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寨的作戰室裏，煤油燈將人影拉長投在牆上。楚雲飛、李雲龍和林靜圍著一張鋪滿地圖的桌子，氣氛凝重如鐵。桌上擺著剛破譯的日軍密電："菊水最終階段啟動，風信子s定於明日6時投放，坐標n38°42" e112°35""——正是青龍河最大的支流交匯處。
    "狗日的小鬼子！"李雲龍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茶杯跳了起來，"專挑集日投毒，這是要滅咱們晉西北的種啊！"
    楚雲飛用比例尺在地圖上量了量："距離投放還有不到十二小時。日軍車隊從這裏到投放點..."他快速計算著，"至少需要四小時，我們必須在他們抵達前攔截。"
    林靜指著地圖上三個紅圈："根據偵察兵報告，日軍兵分三路。主車隊攜帶菌株走大路；兩支佯攻部隊分別從東西兩翼推進，目的是牽製可能出現的阻擊。"
    "老一套。"李雲龍不屑地撇嘴，"老子帶獨立團吃掉東邊那路，西邊交給縣大隊。老楚你直搗黃龍，幹他娘的主車隊！"
    楚雲飛卻搖頭："太冒險。日軍既然敢明目張膽運毒，肯定有重兵護送。"他拿起鉛筆在圖上畫出三條箭頭，"我建議分三波：先由遊擊隊襲擾，消耗敵軍彈藥；再由李團長從側翼突擊，打亂其陣型；最後我帶隊直取菌株車。"
    "還有個問題。"林靜插話，"即使截下車隊，如何確保菌株不泄漏？"她拿出一個小本子，""風信子s"對高溫敏感，必須用專用容器恒溫保存。一旦容器破損或溫度超過40度，菌株就會失活。"
    楚雲飛眼前一亮："所以我們可以..."
    "用火燒！"李雲龍搶著說，"老子最會放火了！"
    "不，太危險。"林靜搖頭，"燃燒會產生有毒氣溶膠。正確做法是先降溫再物理破壞。"她指著本子上的示意圖，"需要將容器浸入冰鹽水至少十分鍾，然後用錘擊碎。"
    楚雲飛若有所思地看了林靜一眼。這套處置流程即使在現代也算專業，絕非普通軍工人能掌握。但現在不是追問的時候，他迅速部署任務："李團長負責襲擾和側擊；林小姐帶技術小組準備處置設備；我率主力截擊主車隊。"
    "慢著！"李雲龍突然說，"老楚，你這方案有個漏洞——萬一小鬼子見勢不妙，提前投放咋辦？"
    楚雲飛眉頭緊鎖。這正是他最擔心的。日軍若狗急跳牆，完全可能在遭遇阻擊時立即釋放菌株，屆時不僅阻擊部隊會全軍覆沒，下風處的村莊也將遭殃。
    "需要有人潛入車隊，確保軍株安全。"林靜輕聲說，"我可以偽裝成日軍醫官接近運輸車。"
    "太危險！"楚雲飛脫口而出。
    林靜卻笑了："楚團長忘了我是幹什麽的？"她掏出一本證件，"竹下機關特別防疫科技術員小林靜子，這可是正牌貨。"
    證件上的照片確實是林靜，隻是梳著日式發髻，神情冷峻。楚雲飛心頭一震——這女人到底有多少身份？
    計劃就此敲定：李雲龍立即動身部署襲擾部隊；林靜帶技術組前往預定地點準備處置設備；楚雲飛則回團部調集精銳，務必在淩晨三點前趕到阻擊位置。
    臨行前，林靜悄悄塞給楚雲飛一個小布袋："防身用。"
    楚雲飛打開一看，是六顆特製子彈，彈頭上刻著凹槽。
    "達姆彈？"他驚訝地問。這種擴張型彈頭因過於殘忍，早在1899年就被《海牙公約》禁止使用。
    "對付惡魔，不必講道義。"林靜眼中閃過寒光，"我特意為你改造的，你那把勃朗寧能用。"
    吉普車在夜色中疾馳。楚雲飛摩挲著那幾顆特製子彈，思緒萬千。林靜的身份之謎、日軍生化武器的威脅、軍統的暗中掣肘...種種危機如同黑夜中的蛛網，而他正一步步走向網心。
    團部燈火通明。楚雲飛剛下車，方立功就匆匆迎上來："團座！徐遠舉帶人搜查了您的辦公室！"
    "丟了什麽？"
