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絕地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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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山林籠罩在濃霧中,楚雲飛在趙剛的攙扶下艱難前行。右肩的槍傷火辣辣地疼,鮮血已經浸透了半邊軍裝。每走一步,都像是有千萬根針在紮。但他的心比傷口更痛——平安縣城行動失敗了,周衛國被俘,李雲龍和獨立團生死未卜...
"再堅持一下,前麵就到聯絡站了。"趙剛的聲音透著疲憊。這位一向文質彬彬的政委此刻也是滿身血汙,眼鏡碎了一片,卻仍緊緊扶著楚雲飛。
穿過一片灌木叢,眼前出現一座破敗的山神廟。趙剛上前,在廟門上輕叩三下,停頓,再叩兩下。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露出一張警惕的老臉。
"老陳,是我們。"趙剛低聲道。
門立刻大開。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急忙將他們拉進去:"快進來!外麵到處都是鬼子!"
廟內點著一盞油燈,昏暗的光線下,楚雲飛看到還有五六個人,都是獨立團的傷員。一個穿灰布軍裝的女衛生員正在給他們包紮。
"李團長呢?"楚雲飛急切地問。
老陳搖搖頭:"還沒消息。昨晚戰鬥太亂了,鬼子埋伏了至少一個聯隊..."
楚雲飛一拳砸在供桌上,震得香爐搖晃:"都怪我!要不是我輕信那個假梁化之..."
"楚旅長,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趙剛按住他的肩膀,"當務之急是弄清情況,想辦法救人。"
女衛生員走過來為楚雲飛處理傷口。當酒精淋在傷口上時,劇痛讓他眼前發黑,但他咬緊牙關沒吭一聲。
"子彈穿出去了,但傷口需要縫合。"女衛生員說,"麻藥用完了,您得忍著點。"
"縫吧。"楚雲飛抓起一根木棍咬在嘴裏。
針線穿過皮肉的痛苦讓他冷汗直流,但比起心中的悔恨,這點痛根本不算什麽。縫合過程中,他斷斷續續了解到昨晚的慘況:獨立團攻入東門後遭到埋伏,傷亡過半;李雲龍帶人斷後,掩護主力突圍,至今下落不明;周衛國和二十多名358團特務連戰士被俘,關在平安縣城監獄...
"老陳,有地圖嗎?"楚雲飛剛縫完傷口就迫不及待地問。
老陳從神像後取出一張手繪地圖鋪在供桌上。楚雲飛仔細研究著平安縣城及其周邊的地形,突然指著城西一處問:"這個排水溝還在嗎?"
"在是在,但鬼子肯定加強了戒備。"老陳擔憂地說。
楚雲飛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再嚴密的防守也有漏洞。老趙,你帶獨立團的傷員先撤回根據地。我要去救衛國他們。"
"你瘋了?"趙剛瞪大眼睛,"就你現在這樣,去送死嗎?"
"正因為誰都想不到我會殺個回馬槍,才有機會成功。"楚雲飛冷靜分析,"周佛海肯定以為我已經死了或逃遠了,不會想到我敢回去。而且..."他眼中寒光一閃,"那個假梁化之必須付出代價!"
趙剛還想勸阻,廟門突然被輕輕叩響——是地下黨的聯絡暗號。老陳趕緊開門,一個渾身是血的戰士跌了進來。
"王...王喜奎?"趙剛認出了這是獨立團的偵察連長。
王喜奎氣若遊絲:"趙...趙政委...李團長...被抓了...明天...處決..."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楚雲飛一把抓住王喜奎:"在哪?李雲龍關在哪?"
"縣...縣城大牢...和...和周連長一起..."王喜奎說完就昏了過去。
女衛生員趕緊施救。楚雲飛站起身,盡管傷口疼得他眼前發黑,但眼神卻無比堅定:"老趙,現在你更攔不住我了。"
趙剛知道勸不動了,長歎一聲:"至少等天黑再行動。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你得帶傷員回去。"楚雲飛搖頭,"給我兩個熟悉地形的向導就行。"
正爭執間,廟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所有人立即屏息靜氣,手摸上了武器。腳步聲在廟門前停下,隨後是輕輕的叩門聲——三長兩短,重複兩次。
老陳鬆了口氣:"是自己人。"
門開處,一個穿偽軍製服的年輕人閃了進來。楚雲飛一眼認出,這是周衛國手下的偵察兵小劉!
"團座!"小劉看到楚雲飛,激動得熱淚盈眶,"我就知道您沒事!"
