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趙家峪籠罩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中。楚雲飛蹲在一處隱蔽的觀察哨裏，指尖輕輕摩挲著繳獲的那張德文地圖。地圖邊緣已經有些卷曲，上麵用紅藍鉛筆標注的符號在晨光中顯得格外刺眼。
    "團座，三號蜂房報告，發現可疑無線電信號。"方立功貓著腰鑽進掩體，聲音壓得極低，"頻率和之前截獲的鐵十字小隊通訊一致。"
    楚雲飛眼睛微微眯起，將地圖折好塞進軍裝口袋。遠處山巒的輪廓在晨霧中若隱若現，像一頭蟄伏的巨獸。他太熟悉這種戰前的寧靜了——在現代特種部隊服役時，每次行動前都是這樣的氛圍，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通知各蜂房，按"釣魚"方案執行。"楚雲飛調整了下鋼盔的係帶，"讓幹擾車就位，但先別開機。"
    方立功遲疑了一下："團座，您真打算親自帶隊？那德國佬漢斯可不是好對付的..."
    "正因為不好對付，才要親自會會他。"楚雲飛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告訴王鐵柱，幽靈軍團五分鍾後在村口集結。"
    走出掩體，楚雲飛深吸一口帶著露水氣息的空氣。自從穿越到這個時代，他已經完全適應了這種硝煙與泥土混雜的氣味。遠處傳來幾聲鳥鳴，在軍事專家耳中，這可能是最好的天然警報係統——任何異常動靜都會驚飛這些敏感的小生物。
    幽靈軍團二十名精銳已經列隊完畢。這些戰士是楚雲飛親手訓練出來的，每個人都精通射擊、格鬥和爆破，裝備也是全團最好的。王鐵柱正挨個檢查隊員的裝備，看到楚雲飛走來，立即挺直腰板敬禮。
    "報告團座，幽靈軍團執行任務人員全員到齊，隨時可以行動！"
    楚雲飛目光掃過每一張堅毅的麵孔。這些士兵大多二十出頭，卻已經曆過無數次生死考驗。他們或許不懂什麽現代戰術理論，但戰場直覺和執行力都是一流的。
    "今天的任務很明確——獵殺鐵十字。"楚雲飛聲音不高，卻字字鏗鏘，"德國人教會了鬼子特種作戰，現在我們要讓他們知道，中國軍人學得更快，打得更狠。"
    戰士們眼中燃起戰意。楚雲飛滿意地點點頭，轉向王鐵柱："按預定方案，分三個小組交替掩護前進。記住，漢斯很可能穿著防彈衣，瞄準頭部或下肢。"
    晨霧漸漸散去，一群幽靈潛入趙家峪外圍的樹林。楚雲飛親自帶領第一小組，沿著一條幹涸的溪床前進。這裏視野受限，但能有效避開可能的雷區和狙擊點。
    "停！"楚雲飛突然舉起拳頭，整個小隊立即靜止。他敏銳地注意到前方十點鍾方向的灌木叢有輕微晃動——不是風吹的，而是人為的痕跡。
    一個手勢，兩名戰士悄無聲息地迂回過去。片刻後，其中一人返回，手裏拿著一截細如發絲的金屬線。
    "絆線，連著兩顆手雷。"戰士低聲報告，"埋得很專業，差點沒發現。"
    楚雲飛心頭一緊。這確實是德軍特種部隊慣用的手法——在撤退路線上布設詭雷，既能殺傷追兵，又能預警。看來漢斯確實在這裏活動過，而且很可能是親自帶隊。
    "改變路線，走山脊。"楚雲飛調整了計劃，"注意觀察樹冠，可能有狙擊手。"
    隊伍剛轉向不久，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悶響，接著是激烈的交火聲。楚雲飛立即舉起望遠鏡——三號蜂房方向騰起一團黑煙，但槍聲卻來自相反的方向。
    "聲東擊西。"楚雲飛冷笑，"通知二組，按b計劃行動。"
    果然，幾分鍾後，無線電裏傳來報告：一支約十五人的日軍特攻隊正從西側接近趙家峪村中心，全部穿著迷彩服，裝備衝鋒槍和狙擊步槍。最引人注目的是領頭那個高大的金發身影——正是德國顧問漢斯上校本人！
    "啟動幹擾車。"楚雲飛果斷下令，"切斷他們的通訊。"