    "奇怪就奇怪在這兒..."方立功壓低聲音，"他們什麽文件都沒拿，隻取走了醫務室的血樣記錄！"
    楚雲飛心頭一緊。血樣記錄？難道徐遠舉發現了自己血液的異常？但現在沒時間深究，他立即下令："特務排全體集合，配發防毒麵具和燃燒彈！一營、二營隨後跟進，三營留守防止日軍偷襲！"
    不到半小時，八十名精銳集結完畢。這些戰士是楚雲飛親手訓練的特種作戰力量，每人配備德製p18衝鋒槍、六枚手雷和簡易防毒裝備——浸過醋的棉布麵具。雖然簡陋，但總比沒有強。
    "弟兄們！"楚雲飛站在裝甲車頂上訓話，"今夜我們要阻擊一支日軍車隊。他們攜帶的毒藥能殺死整個晉西北的百姓！此戰沒有俘虜，不留活口，明白嗎？"
    "誓死殺敵！"戰士們低吼回應。
    隊伍趁著夜色出發。楚雲飛坐在裝甲車裏，借著微弱燈光最後一次檢查地圖。阻擊點選在青龍峽——一處兩側峭壁的險要路段，日軍車隊至此必須減速，是伏擊的理想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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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團座，有件事很奇怪。"王鐵柱湊過來，"今天下午，黑雲寨附近發現了不明電波，用的是一種從沒聽過的密碼。"
    楚雲飛心頭一動："能確定方位嗎？"
    "大概在這一帶。"王鐵柱指著地圖上距離青龍峽五公裏的一個無名山頭，"要派人偵察嗎？"
    楚雲飛沉思片刻："不，先集中精力對付車隊。讓通訊班繼續監聽，有異常立即報告。"
    淩晨兩點四十五分，部隊抵達預定位置。青龍峽在月光下如同巨獸張開的血盆大口，峭壁上稀疏的灌木在風中搖曳，發出沙沙聲響，完美掩蓋了伏兵的動靜。
    楚雲飛將部隊分成三組：a組由王鐵柱帶領，埋伏在峽穀入口，負責截斷退路；b組占據兩側製高點，提供火力支援；他自己則率領c組二十名精銳，準備正麵突襲運輸車。
    "記住，首要目標是那個標有藍色菊花的金屬罐。"楚雲飛反複強調，"發現後立即用綠色信號彈標記，不得擅自處理！"
    戰士們點頭領命，迅速進入各自陣位。楚雲飛趴在冰冷的岩石上，懷表指針緩緩走向三點三十分——按日軍行軍速度，車隊應該快到了。
    突然，東麵天空亮起三發紅色信號彈——李雲龍的襲擾部隊得手了！緊接著，遠處傳來密集的槍聲和爆炸，隱約可見火光衝天。楚雲飛嘴角微揚，李雲龍這手"打草驚蛇"玩得漂亮，日軍主車隊肯定會加速通過這段危險區域，正好落入他的埋伏圈。
    十分鍾後，峽穀入口傳來引擎轟鳴。打頭的是一輛裝甲偵察車，炮塔上的機槍手警惕地掃視兩側。楚雲飛屏住呼吸——現代反恐經驗告訴他，這種偵察車通常裝有紅外探測設備，雖然1940年的技術還很原始，但仍需小心。
    裝甲車緩緩通過埋伏區，緊接著是四輛卡車，每輛車廂都站著十幾個全副武裝的日軍。楚雲飛數到第三輛時，瞳孔驟然收縮——那輛車廂被帆布裹得嚴嚴實實，兩側各有三名戴防毒麵具的衛兵！
    "目標確認。"楚雲飛對身旁的傳令兵低語，"發信號，按計劃行動。"
    傳令兵輕輕搖動一麵小鏡子，月光反射的暗號瞬間傳遍整個伏擊圈。所有人屏息等待，直到車隊完全進入峽穀。
    "轟！"一聲巨響，王鐵柱引爆了預設的炸藥，峽穀入口瞬間被碎石堵死。幾乎同時，兩側峭壁上飛下十幾枚手雷，在車隊中炸開朵朵死亡之花。
    "敵襲！"日軍慌亂中還擊，但居高臨下的火力壓得他們抬不起頭。楚雲飛看準時機，帶領c組從側翼突襲。他手持加裝消音器的勃朗寧，每一聲輕響都精準帶走一個日軍。那幾顆特製達姆彈更是恐怖，中彈者胸口直接炸開碗口大的血洞！
