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出來！”
    他一聲暴喝，在空曠的荒野中傳播出很遠的距離，驚起了山中一群鳥獸。
    剛才這段時間內，羅枉一直將生化雷達開到極致，也是瞬間察覺到遠處的異常。
    在他視線前方，大概兩公裏外，有一大群齧齒類動物正從地下源源不斷地湧出，很快便形成了龐大的規模。
    如此關頭，羅枉可不認為它們是碰巧出現的。
    “吱！吱！吱！”
    似乎是為了回應他的怒吼，鼠群方向傳來三聲尖銳的嘯叫。
    那並非是出自某一隻老鼠，而是由成千上萬隻同時發聲，才能形成這種效果。
    “來得真快啊。”
    聽到那挑釁般的叫聲，羅枉頓時心領神會。
    界外神使，無法以本體形態降臨界內，但它們為了提前侵入，也是研究出了各種方法。
    尤撒他們，是借助人族武巔，盡可能多的承載本體神力，一入場便是巔峰。
    島國那幾個，是借助三座特製神像，先投放一小部分神力，再從無數信徒中汲取信仰，慢慢發展到武巔的層次。
    其他神使的情況，大多類似於第二種，多是依附於某些界內事物，一步步發展到武巔。
    而這些智力低下，卻紀律嚴明的老鼠們，顯然便是被某尊神使給汙染操控了。
    “是鼠群？”
    循著瘮人的吱吱叫聲，鬱無憂和伊薇蘿娜同時側目，皆露出些許嫌惡之色。
    那些惡心的老鼠，災變後不僅沒有成為怪物，反倒是縮小了體型，變得幾乎無孔不入。
    而更小的體型，又意味著更低的能量消耗，更高的繁殖效率，也就更容易形成龐大的種群。
    因而在荒野上，鼠災算得上一大禍害，能令許多獵人談之色變。
    “窸窸窣窣......”
    在三人的注視下，黑暗中的細微聲響愈發臨近，直至抵達了可視範圍。
    隻見那如灰潮般擴散的鼠群中，有一幫體型大如牛犢的老鼠，整齊聚集在群體中央。
    它們背上，正扛著一坨巨大的不可名狀之物，像是由食物殘渣、爛肉組織、各種生物的肢體、毛發，等許多種肮髒之物匯聚而成的巨大球體。
    隻一眼，二女便緊鎖眉頭，隱隱反胃。
    “是八階巔峰的氣息。”
    伊薇蘿娜強忍著惡心，分辨出了對方的實力層次。
    “錚！”
    下一秒，忽有寒光掠過，徑直斬入鼠群。
    再看那汙穢球體，便已是轟的一聲爆炸開來，髒惡之物噴了幾百米遠。
    還好，三人跟鼠群還有一公裏以上的距離，並未受到波及。
    失去“主腦”後，那些老鼠根本無法察覺到千米外的目標，很快便開始自相殘殺，然後成片死去。
    “那是汙染嗎？”
    鬱無憂朝羅枉問道。
    如此詭異的事物，恐怕也隻有汙染能說得通了。
    “羅枉閣下，八階巔峰對我們並不算太大的威脅，您為何不等它靠近，探一探對方來意呢？”
    伊薇蘿娜緊鎖的眉頭還未舒展，看向羅枉的眼神充滿疑惑。
    這副老氣橫秋的樣子，跟她這十多歲的蘿莉外表，竟還有些莫名的適配感。
    “來意？來殺你的唄。”
    羅枉瞥了她一眼，淡淡說道。
    “接下來的幾天內，那種東西還會來很多。”
    “隻要確認了對方是汙染，就要在第一時間將其擊殺。”
    “而且，是一擊必殺。”
    羅枉著重強調了這一點。
    他有多次對抗神使的經驗，知道這些玩意有多惡心。
    克琉傑斯，一道亡語死光，一招便打碎了紫甲鍍層。
    那次之後，羅枉從來都是一擊必殺，絕不給對方任何開亡語的機會。
    索性溯逆玄律也足夠給力，從來沒有失手過。
    這些信息，算不得什麽秘密，羅枉隨口說了出來，聽得兩人一陣發愣。
    “足以秒殺一切的自爆殺招？”
    “一瞬間超脫九階的力量？”
    這些聽起來恐怖至極的東西，竟然都是羅枉親身經曆的嗎？
    “羅枉閣下，我曾堅定認為，我正是天命之子無疑。”
    伊薇蘿娜苦笑道，“可跟您相比......嗬嗬。”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能在那種超越九階的殺招下存活，她自認做不到。
    “不必妄自菲薄。”
    羅枉坐回那塊石墩子上，語氣平靜如水。
    “你不妨想一想，剛才那肉球為什麽偏要殺你？”
    “是因為......”
    伊薇蘿娜語氣一滯，瞳孔逐漸收縮。
    她是個聰明人，僅從羅枉的隻言片語中，便將全過程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隻是有一點，她無論如何也想不通。
    “羅枉閣下，我大概理解，您為什麽讓我待在這裏別動了。”
    “隻是，為何偏偏是在這裏？或者說，您的目的是什麽？”
    聽到這個問題，羅枉卻是略微停頓，而後緩緩說道：
    “小姑娘，我說得已經夠多了。”
    “啊，是的。”
    伊薇蘿娜突然醒悟，快速點了點頭。
    她知道，羅枉已經展現出了足夠的誠意，該輪到她了。
    “毫無疑問，您的眼界已經超過了世間絕大多數人，尤其是常年處於封閉條件下的我。”
    伊薇蘿娜先是謙謙一笑，話語間抬了羅枉一籌。
    “十分感謝您願意與我分享這些知識，我能用以作為回報的，隻有從伯艾那裏偷看來的一些信息。”
    “不知您是否感興趣？”
    “博愛？”
    羅枉一愣，鬱無憂見狀解釋道：“那是教皇的本名。”
    “哦哦，你說。”
    羅枉點了點頭，那個老家夥活了上百年，又能推算出天命之子的身份，的確有兩下子。
    關於他的事，羅枉倒還真想聽聽。
    另外，伊薇蘿娜剛才還一口一個教皇大人，現在又直呼其名，想來他們之間也很是複雜。
    “那麽，先從我自己說起吧。”
    伊薇蘿娜麵露沉思，陷入了回憶狀態。
    “在我大概十一歲的時候，伯艾便找上了我的父母，說要將我帶在身邊，當做教廷的聖女來培養。”
    “那時的我還比較懵懂，對伯艾並沒有多少認知，隻記得父母很支持，也便稀裏糊塗地去了。”
    “而當天夜裏，我就看見他......他跟很多人一起打架，立刻就後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