"你怎麽穿這身?"楚雲飛驚訝地問。
"昨晚混戰中我扒了件偽軍皮,趁機溜了。"小劉擦了把臉,"團座,我打聽到重要情報!鬼子明天要在城中心廣場公開處決李團長和周連長,殺雞儆猴!"
楚雲飛臉色陰沉如水:"具體時間?"
"上午十點。周佛海親自主持。"小劉咬牙切齒地說,"那個假梁化之也會到場,他其實是日軍特高課的鬆本浩二,專門負責滲透破壞。"
楚雲飛沉思片刻,突然問:"小劉,你能再混進城裏嗎?"
"能!城門守軍裏有我們的人。"小劉挺起胸膛,"團座要我做什麽?"
"兩件事。"楚雲飛目光如炬,"第一,找到"老陳家裁縫鋪",告訴老陳按"丙號方案"準備;第二,把這個消息傳給358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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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劉鄭重地點頭,轉身就要走。趙剛攔住他:"等等!什麽"丙號方案"?楚旅長,你到底計劃幹什麽?"
楚雲飛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廟裏的所有人:"諸位,這次行動九死一生。願意跟我去的留下,不想冒險的跟趙政委撤。"
令他意外的是,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包括那些傷員。一個斷了條胳膊的戰士說:"楚旅長,李團長待我們如兄弟,豈能見死不救?"
"好!"楚雲飛心頭一熱,"那就這麽辦..."
他詳細布置了行動計劃:趙剛帶重傷員撤回根據地求援;小劉混回城裏聯絡地下黨;楚雲飛則帶輕傷員和民兵在城外製造混亂,牽製日軍注意;最關鍵的一步是由地下黨在城內策應,設法營救李雲龍和周衛國。
"記住,如果救不出人,至少要把那個鬆本浩二幹掉!"楚雲飛眼中殺意凜然,"這個特務手上沾了多少抗日誌士的血,必須償命!"
眾人分頭行動。楚雲飛帶著五名戰士和十多個當地民兵,悄然向平安縣城摸去。他們武器簡陋,隻有幾支步槍和少量手榴彈,但鬥誌昂揚。
正午時分,他們潛伏在城西的一片高粱地裏。從這裏可以清楚地看到城牆上的巡邏隊和機槍陣地。
"團座,硬攻肯定不行。"一個老兵低聲道,"咱們人太少了。"
楚雲飛點點頭:"所以不能硬攻,要智取。"他指著城牆一處,"那裏有個排水口,雖然窄,但能鑽進去人。"
"可鬼子肯定有防備..."
"正因為有防備,我們才要反其道而行。"楚雲飛解釋道,"鬼子絕對想不到我們敢在白天行動。等會兒小劉會製造些混亂,我們就趁機摸進去。"
正說著,城內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哨聲,接著是雜亂的腳步聲和日語喊叫聲。楚雲飛微微一笑:"小劉得手了。"
趁守軍注意力被吸引,楚雲飛帶人迅速接近城牆。排水口果然被鐵柵欄封住了,但兩根鐵條已經被鋸斷——顯然是地下黨事先做的準備。
五人依次鑽入惡臭的下水道。這次楚雲飛輕車熟路,很快找到了通往城內的路線。半小時後,他們從一個偏僻的井蓋鑽出來,置身於一條小巷中。
"按計劃分組行動。"楚雲飛低聲命令,"兩人一組,分散潛伏。日落時分在"老陳家裁縫鋪"集合。"
隊員們無聲地散開。楚雲飛獨自一人,借著屋簷陰影的掩護,向城中心摸去。街上巡邏的日偽軍明顯增多了,到處張貼著通緝他和李雲龍的布告。
轉過一個街角,楚雲飛突然停下腳步——前方不遠處就是縣衙大牢,門口站著八名日軍,還有兩挺機槍。硬闖是不可能的。
正當他觀察地形時,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楚雲飛迅速閃進一個門洞,手按在槍柄上。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門洞外。
"楚旅長,是我。"一個熟悉的女聲輕輕響起。
楚雲飛謹慎地探頭一看,竟是那個女衛生員!她換了一身普通婦女的裝束,挎著個菜籃子。
"你怎麽在這兒?趙剛呢?"楚雲飛驚訝地問。
"趙政委帶傷員回去了。我堅持要來幫忙。"女衛生員從籃子裏拿出一套偽軍製服,"換上這個,我帶您去見老陳。"
楚雲飛猶豫了一下,但眼下別無選擇。他迅速換上偽軍製服,壓低帽簷,跟著女衛生員穿街過巷。
"老陳家裁縫鋪"位於城西一條偏僻的小巷。鋪麵不大,但後院別有洞天。老陳——一個精瘦的中年男子——將楚雲飛引入內室,裏麵已經聚集了七八個人,都是地下黨骨幹。
"楚旅長,情況有變。"老陳神色凝重,"周佛海今早已經離開平安縣城,但留下了鬆本浩二監督處決。另外,鬼子從太原調來了一個中隊加強警戒。"
楚雲飛眉頭緊鎖:"監獄那邊呢?"