    "第三輛車！"楚雲飛大喊。戰士們立即集中火力壓製目標車輛周圍的衛兵。就在這時，車廂帆布突然被掀開，露出三個閃著寒光的金屬罐——每個都標著醒目的藍色菊花！
    "綠色信號彈！"楚雲飛厲聲下令。一發綠色信號彈騰空而起，照亮了整個峽穀。奇怪的是，日軍並沒有拚死保護軍株罐，反而有意識地後撤，似乎在引誘他們靠近。
    "不對勁..."楚雲飛突然意識到什麽，厲聲大喊，"撤退！有詐！"
    話音未落，第三輛卡車的駕駛室突然爆炸，衝擊波將三個金屬罐拋向空中！楚雲飛眼睜睜看著罐體在空中裂開，大團淡藍色煙霧噴湧而出！
    "毒氣！防毒麵具！"
    所有人立即戴上簡易防毒裝備。楚雲飛的心沉到穀底——他們還是中了日軍的圈套！那三個罐子根本不是儲存罐，而是已經激活的釋放裝置！峽穀地形會讓毒氣長時間滯留，所有人都在劫難逃！
    藍色煙霧隨風擴散，幾個來不及戴麵具的戰士立即倒地抽搐。楚雲飛強忍恐懼，用濕布捂住口鼻，大腦飛速運轉——林靜說過，"風信子s"對高溫敏感，或許...
    "火焰噴射器！燒掉毒霧！"
    兩名背著火焰噴射器的戰士立即開火。熾熱的火舌劃過峽穀，藍色煙霧在高溫中劇烈翻騰，逐漸變為無害的白色蒸汽。日軍顯然沒料到這一手，陣型大亂。
    "衝鋒！"楚雲飛拔出佩劍，第一個躍出掩體。戰士們怒吼著跟上，與殘餘日軍展開慘烈的白刃戰。
    刺刀見紅的近身戰中，楚雲飛的現代格鬥技巧大放異彩。他每一劍都精準刺入日軍頸動脈或心髒，動作幹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一個日軍曹長舉刀劈來，楚雲飛側身閃避，順勢一劍刺穿對方咽喉，整個過程不超過三秒。
    "團座！後麵！"王鐵柱的警告聲傳來。
    楚雲飛回頭，隻見五個日軍正從側翼包抄過來。他迅速掏出手槍，三發點射放倒三人，但剩下兩人已經衝到麵前！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灰影閃過，兩支弩箭精準命中日軍咽喉——是林靜！
    "你怎麽..."
    "真菌住在第四輛車！"林靜打斷他，臉上戴著專業防毒麵具，"這是日軍的障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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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雲飛瞬間明白過來。好一招聲東擊西！用假目標吸引注意，真貨卻藏在看似普通的補給車裏！他立即組織還能戰鬥的十幾名戰士，向車隊尾部突擊。
    第四輛車周圍守衛森嚴，十幾個戴防毒麵具的日軍組成人牆。更可怕的是，車頂架著一挺九二式重機槍，正噴吐著火舌。
    "煙霧彈！"楚雲飛一聲令下，五六個煙霧彈同時飛出，頓時遮蔽了敵軍視線。他親自帶隊衝鋒，林靜則爬上岩壁，從高處用那支改裝步槍精準點射。
    激戰中，楚雲飛右臂中彈，鮮血順著手臂流到劍柄，握都握不穩。但他顧不上包紮，一腳踹開車廂門——裏麵赫然立著五個帶製冷裝置的金屬罐！這才是真正的"風信子s"！
    "林小姐！"
    林靜閃電般衝進車廂，迅速檢查罐體："需要冰鹽水！至少十公斤冰塊和五十升水！"
    "這荒山野嶺去哪找冰..."王鐵柱急得直跺腳。
    楚雲飛卻眼前一亮："裝甲車的冷卻係統！快拆散熱器！"
    戰士們立即行動起來。十分鍾後，一個簡易的處置池搭建完成。林靜小心地將第一個金屬罐浸入冰鹽水，然後示意所有人後退。
    "要爆炸嗎？"楚雲飛緊張地問。
    "不，隻是保險裝置。"林靜專注地盯著溫度計，"這種菌株儲存罐有自毀機製，溫度變化過快會..."