    三輛改裝摩托車同時發動引擎，粗陋但有效的幹擾裝置開始工作。幾乎在同一時刻，日軍特攻隊的無線電耳機裏爆出刺耳的噪音，所有通訊瞬間中斷。楚雲飛通過望遠鏡看到，漢斯惱怒地扯下耳機，向隊員打出一連串手語——這是失去通訊後的應急措施。
    "獵殺開始。"楚雲飛輕聲說道，舉起信號槍，一發紅色信號彈劃破天空。
    刹那間，埋伏在各處的358團戰士同時開火。精心布置的交叉火力網將特攻隊壓製在一片開闊地，瞬間就有三名日軍倒地。但剩下的敵人反應極快，立即分散成三個戰鬥小組，背靠背形成環形防禦。
    "專業。"楚雲飛暗自評價。這種臨危不亂的表現，絕對是長期嚴格訓練的結果。漢斯確實有兩把刷子，把一支普通的日軍部隊訓練成了接近現代特種兵的水平。
    交火持續了約十分鍾，特攻隊雖然傷亡過半，但仍頑強抵抗。更棘手的是，他們開始使用煙霧彈掩護，試圖突圍。楚雲飛立即命令預備隊封堵可能的撤退路線，同時親自帶領幽靈小隊向前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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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團座，太危險了！"王鐵柱試圖阻攔。
    "漢斯想玩斬首，我就給他這個機會。"楚雲飛檢查了下衝鋒槍的彈匣，"通知狙擊手，注意那個金發大個子，但別急著擊斃，我要活的。"
    煙霧中，楚雲飛隱約看到漢斯正在指揮剩餘隊員向村北撤退——那裏看似防守薄弱，實則是楚雲飛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兩名特攻隊員剛衝出煙霧，就被預設的定向雷炸得血肉橫飛。
    "楚團長！"突然，一個帶著濃重德國口音的中文從煙霧中傳來，"久仰大名！可否當麵一敘？"
    楚雲飛示意部下暫停射擊，高聲回應："漢斯上校，投降吧！你們已經無路可逃了！"
    "德國軍人從不投降！"漢斯的聲音裏充滿傲慢，"不過我倒想領教一下，傳說中的"晉西北之虎"到底有多厲害！"
    話音未落，一串子彈擦著楚雲飛的頭皮飛過。他立即臥倒翻滾，同時向聲源方向還擊。雙方展開了一場高水平的單兵對決，漢斯的槍法精準得可怕，幾乎每發子彈都打在楚雲飛藏身處的附近。
    "團座！我們掩護您撤退！"王鐵柱焦急地喊道。
    "不，這正是機會。"楚雲飛冷靜地更換彈匣，"他故意激我單挑，是想擒賊先擒王。我們就將計就計。"
    一個手勢，幽靈小隊排開始有節奏地後撤，製造出指揮係統混亂的假象。楚雲飛則"狼狽"地向一處廢棄院落撤退，途中還故意丟掉了鋼盔。漢斯果然上鉤，帶著兩名貼身護衛緊追不舍。
    當三人衝進院子時，等待他們的是六支黑洞洞的槍口。漢斯反應極快，立即一個側滾翻尋找掩體，同時開槍還擊。但楚雲飛早已預判了他的動作，一槍打在他的大腿上。
    "啊！"漢斯悶哼一聲跪倒在地，但仍試圖舉槍。楚雲飛第二槍精準命中他的手腕，手槍應聲落地。
    "我說過，投降不殺。"楚雲飛走上前，用德語說道。
    漢斯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扭曲的笑容："楚團長...果然名不虛傳...但你們...終究抵擋不住...特別行動聯隊..."說完，他突然咬破了藏在衣領裏的氰化物膠囊，幾秒鍾後便氣絕身亡。
    楚雲飛蹲下身，從漢斯的內袋摸出一個小筆記本。翻開第一頁，上麵用德文寫著"特別行動聯隊訓練大綱"，後麵詳細記錄了這支新部隊的編製、裝備和作戰計劃。最令人不安的是，筆記中提到這支部隊將配備"新型火箭武器"，射程足以覆蓋整個晉西北根據地。
    "團座！其他鬼子全部解決了！"王鐵柱興衝衝地跑來報告，看到地上的屍體後一愣，"這德國佬..."
