搐了一下。雨後的陽光照在泥水上，反射出晃眼的光芒，幾隻不知名的小蟲子已經在上麵跳起了華爾茲。
    "念靈，這...不太衛生吧？"吳邪試圖勸阻，"要不我們去玩積木？"
    張念靈的小臉立刻垮了下來，嘴唇微微顫抖："可是...可是其他小朋友都玩過..."
    正當吳邪左右為難時，張起靈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們身後。他看了看泥坑，又看了看孩子期待的眼神，突然開始卷袖子。
    "小哥？"吳邪驚訝地看著他。
    張起靈沒說話，隻是脫下鞋襪，赤腳踩進了泥坑。泥水立刻沒過了他的腳踝，發出"咕嘰"一聲響。
    "張爸爸最棒了！"張念靈歡呼著，也學樣脫掉鞋子，歡快地跳了進去，濺起的泥點飛到了吳邪的褲腿上。
    吳邪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張起靈，那個有潔癖、永遠一塵不染的張起靈，正站在泥坑裏，麵無表情地幫孩子把褲腿卷得更高些。
    "你也來。"張起靈突然對吳邪說。
    "我？"吳邪指著自己的鼻子，"不行不行，太髒了..."
    張起靈眼睛微微眯起，這是他不悅的前兆。吳邪咽了口唾沫，突然想起上次拒絕和張起靈一起晨跑的結果——被扛在肩上繞雨村跑了三圈。
    "好吧好吧..."吳邪無奈地脫下鞋襪，小心翼翼地伸腳碰了碰泥水，"就一會兒..."
    他的腳趾剛觸到泥水，張起靈就一把將他拉了進去。吳邪驚叫一聲，整個人失去平衡，直接撲進了張起靈懷裏，兩人一起跌坐在泥坑中。
    "張起靈！"吳邪掙紮著坐起來，發現自己從頭到腳都沾滿了泥漿，"我這身衣服——"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張起靈的臉上也濺滿了泥點，甚至有一團泥巴正從他的劉海緩緩滑落。這副狼狽模樣與平日清冷的形象反差太大，吳邪一時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
    張起靈靜靜地看著他笑，眼中閃過一絲溫柔，突然伸手抹了一把泥巴在吳邪臉上。
    "喂！"吳邪抗議道，但嘴角仍上揚著。
    張念靈已經樂得在泥坑裏打滾："吳爸爸變成泥猴了！"
    這邊的動靜引來了其他人。胖子第一個衝出來，手裏還拿著鍋鏟："咋了咋了？哎喲我去！"他看到泥坑裏的三人，眼睛瞪得像銅鈴，"小哥？你被附身了？"
    解雨臣和黑眼鏡也聞聲而來。解雨臣看到滿身泥濘的三人，嫌棄地後退半步："我的天，你們瘋了嗎？"
    黑眼鏡卻吹了聲口哨，掏出手機開始錄像："百年難遇啊！張家掌門人玩泥巴！"
    張念靈從泥坑裏爬起來，滿眼期待地看著剩下的三人："胖叔！小花叔叔！黑叔叔！一起來玩嘛！"
    胖子連連擺手："我這身膘可不適合——"
    話音未落，張起靈突然抓起一團泥巴，精準地砸在胖子圓滾滾的肚子上，發出"啪"的一聲悶響。
    全場寂靜了兩秒。
    "你完了，"胖子眯起眼睛，"張起靈，你完了！"
    下一秒，胖子以與身材不符的敏捷脫掉上衣，大吼一聲跳進泥坑，掀起巨大的泥浪。張起靈迅速轉身，用身體為吳邪和孩子擋住了大部分泥漿。
    "戰爭開始了！"黑眼鏡興奮地宣布，一把拽住想要逃跑的解雨臣，"小花兒，咱們可不能輸！"
    "放開我！我這衣服是——啊！"
    解雨臣的抗議被一團飛來的泥巴打斷。胖子得意地大笑："解語花，接招吧！"
    黑眼鏡眼疾手快地擋在解雨臣麵前，泥巴正中他的胸口。他低頭看了看，突然露出一個邪氣的笑容："小花兒，幫我報仇？"
    解雨臣看了看黑眼鏡胸前的泥印，又看了看滿臉挑釁的胖子，優雅地卷起了袖子："...給我準備彈藥。"
    就這樣，一場史詩級的泥巴大戰在喜來眠後院爆發了。張起靈和吳邪一組，帶著張念靈占據泥坑東側；黑眼鏡和解雨臣一組，守在泥坑西側；胖子則獨自為戰，憑借龐大的體型在中線橫衝直撞。
    "掩護我！"吳邪小聲對張起靈說，手裏捏著一團泥巴，眼睛盯著正在裝彈的胖子。
    張起靈點頭，突然向左側移動吸引火力。胖子果然上當，朝張起靈扔出一團泥巴。張起靈輕鬆閃避，同時吳邪的泥巴準確命中了胖子的後腦勺。
    "偷襲！不講武德！"胖子轉身怒吼，卻迎麵撞上張念靈扔來的一小團泥巴，正中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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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眼鏡和解雨臣的配合也意外地默契。解雨臣負責捏製形狀完美的泥球，黑眼鏡則憑借精準的投擲技術遠程攻擊。幾個回合下來，胖子已經成了個泥人，氣喘籲籲地舉手投降。
    "停戰！停戰！"胖子喘著粗氣，"我認輸...哎喲我的老腰..."