"守備森嚴。李團長和周連長被分開關押,明天會從不同路線押往廣場。"老陳鋪開一張手繪地圖,"這是我們的人搞到的押送路線和警力部署。"
楚雲飛仔細研究地圖,突然指著一處十字路口:"這裏是個伏擊的好地方。建築物密集,巷道複雜,利於撤退。"
"但鬼子肯定也會重點防範。"老陳擔憂地說。
"所以我們要聲東擊西。"楚雲飛眼中閃著智慧的光芒,"今晚先在城東製造些動靜,吸引鬼子注意;明天押送時,再派人偽裝成送葬隊伍,在十字路口製造混亂..."
眾人又詳細討論了行動細節。地下黨提供了武器和炸藥,還安排了撤退路線。但老陳反複強調:"楚旅長,這次行動成功率不到三成。您要不要再考慮..."
"不必了。"楚雲飛斬釘截鐵,"就算隻有一成把握,我也要試一試。"
夜幕降臨後,楚雲飛和兩名地下黨成員悄悄摸到縣衙大牢附近。他們躲在對麵一家關門的茶館二樓,通過窗戶觀察監獄的動靜。
"看,三樓最右邊那個窗戶。"地下黨小張指著說,"那就是關押重要犯人的地方。李團長和周連長應該都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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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飛注意到,監獄周圍至少有三十名日軍巡邏,還有兩輛裝甲車停在門口。強攻確實沒有勝算。
"炸藥準備好了嗎?"楚雲飛問。
"準備好了。"小張拍了拍身邊的包袱,"足夠把半條街炸上天。"
"不用那麽多,隻要製造足夠大的混亂就行。"楚雲飛看了看懷表,"淩晨三點行動,那時候守軍最疲憊。"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楚雲飛借機閉目養神,但腦海中不斷浮現李雲龍和周衛國的麵孔。這兩個與他並肩作戰的兄弟,如今命懸一線...
"楚旅長,時間到了。"小張輕聲喚醒他。
三人悄然離開茶館,借著夜色的掩護,在監獄周圍的幾個關鍵點埋設了炸藥。楚雲飛親自將最大的一包放在裝甲車底下。
"撤到安全距離再引爆。"楚雲飛命令道。
他們剛退到兩條街外,楚雲飛就按下了引爆器。
"轟!轟!轟!"一連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監獄方向頓時火光衝天。裝甲車被炸得翻了個底朝天,圍牆也塌了一段。日軍哨聲、警報聲響成一片,大批日偽軍從四麵八方湧向爆炸點。
"走!去備用集合點!"楚雲飛帶著兩人迅速撤離。
正如預料,整個縣城的日偽軍都被爆炸吸引到了城東。楚雲飛等人則趁機來到城西一處隱蔽的小院——地下黨的另一個據點。
"第一步成功了。"老陳迎上來,"鬼子果然中計,把明天負責押送的部隊也調去救火了。"
楚雲飛點點頭:"明天按計劃行動。現在,我需要一個人去監獄附近盯著,看鬼子會不會臨時轉移犯人。"
"我去。"女衛生員自告奮勇,"我扮成賣早點的,不會引人注意。"
天剛蒙蒙亮,女衛生員就帶回了消息:李雲龍和周衛國沒有被轉移,但看守增加了一倍。明天的押送路線也稍有改變,但仍在十字路口經過。
"好,按原計劃準備。"楚雲飛檢查了一下手槍,"老陳,送葬隊伍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十六個我們的同誌,都帶著武器。"老陳遞過一套孝服,"楚旅長,您扮成孝子,走在隊伍最前麵。"
第二天上午,平安縣城籠罩在詭異的氣氛中。街上行人稀少,巡邏的日偽軍卻隨處可見。九點整,監獄大門打開,兩輛囚車在摩托車隊的護衛下緩緩駛出。
楚雲飛站在十字路口附近的一家茶樓二樓,透過窗戶縫隙觀察著外麵的動靜。他身穿孝服,腰間卻別著兩把手槍和四顆手榴彈。
"來了。"身旁的老陳低聲道。
隻見第一輛囚車上站著李雲龍!他渾身是傷,但依然昂首挺胸,目光如電。第二輛囚車上則是周衛國,情況更糟,幾乎站不穩,被兩個日軍架著。
囚車前後各有十名日軍騎兵護衛,兩側還有跑步跟隨的偽軍。鬆本浩二——那個假梁化之——穿著日軍少佐製服,騎著馬走在隊伍最前麵,一臉得意。
楚雲飛強忍怒火,靜靜等待著。當囚車隊伍行進到十字路口中央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哀樂聲。一支披麻戴孝的送葬隊伍從側街轉出,正好攔在囚車前。
"八嘎!讓開!"鬆本浩二怒喝道。
送葬隊伍卻恍若未聞,繼續前行,甚至將一口棺材橫在了路中央。圍觀群眾開始聚集,場麵一片混亂。
"就是現在!"楚雲飛猛地推開窗戶,對著鬆本浩二連開三槍!