    她的話戛然而止。車外突然傳來一陣密集的槍聲，接著是日語喊叫聲。楚雲飛探頭一看，頓時血液凝固——至少一個中隊的日軍援兵正從峽穀另一端湧來！
    "至少需要二十分鍾！"林靜焦急地說，"必須擋住他們！"
    楚雲飛二話不說，帶著還能戰鬥的八名戰士堵在車廂口。子彈很快打光，他們就用手雷；手雷用完，就上刺刀。一個戰士肚子被刺穿，腸子都流了出來，卻仍死死抱住一個日軍軍官的腿，讓戰友有機會開槍。
    最後時刻，楚雲飛自己也掛了彩——一把刺刀紮進他的大腿，鮮血瞬間浸透褲管。他單膝跪地，用佩劍支撐身體，眼看日軍就要突破防線...
    突然，日軍後方大亂！熟悉的衝鋒號聲中，李雲龍帶著獨立團殺到！這支生力軍如猛虎下山，瞬間衝垮了日軍陣型。
    "老楚！還沒死吧？"李雲龍渾身是血，卻笑得燦爛，"他娘的，東邊那路鬼子太不經打，老子提前收工來幫你！"
    有了獨立團的支援，局勢瞬間逆轉。楚雲飛拖著傷腿回到車廂，隻見林靜已經處理到最後一個金屬罐。她的動作嫻熟得令人心驚，每個步驟都像是演練過千百遍。
    "最後一個。"林靜長舒一口氣，將罐體浸入冰鹽水。就在這時，車外傳來一聲槍響，林靜身體猛地一震——一顆子彈從背後貫穿了她的胸膛！
    "林靜！"楚雲飛撲過去接住她癱軟的身體。鮮血很快浸透了灰布軍裝，林靜的呼吸變得急促而微弱。
    "處...理完了..."她艱難地指向最後一個罐子，"用錘子...砸碎..."
    楚雲飛抓起工兵錘，狠狠砸向罐體。隨著一聲脆響，致命的"風信子s"永遠消失在冰水中。他立即轉身抱起林靜："堅持住！醫護兵！"
    林靜卻搖搖頭，顫抖的手從懷中摸出那個懷表："楚...雲飛...2049年...中國...特種生物防禦部隊..."她的聲音越來越弱，"找到...教授...阻止"涅盤"..."
    懷表掉在地上，表蓋彈開。楚雲飛震驚地看到，裏麵除了那張合影，還有張小照片——一座造型奇特的未來建築，上麵清晰標著"中華人民共和國生物防禦中心，2049"。
    "你也是..."
    林靜用最後的力氣抓住楚雲飛的手："曆史...可以改變...找到教授..."她的手突然垂下，眼睛失去了神采。
    楚雲飛呆坐在血泊中，懷中的身體漸漸冰冷。遠處，戰鬥已經接近尾聲。李雲龍的大嗓門由遠及近："老楚！小鬼子全撂倒了！咱們...呃..."
    看到車廂裏的景象，李雲龍識趣地閉上嘴。楚雲飛緩緩抬起頭，眼中燃燒著從未有過的怒火："李團長，幫我個忙。"
    "你說！"
    "把這裏發生的一切，一字不落地報告給八路軍總部。"楚雲飛一字一頓地說，"日軍準備對全中國使用生物武器，這已經不僅僅是晉西北的戰鬥了。"
    李雲龍鄭重點頭："放心！老子親自去匯報！"他看了眼林靜的遺體，"這丫頭..."
    "她是英雄。"楚雲飛輕聲說，"真正的英雄。"
    天邊泛起魚肚白，幸存的戰士們開始打掃戰場。楚雲飛站在峽穀高處，望著冉冉升起的朝陽。林靜最後的話在他腦海中回蕩——"曆史可以改變"。這個來自2049年的女戰士，究竟知道些什麽？她所說的"涅盤"和"教授"又是什麽意思？
    "團座！"方立功一瘸一拐地跑來，"截獲日軍密電，竹下機關正在撤離太原！"
    楚雲飛眼中寒光一閃："通知一營、二營立即集結。我們去拜訪這位竹下機關長。"
    "可是您的傷..."
    "不礙事。"楚雲飛整了整染血的軍裝，"有些賬，必須當麵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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