    "是個硬骨頭。"楚雲飛合上筆記本，"通知各部，加強戒備。真正的威脅才剛剛開始。"
    回到團部已是中午。楚雲飛剛坐下準備研究漢斯的筆記，方立功匆匆進來："團座，軍統督查組到了，沈組長說要立即見您。"
    楚雲飛眉頭一皺。這個節骨眼上軍統來人，絕非巧合。他快速將筆記本鎖進保險櫃，整理了下軍裝："讓他進來。"
    沈稅還是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金絲眼鏡後的目光卻銳利如刀。他左手戴著那隻標誌性的皮手套，進門後先環視了一圈作戰室，最後才看向楚雲飛。
    "楚團長，打擾了。"沈稅微微頷首，"聽說您剛打了場勝仗？"
    "小規模交火而已。"楚雲飛示意他坐下，"沈組長是為錢師長的案子來的？"
    "名義上是。"沈稅笑了笑，從公文包取出一份文件，"實際上，戴局長更關心另一件事——楚團長的"特殊體質"。"
    楚雲飛心頭一震，但麵上不動聲色："我不明白沈組長的意思。"
    "明人不說暗話。"沈稅推了推眼鏡，"錢師長的供詞中提到，楚團長曾給重傷士兵輸血，結果傷者不僅迅速康複，體質還明顯增強。這種事情，自然會引起上峰的...興趣。"
    楚雲飛暗自冷笑。看來錢師長這個叛徒臨死前還給自己挖了個坑。不過他也早有準備。
    "戰場上的傳言罷了。"楚雲飛聳聳肩，"如果沈組長不信，可以抽我的血去化驗。"
    沈稅眼睛一亮："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我帶了專業的醫療人員..."
    "不必麻煩。"楚雲飛按下桌上的鈴，田雨應聲而入，"田護士，給沈組長抽兩管血樣。"
    田雨熟練地操作著，很快采好了血樣。沈稅如獲至寶地接過試管，小心地放入一個金屬容器中。
    "楚團長果然爽快。"沈稅滿意地點頭，"對了，聽說您最近繳獲了一些德軍裝備？上峰對此也很感興趣..."
    "已經全部登記造冊，準備上繳戰區司令部。"楚雲飛滴水不漏，"沈組長若有興趣，可以去那裏查看。"
    送走沈稅後，田雨擔憂地問："團座，那些血樣..."
    "放心，我提前注射了特殊藥劑。"楚雲飛冷笑，"化驗結果會顯示我的血型極其罕見，但沒有任何"超常"成分。這樣既能滿足軍統的好奇心，又不會暴露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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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雨恍然大悟："您早就料到他們會..."
    "錢師長既然提到了輸血的事，軍統肯定不會放過這條線索。"楚雲飛走到窗前，看著沈稅的車隊遠去，"現在的問題是，他們和日軍的"涅盤計劃"到底有什麽關聯。"
    下午的作戰會議上，楚雲飛向營級以上軍官通報了漢斯筆記中的內容。當聽到"特別行動聯隊"的規模達到兩千人時，會議室一片嘩然。
    "兩千人的特種部隊？"趙大海瞪大了眼睛，"鬼子這是要幹什麽？"
    "大規模特種作戰。"楚雲飛指著地圖，"根據情報，這支部隊將分成若幹特遣隊，同時攻擊晉西北所有重要據點。我們的"蜂窩戰術"正好被這種打法克製。"
    方立功皺眉："那我們是不是該收縮防線？"
    "不，相反，我們要擴大蜂房數量，但改變布防方式。"楚雲飛拿起粉筆，在黑板上畫了個複雜的網狀圖，"傳統的蜂窩戰術是靜態防禦，我們要把它變成動態的——每個蜂房都是誘餌，主力部隊隨時機動支援。"
    軍官們聽得目瞪口呆。這種高度靈活的防禦理念，完全超出了當時中國軍隊的常規思維。但跟隨楚雲飛作戰多時的他們，已經習慣了自己團長那些"超前"的戰術思想。
    "具體部署如下..."楚雲飛詳細講解了新的防禦方案，直到每個軍官都明確了自己的任務。
    散會後，楚雲飛獨自留在作戰室，對著沙盤繼續推演各種可能的情況。夜幕降臨，油燈的光暈在牆上投下他沉思的剪影。穿越到這個時代已經一年多，他越來越清晰地感受到曆史的重量。每一場戰鬥，每一個決策，都關係著無數人的生死。
    "報告！"門外傳來王鐵柱的聲音，"太原地下黨送來緊急情報！"
    情報是一張模糊的照片，顯示太原火車站正在卸載大量木箱，箱子上印著德文標識。更令人不安的是，照片一角拍到幾名穿白大褂的人員，正在監督搬運過程。
    "涅盤計劃..."楚雲飛喃喃自語。看來日軍和德國人的合作比他想象的更深入。那些木箱裏裝的，很可能就是漢斯筆記中提到的新型火箭武器。
    夜深了，楚雲飛仍伏案工作。明天，他將派人聯係李雲龍，商討聯合應對特別行動聯隊的方案。兩支風格迥異但同樣善戰的部隊聯手，或許能創造出一個奇跡。
    窗外，晉西北的星空格外明亮。楚雲飛想起現代時空中的家人朋友，他們永遠不會知道，在這個平行的時空裏，自己正參與著怎樣一場波瀾壯闊的戰爭。但此刻，他心中無比踏實——這裏就是他的戰場，這些將士就是他的兄弟，這場保家衛國的戰爭，就是他命中注定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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