這個日軍特務應聲落馬,胸口綻開三朵血花。與此同時,送葬隊伍的人紛紛從孝服下掏出武器,向押送日軍開火。棺材蓋子也被掀開,裏麵赫然是一挺輕機槍!
"殺啊!"埋伏在四周的地下黨成員也衝了出來。
日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瞬間倒下一片。但很快他們就組織起反擊,機槍子彈如雨點般掃向送葬隊伍,幾名地下黨成員當場犧牲。
楚雲飛從茶樓一躍而下,邊跑邊開槍,擊斃了兩名正要向李雲龍射擊的日軍。他衝到囚車前,一槍打碎鎖鏈:"老李!快下來!"
李雲龍雖然虛弱,但身手依然敏捷。他跳下囚車,撿起一名日軍的步槍就加入了戰鬥:"老楚!就知道你小子會來!"
另一邊,地下黨成員也救下了周衛國。但他傷勢太重,隻能由兩人架著撤退。
"撤!按計劃撤!"楚雲飛高喊著,扔出兩顆手榴彈開路。
爆炸聲中,眾人沿著預定路線向城西撤退。日軍緊追不舍,子彈在耳邊呼嘯。轉過一個街角時,李雲龍突然一個踉蹌——他的腿被子彈擊中了!
"老李!"楚雲飛一把扶住他。
"別管我!你們先走!"李雲龍推開他。
"放屁!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楚雲飛不由分說,背起李雲龍就跑。
身後追兵越來越近。就在這危急時刻,前方巷口突然衝出幾個人——是小劉帶著地下黨的接應隊伍來了!
"團座!這邊!"小劉一邊開槍掩護一邊喊。
眾人鑽進一條狹窄的巷道,七拐八繞,終於甩開了追兵。最後從一個隱蔽的地道口鑽出城外,進入了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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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安全了。"老陳氣喘籲籲地說,"但我們犧牲了九個同誌。"
楚雲飛麵色陰沉。雖然救出了李雲龍和周衛國,但代價太大了。更糟的是,這次行動徹底暴露了平安縣城的地下黨組織,今後再想活動就難了。
"老楚..."李雲龍虛弱地開口,"這次又欠你一條命。"
楚雲飛搖搖頭:"是我連累了你們。要不是我輕信那個假梁化之..."
"少他娘的說這些!"李雲龍一瞪眼,"打鬼子哪有不死人的?重要的是我們還活著,還能繼續幹他狗日的!"
周衛國被放在擔架上,雖然奄奄一息,但仍掙紮著說:"團座...那個鬆本...死了嗎?"
"死了。"楚雲飛肯定地說,"我親眼看著他咽氣。"
周衛國露出欣慰的笑容,昏了過去。女衛生員立即上前急救。
"現在怎麽辦?"老陳問,"鬼子肯定會大規模搜山。"
楚雲飛沉思片刻:"分頭行動。傷員由地下黨護送去根據地;我和老李回各自部隊。這次事件後,日偽的"秋風"計劃肯定會提前,我們必須做好準備。"
李雲龍勉強站起來:"老楚,這次咱們聯手幹場大的!讓鬼子知道,中國人不是好惹的!"
兩隻沾滿鮮血的手緊緊握在一起。遠處,平安縣城方向升起了滾滾黑煙,那是日軍在發泄怒火。但楚雲飛知道,更大的風暴即將席卷整個晉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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