    吳邪剛想慶祝，突然感覺後背一涼——一團泥巴從後麵擊中了他。轉身一看，黑眼鏡正得意地揮手，而解雨臣手裏拿著另一團泥巴，臉上帶著罕見的頑皮笑容。
    "小花！你竟然——"
    吳邪的抗議再次被打斷，這次是解雨臣精準的一擊，泥巴直接糊在了他臉上。從泥巴的縫隙中，他看到張起靈的眼神瞬間變冷。
    "你惹錯人了。"張起靈平靜地宣布，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起一大把泥巴。
    接下來的場景讓所有人目瞪口呆——張起靈手中的泥巴仿佛有了生命，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然後...分裂成三團，分別命中黑眼鏡的額頭、胸口和膝蓋。
    "我靠！"黑眼鏡震驚地看著自己身上的泥印，"小哥你開掛了吧？"
    解雨臣也愣住了，但很快反應過來，迅速反擊。泥團飛向張起靈，卻被他輕鬆躲過。吳邪趁機繞到側麵，一把泥巴糊在解雨臣精心打理的頭發上。
    "吳邪！"解雨臣尖叫一聲，徹底拋棄了優雅形象，抓起兩團泥巴追著吳邪滿泥坑跑。
    張念靈快樂地在混亂中穿梭，一會兒幫這個，一會兒幫那個，最後全身都裹滿了泥巴，活像個小泥人。
    戰鬥持續到所有人都精疲力竭，泥坑也幾乎被踏平。五人橫七豎八地躺在院子裏的草地上，大口喘氣。張念靈趴在張起靈胸前，已經累得睡著了，小手裏還緊緊抓著一團沒來得及扔出去的泥巴。
    "我們...真是瘋了..."解雨臣有氣無力地說，頭發沾滿泥巴，狼狽不堪卻意外地放鬆。
    黑眼鏡側頭看著他，突然伸手抹去他臉頰上的一塊泥斑："這樣的小花，也很美。"
    解雨臣罕見地沒有反駁，隻是閉上眼睛，嘴角微微上揚。
    吳邪躺在張起靈旁邊，手指悄悄勾住他的："開心嗎？"
    張起靈轉頭看他，泥巴覆蓋的臉上隻有那雙眼睛依然清澈明亮。他輕輕點頭："嗯。"
    胖子艱難地翻了個身："我提議...今晚吃火鍋...補補元氣..."
    "我提議先洗澡。"解雨臣坐起身，看著自己一塌糊塗的衣服，眉頭緊鎖。
    五人互相攙扶著站起來，張念靈被張起靈小心地抱在懷裏。正當他們準備進屋時，吳邪突然注意到泥坑邊緣有什麽東西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那是什麽？"他走過去，驚訝地發現是一個精致的泥塑——一隻栩栩如生的麒麟，細節精細到每一片鱗片都清晰可見。
    "小哥...這是你做的？"吳邪小心翼翼地把泥塑捧起來。
    張起靈點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隨手捏的。"
    黑眼鏡吹了聲口哨："隨手？這手藝能賣錢了！"
    解雨臣也湊過來欣賞："比例完美，動態感十足...張起靈，你還有多少秘密是我們不知道的？"
    張起靈沒有回答，隻是輕輕接過泥塑，遞給了剛醒來的張念靈。孩子睜大眼睛，驚喜地接過："張爸爸做的？送給我嗎？"
    張起靈點頭，摸了摸孩子的頭。
    清洗過程又是一場混戰。喜來眠的浴室從沒這麽熱鬧過——五個人輪流使用淋浴，互相幫忙衝洗頭發上的泥巴。張起靈小心翼翼地給吳邪擦臉，動作輕柔得像對待珍寶；黑眼鏡則趁機偷親解雨臣還帶著泥香的臉頰，換來一記不輕不重的肘擊；胖子負責給張念靈洗澡，孩子已經恢複了精力，在澡盆裏玩起了泡泡。
    傍晚，五人坐在院子裏乘涼，身上散發著同樣的沐浴露香氣。黑眼鏡不知從哪弄來了照片打印機，把下午拍的泥巴大戰照片洗了出來。
    "這張絕了！"他舉著一張照片大笑，"小花被泥巴砸中的表情，價值連城！"
    解雨臣搶過照片："刪掉！"
    "已經洗出來了怎麽刪？"黑眼鏡得意地晃了晃其他照片，"還有這張，小哥抱著泥巴睡著的小念靈，多溫馨！"
    吳邪接過照片，看著畫麵中滿身泥濘卻神情柔和的張起靈，心頭一暖。他悄悄收起了這張照片，打算以後放在錢包裏。
    張念靈已經趴在張起靈腿上睡著了，手裏還緊緊抓著那個泥塑麒麟。張起靈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孩子的背，目光柔和。
    "明年還玩嗎？"吳邪突然問。
    "玩！"胖子第一個響應，"下次我要報仇！"
    解雨臣優雅地翻了個白眼，但沒反對。黑眼鏡趁機摟住他的肩膀："小花兒，明年我們一組，打遍天下無敵手！"
    張起靈看著吳邪，輕輕點頭："每年都玩。"
    吳邪笑了，伸手握住張起靈的手。夜風輕拂，帶著雨後特有的清新，五人的笑聲在喜來眠的院子裏回蕩，飄向繁星點點的夜空。
    這個由不同背景、不同性格的人組成的特殊家庭，又一次在最簡單的快樂中找到了幸福的真諦——不是驚心動魄的冒險，而是這樣平凡的、滿身泥巴卻開懷大笑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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